多亏了齐老太太,有了她的发话,门房也不敢拦着她出入。是以八月十五这天早晨,齐安澜得以如愿出门。
来到洪福酒楼,客栈掌柜上前禀报:“东家,上次那位小姐已经来了。”
“我知道了。”齐安澜应声后,便提步往二楼三号雅间去。清岚果不其然已经在此等候,“齐姑娘来了。”
“现在就出发么?”
清岚颔首,随即起了身:“可以,咱走吧。”
今日齐安澜是故意穿得随性,完全是一身不起眼的裳裙,发间也只有一根细银簪。跟在清岚这么一个大美人身后,倒是显得像个丫鬟了,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前头的她身上。
她本以为就这样去参与会面,怎知清岚在一处面具摊前停下,挑了个漂亮的面具递给齐安澜,“带上吧,免得被熟人认出来了。”
清岚也不仅仅只给齐安澜买,自己也买了一个。在进入一家城北的一家酒馆之前,她先戴上了面具。
齐安澜会意,知道到了便也戴上,这才跟随清岚入内。
“稍后齐姑娘就跟在我身后看着。”清岚提点了一句。她也知道会有遇见熟人的可能性,自然也打定了不开口的主意,只暗中观察就好了。
酒馆的后院已经布置好了桌椅,桌上摆了招待宾客的鲜果及茗茶。许多人都已经到位落座。清岚一来,许多人便自觉起身来迎接:“清岚小姐到了。”
没有人奇怪她戴着面具,因为她从前也是戴的。齐安澜跟在她身后,又是如此不起眼的打扮,确实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么一位。
而清岚对围上来的人报以微笑,轻轻颔首。这大方姿态,言行举止,气度丝毫不比那些达官贵人弱,在一群富商之中就更是显得雍容华贵。
“今日只是每季例行的聚会,大家随意发挥即可,不必拘泥。”清岚落座后,并没有长篇大论的发言,只说了这么一句。
而先前参加过会面富商,都已经熟门熟路,有目的去找人了。许是谈合作,许是闲聊寒暄。
总之说白了,这个会面无非就是给富商之间提供了一个沟通的平台。好些平常难以见到的人,在这场会面中就会好见很多。
大家又同是被清岚小姐赏识的人,合作的成功率自然较寻常更高,甚至还可能以更低价钱签单成功。
又或者,原先就是源头商家的人,需要借用星云的商队,将自家的商品大量的销往中原大地各个角落。总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可有看见什么熟人?”清岚开口。
站在她身后的齐安澜怔了一下,向某处投去了目光,才浅声回答:“是有一位认识的,但是不算相熟。”
齐安澜见到的实乃燕家家主,也就是燕之尧的父亲。他是一个俊逸儒雅的中年男子,身为京城首富,自然是别人上赶着来与燕家做生意。
只是燕家主全程淡淡的,对所有人都是不冷不热。外人许是知道燕家的厉害,是以对他都恭恭敬敬,不敢造次。
但在齐安澜看来,燕家主多少有些高高在上了。有一种需要人捧着,众星拱月的感觉。
不过齐安澜也可以理解。燕家身为京城的老牌富商,星云商会能带给他们的只是锦上添花,他自然没有那么热情。
而对于新兴商户就不一样了,星云商会是一把登云梯。
“我以为你发现了呢。”
齐安澜诧异,看向了清岚。结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竟然发现了另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坐在角落里喝茶,但身上的气度却与旁人不同。
那种高贵的气度,与整个会场格格不入。虽然他的面具让人看不见脸,但齐安澜认得他腰间的白玉,那是太子冯晟清十分喜爱的一块玉佩,据说是已故凌皇后所赠。
他怎么会在这里?!
当下,齐安澜略显不悦,“清岚小姐是为了看我热闹么?”
“非也。”清岚平淡地解释道:“如果我想看齐姑娘的热闹,就不会让你戴面具了。”
“那么清岚小姐提醒我发现太子,又是什么用意呢?”齐安澜相信,她不会平白无故地这么做。
她莞尔一笑:“没什么用意,只是想让齐姑娘知道我们星云商会的实力罢了,好让你同意加入我们。仅此而已。”
毕竟是堂堂大梁太子,他都加入了星云商会,想必足以显示他们商会的厉害之处。这确实是清岚的唯一目的。
齐安澜淡声回:“嗯,我相信清岚小姐。”
“失陪。”清岚道了一声,这便起身去往太子所在位置。齐安澜略微眯眼,目光一直跟随。
清岚可是个擅长交际的女子。她上前后,很快就与冯晟清攀谈了起来,双方有说有笑,看上去十分融洽。
齐安澜可没有他们那么轻松自在。她心里的疑惑基本已经堆满:太子缘何要加入星云商会?是有什么生意往来么?
可据齐安澜所知,太子并不是一个会操劳生意事的人。他东宫底下能人众多,一点小破生意还需要他太子亲自出马?
这传出去不仅令人费解,还得笑死个人。堂堂大梁太子,不勤政务便吧,反而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费神,简直捡了芝麻丢西瓜。
就这?太子当真扶得上墙?齐安澜突然为大梁感到悲哀。
这会儿出神功夫。清岚已经回来了,而齐安澜再看过去也已经找不到冯晟清的身影。
“他已经走了。上回也是这样,说完事儿就离场了,应该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清岚与她说道:“咱们也走吧,找个清净地儿说说事。”
齐安澜没有拒绝。两人离开后院,便上了酒馆二楼的雅间。
“我需与齐姑娘先解释一下,我并未料到太子今日会来。”清岚摘下面具后,第一时间便是解释,以免自己被误会了。
齐安澜淡淡应道:“是没料到,但多少是有猜测的吧,否则也不会事先准备面具了。”
清岚浅笑一声:“齐姑娘莫恼,此事真不能怪我。说起来,齐姑娘考虑得如何了,可有加入星云商会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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