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听来，事情是还有转机咯？齐安澜脸色稍霁，又恢复了原先的恭谨：“孙女洗耳恭听，请祖母不吝赐教。”
“你这丫头，心思倒是不浅。”齐老夫人直白的点出了齐安澜心中的小九九。不过她倒不是批评，只是提了这么一嘴：“难怪梅氏都斗不过你，和你比起来，她是骄横过头了。”
实则，是梅氏还记恨这老夫人夺她的掌家大权，所以昨日来时，话中不掩挑拨离间，目的太过不加掩饰。老太太这等人精，一听便知她是想拿自己当枪使。
齐安澜也大方承认了，“祖母见谅。全因父亲偏心于夫人母女，我也没有靠山，只能自己给自己筹谋了。”
对于先前之事，齐老夫人不予置评。只就事论事道：“老身知道梅氏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是损人利己之法。是以老身并不赞同，和她持不同想法。”
她就等着齐老夫人公布自己的不同想法。
“收回你手中的产业由齐家管理，表面上看是齐家白捡了几家好铺子，但从长久看来，却是饮鸩止渴了。没有好的管理和规划，再好的铺子也会被败光。”
齐安澜听后淡笑，适时拍了齐老夫人的马匹：“祖母不愧是祖母，岂是夫人这等心思浅薄之辈能相提并论的？”
老太太也明知她是溜须拍马，但对比梅氏的态度却还是很受用。“所以老身心想，你既有这般天赋便不能浪费了，否则是暴殄天物。你大可继续经营自己的产业，老身是支持你的。”
“真的么？”齐安澜对此很意外，没想到老太太竟然如此通情达理。
不过事情当然没有齐安澜想象的那么简单。只听齐老夫人话锋一转：“但是！”
齐安澜眉眼稍敛，沉静了下来。老太太又继续说道：“允许你继续经营产业的前提是，你要顺便带上齐家的产业。”
她略微一怔。这可顺便不了啊，齐安澜摇头拒绝：“我不明白祖母的意思，况且我也没有那个心力打理齐家那么多资产。”
“大小姐。”许嬷嬷在旁听得急到不行了，赶忙出声提醒道：“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将齐家产业交给大小姐打理，这是老夫人对大小姐的信任啊！”
齐安澜自然知道，但信任的同时也意味着责任，齐安澜可不想将这些事情往自己的肩上揽。费力不说，指不定还要惹梅氏嫉恨，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
“多谢祖母好意，但是孙女力有不逮，实在无法胜任。”
齐老夫人不信：“这些都是谦辞，老身很清楚你的能力，你不用欺瞒。只要你愿意接管齐家的产业，老身自不会亏待了你。这样，所有产业两成的利润，都可归你。”
两成听着不少，但是比起在梅氏手中被她偷摸着拿去贴补娘家，那可少多了，齐老夫人觉得是自己大赚。
价码还算诱人，但齐安澜并非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依旧是理智的拒绝：“祖母，孙女说的都是实情，我精力有限，当真管不来那么多店铺。”
她听后叹息：“你年轻人都说精力有限，那我老婆子一个，又哪里管得动呢？”
许嬷嬷在旁附和道：“大小姐，老夫人拿回掌家权的这三个月，已经请了四回大夫了，汤药也从未断过。”
齐老夫人还佯作无奈：“老身怕自己再打理下去，自己的身体会先垮掉。但是我又不信任梅氏了，交给她无异于送肉饼给恶狼，肯定是齐家要垮掉。”
齐安澜同样无奈：这老太太是和自己打同情牌了。不接手的话是不孝，如同意送给梅氏掌家权自己也不会甘心便宜了她。
如此，她也只能妥协：“孙女可以帮着打理齐家产业。但我只负责培训各店的管事及掌柜，酬劳的话依旧要给我两成。”
“可以。”她愿意帮着培训和管理那些管事，自己也算是卸下了担子，能少操劳几年。因此齐老夫人没有拒绝的理由，就欣然同意了。
但齐安澜却又提点道：“只是孙女毕竟是即将外嫁的女儿，也没办法帮忙打理太久。祖母实在不放心齐家事务，何不找个适合的人交接呢？”
“你的意思是……”
她心中暗暗腹诽：谁让渣爹管那么宽，还命令到自己的头上了，那就别怪自己不仁不义。还有梅氏，又偷偷打小报告，就不能怨自己给他们添堵了！
齐安澜正色着脸道：“夫人毕竟是小门小户出身，目光自然不及大家千金来的长远。孙女以为，既然夫人能力不足，倒不如给父亲找一个贤内助，也好帮祖母分忧不是？”
“不可能。”齐老夫人一口回绝：“梅氏能力再如何平庸，那毕竟也是太子妃生母。老身如将她撤换，岂不是打了东宫的脸。你这算什么主意，可别给齐家添了乱。”
她却摇头，“祖母误会了。孙女并不是要损及夫人的地位，夫人依旧是夫人，祖母只是给自己找个帮手罢了。况且父亲还年轻，努力一点的话还可以有香火诞生。世家大族也就是有绵绵不断的香火，才可以屹立百年的。”
齐老夫人这才敛了敛神色：“你的意思是，给他纳妾？”
“大家千金未必愿意为妾。平妻也可，既不损及夫人的地位，也有打理中馈的权力。”
这虽然是个可行之法，但齐老夫人并未立马答应下来：“毕竟还要顾及东宫太子妃的脸面，此事老身得再慎重考虑考虑。”
齐安澜也点头：“自然全听祖母的安排。不过，父亲不让我出府打理庶务，今儿个将我禁足了。祖母你看……是不是该给我行个方便？”
这个简单，她这便吩咐许嬷嬷走一趟门房，交代一声就好。
齐安澜走后，老太太转着手中的佛珠，口中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但心中却很纷乱。
齐安澜的话像颗种子一样埋进了她的心里，因为梅氏确实不可信。她若心向着齐家，没有偷摸地往娘家补贴，自己那时也不至于收回掌家权。
眼下要找个人接手齐家的一大摊子事儿，也确实有些难为她这个花甲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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