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皇帝冯勋的目光跟随着凌千策，直到他步至殿中，行礼道：“参见陛下。”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注视着案上的奏折，有意无意说道：“近来你可是越来越频繁地告假了，都在忙些什么呢。”
“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冯勋却是不信，勾了勾嘴角戳破了他：“你连朕都要瞒？忙着和齐家小姐约会便直说，朕又不是不给。你是难得铁树开了花，太后知道你对她上心，也会替你高兴的。”
约会？凌千策面上一窘，略微有些挂不住面子，撇过了头去：“陛下如要嘲笑我，就不将这好东西呈给陛下了。”
冯勋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拎着一个油纸袋。他微微一怔：“是何？看起来，似乎是吃的吧？”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太监总管卫江便上前，接过了凌千策手中的油纸袋，“陛下，容老奴拿去检验一下……”
“不必，他还能害了朕？”冯勋制止了卫江。
卫总管却是犹豫，出声道：“可是……毕竟是宫外的东西。老奴自是相信安郡王的，但是难保源头上……”
“朕说不必了！”皇帝骤然拔高了音调：“拿过来！”
卫江无声一叹，正要服从。凌千策却戏谑一笑：“卫总管亲自试一试，不就成了？”
他一顿：“这……”
实话是，本就该如此，从前这也是卫江的职责所在。对上安郡王略是淡漠的眸，卫江自知已经开罪了他。
如此，他便只能听从这个建议，亲自检验这份吃食。这个淡黄色像酥饼的东西，还没送进嘴里，卫江就闻到了香香甜甜的味道。
他相信安郡王不会害陛下，便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口中。唔——怎么形容呢？就是一种很奇妙是口感，刚咬一口只觉得很酥，随即就化开了。
“如何？”凌千策似笑非笑地问。
卫江细细品味，只觉得自己的味蕾被征服了，不自觉脱口而出：“好吃……陛下恕罪！”他察觉到自己失言，赶忙跪下请罪。
皇帝嫌他多事，便拉下了脸来：“滚下去！”
将油纸袋呈在案上，卫江低眉顺眼，麻溜地滚了：“陛下息怒，老奴告退。”
关上殿门，凌千策才收回无波无澜的目光。皇帝已经忍不住好奇心，抓起了一块曲奇：“朕倒要看看，连卫江都说好吃的东西，究竟有多美味。”
他这厢才刚刚摸了一块送进嘴里，凌千策便也上前来，同样摸走了一块。不等他吃下，皇帝的赞叹已经响起：“这是什么东西？朕还从来没尝过这种美味。”
“陛下自然不可能尝过，这是一种新式美食，名字叫……”凌千策顿了顿，随后才想起它不太好记的名字：“叫曲奇，是黄油味的。”
皇帝显得很新奇：“曲奇？怎么起了这么奇怪的名字？”
凌千策总不会说齐安澜起的名不好，便搬了她那一套来解释：“新奇的东西自然该起新奇的名字。陛下觉得它好吃，便是这曲奇的荣幸。”
“这曲奇是谁研制出来的？倒也怪有趣的，不若把人请到御膳房去，负责研制新菜品。”冯勋笑了一声。
但凌千策却一口拒绝了他：“不可能。”
他一噎，顿时明白过来：“该不是……齐家小姐研制出来的吧？说起来，她最近不是开了一家什么酒楼吗，听说生意红火得紧。朕在宫中，也曾听过那家酒楼的名气。”
这一点，凌千策但是不避讳：“嗯，是我与她一道开的。我负责出资，她负责管理，一道赚点小钱玩儿而已。”
“你很缺钱么？莫不是暗指朕亏待你吧？”皇帝瞥了他一眼，语气不满。
他哑然失笑，这才解释道：“纵使家中有金山银山，但谁也不会嫌钱多吧？我说的对否，陛下。”
这倒是大实话。不过皇帝对凌千策也有足够的了解，深知他不会无的放矢。这便没好气地问他：“直说吧，拿这曲奇入宫让朕试，有什么目的？”
面对皇帝，凌千策自然没有欺瞒的打算，便直白道：“既然陛下对曲奇也赞不绝口，我便厚着脸皮，想为曲奇求一个金字招牌。”
话音落下，皇帝却是呵呵一笑：“要金字招牌容易，朕也不会对你吝啬。不过，那酒楼也非是你独一人的产业，朕不想让别人利用你，占去了便宜。”
这话可不难理解。冯勋口中那占便宜的外人，自然是齐安澜。
“只要陛下赐下金字招牌，洪福酒楼将为陛下提供一年份的免费曲奇。陛下看看，这条件可还满意？”凌千策询问道。
他自以为已经十分有诚意了。如若将曲奇拿来茶点来送，那可是极美的。而且这曲奇，只有洪福酒楼独家售卖，而今甚至还未面市呢。
但对面的皇帝，自然也是千年道行的老妖精。他明白金字招牌能带给洪福酒楼什么，便开口加价道：“只送朕一人，多少有些诚意不足。这样，包括整个后廷，半年的分量便可。”
后廷嫔妃众多，凌千策不能一口答应下来。
却听皇帝又道：“朕相信后妃们都会喜欢曲奇的。半年的时间足够她们食髓知味了。期满后，朕会命内务府与洪福酒楼采买，如何？”
这倒是可以，要他退半步的同时，也算是皇帝也退让了半步。等同于用供应半年的免费曲奇，从而促成与内务府的生意。
金字招牌重要，与内务府的生意同样重要。这对洪福酒楼而言，等同于是飞跃一般的提升。
如此，凌千策便答应了下来：“可以，就如陛下所言吧。但是，咱们得签字画押才行，半年后内务府与洪福酒楼采买曲奇，每月不得低于五百斤。”
皇帝大抵算了算。除了后妃，后宫还有太后及几个太妃太嫔，还有皇子皇女，以及一些有品级的侍卫统领和宦官女官。五百斤的曲奇，大抵也差不多吧。
如此，他才摆了摆手：“行。签约之事，你改天去找内务府即可，朕会记得吩咐卫江传达的。但是，你得先将本月的免费曲奇献上才行，不多，二百斤先让皇室成员尝尝鲜就好。”
二百斤也不算是小数目了，就一天的时间，他得赶紧传消息给安澜，让她吩咐酒楼赶紧开炉烤制才行。
“好，咱们且这样说定了。多谢陛下，我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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