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个眼神，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却仿佛又说了千言万语。齐长汐一怔，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殿下……不可以，他是你的孩子啊！”
太子也很暴躁，原地抓狂了起来：“本宫也知道！虎毒不食子，但是……”
父皇可能会撕了自己！
回想起那日，自己寿宴上那事儿已经被父皇狠狠责骂过。如今他又闯了祸，定也逃不了父皇的一顿训斥……
太子真是不敢设想。让他去父皇面前承认此事，更是他万万做不到的。
可这孩子如想上宗室玉牒，必定要经过父皇的同意。如今才五月，距离十月婚期还有小半年，这瞒铁定是瞒不住的。
他在婚前就搞大了汐儿的肚子，父皇知道了横竖都要责骂他荒谬。
一想到父皇发怒的模样，太子不禁发怵。唯一的办法，只能委屈汐儿打掉孩子了！
想到这里，他紧紧握住齐长汐的手腕，郑重道：“汐儿！齐大人说的对，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不仅会损你名声，还会连累本宫被父皇责骂。以后咱们还会有孩子的，要不然……”
“我不！”齐长汐崩溃大哭：“殿下怎能这样？孩子是无辜的啊，您怎能狠心抛弃他？”
太子苦恼蹙眉，因为愧疚也只能对她温声哄着：“汐儿，你听本宫一句。本宫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考虑到你啊，上回父皇不悦便赐了个平妻，这回……本宫害怕会失去你啊！”
他苦口婆心劝着，表达着自己的无限深情。
可齐长汐钻了牛角尖，如何都不肯妥协，摇着头凄声哀嚎：“他是我的孩子，你们怎么可以让我打掉他！”
她放声哭喊，凄厉无助。怀了孩子的她情绪还如此起伏，不一会儿便哭晕了过去。这可吓坏了梅氏，连忙和窦嬷嬷七手八脚扶她回房歇息，还吼了齐复恒去请大夫。
虽然上回她还恼齐长汐不关心自己，没有出力寻找。可母女毕竟没有隔夜仇，梅氏对待齐长汐当真能算无私。
也可能，是她在齐长汐身上寄予了非常大的希望。纵使有隔阂，她也不会对女儿置之不理。
“殿下……”在齐长汐昏迷期间，梅氏主动找了太子，“妾身自知不该置喙殿下之事。可我毕竟是汐儿的娘亲，我对她的爱就如她对孩子的爱是如出一辙的。”
太子显得很无奈，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夫人想说什么？”
梅氏措了措辞，“汐儿不想打掉孩子也是情有可原的，既然殿下也不愿，咱何不想个法子？在汐儿还未显怀之前，把婚期给提前了，后头临降生时，咱们再遮掩一二，不就瞒过去了？”
“婚期提前？”太子思索半晌，“倒也可行，但本宫得想个由头才行。”
梅氏便道：“先皇后的忌辰不正是十月吗？”
如此，太子便明白了：“那依夫人之见，婚期应当提前到几月较为合适呢？”
以梅氏两个孩子的生产经验来说，怀孕三月便会开始显怀，“改六月应该会很赶，殿下最好能设法将婚期提前在七月初，再晚就怕显怀会瞒不住。”
太子沉思片刻，应了好：“那也要有劳夫人帮着安慰安慰汐儿，她情绪如此激动只怕会伤了孩子，对她自身也没益处。”
“我省得的，殿下放心。”
如此，太子便霍然起身，好似做足了心理准备：“本宫这就进宫去了！早日成事，也可让汐儿早日安心。”
梅氏送了太子出府，此时齐复恒才现身，询问梅氏：“你和太子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总之殿下已经答应留下孩子。”她对齐复恒就不似对齐长汐那么宽容了，此时满是没好气道。
齐复恒也怒，呵斥她道：“妇人之仁，简直糊涂！这孩子而今是祸多于福，如太子真被陛下降罪，你得有一半罪责！”
“你吓唬谁啊！”梅氏叉着腰骂他：“你黑心肝容不得自己外孙，还要挑唆殿下杀掉自己亲生孩子，你还是个人吗！”
他脸色几乎涨成个猪肝，面对这泼妇般的梅氏，他憋着心中的一口郁气，最终也只能猛一甩手：“头发长见识短，本官不和你一般见识！”
斗嘴斗赢了齐复恒，梅氏心中得意，这才扭头进房照看自家女儿去。
齐长汐这一睡，便到了傍晚。若非她呼吸平稳，梅氏差点要请大夫了，“汐儿，你可算是醒了，担心死娘亲了。”
她幽幽睁开眼，环视一圈便问：“殿下呢？”
“他已经回宫了。”梅氏这厢话刚说完，齐长汐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娘，汐儿命苦……殿下他不要这个孩子，我该怎么办啊？”
梅氏嗔怪道：“呸呸呸！不要说胡话，没这回事儿。”齐长汐呜呜呜又哭得伤心，只当母亲是安慰自己罢了。
无法，梅氏只好先安抚她的情绪：“你先别哭，免得伤了身子。平静下来听我慢慢说，好吗？”
她倒是停下了哭声，但免不了继续抽噎。
“我方才与殿下说好了，让他想法子将婚期给提前。只要你在没显怀之前嫁入东宫，过后便都顺理成章起来。如此，既保住了孩子和你的名声，殿下也不会因此被陛下责骂，岂不一举三得？”
这可行的法子让齐长汐微喜，又问：“那殿下是答应了？”
梅氏颔首：“殿下自然答应啊，毕竟你怀的是殿下的嫡长子，若非慑于陛下他怎会忍心打掉孩子？殿下始终是疼爱你的。”
“我知道殿下疼爱我……”齐长汐感动，也庆幸自己的孩子得意保全。但她话锋一转，又不禁怨恨起来：“殿下是太子啊，何至于这般畏惧陛下，又不会真的吃掉他。每次提起陛下，殿下都瑟缩唯诺的，实在……”
“管好你的嘴！”梅氏瞪她一眼：“陛下和殿下也是你能非议的？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
齐长汐暗自翻了个白眼：“知道了，女儿不会在外头说这话的！”
“这还差不多。你好好养胎便是，不出意外七月就能出嫁了。”梅氏安抚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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