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含章没有怀疑苏锦绣的话,但他们夫妻之前向来亲密无间,一时半刻还好,时日一长,赵含章又怎么看不出来苏锦绣与平时的不同呢。
女人眉宇之间始终萦绕着一股忧虑之色,还有房间里头时常传来的若有若无药味,虽然苏锦绣嘴上说是在试验新品,可赵含章心里还是起了疑。
他叫来杏儿问话,小丫头不敢说,却又不敢骗他,只能顾左右而言它,总之是没有一句实话,可脸上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又不似作假。
赵含章又找来管家,询问自己走的这些天,府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或者是来了什么生人。管家起先摇头,后来才猛地想起来,“就在您出门的第二天吧,府里来了一个姓方的大夫,说是您和夫人的故人,夫人请他在屋里说了会儿话,人就走了,之后也没再来过。”
大夫,药味。
赵含章似乎明白了。
他本打算直接问,可转念一想,锦绣不肯同他明说,自有缘由,怎么开口比较合适呢……
赵含章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总不能拿在战场上对付北狄人的那一套来对付自己的妻子。
“锦绣,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说吗?”翌日,赵含章休沐,他早上起来之后就把院子里的所有人赶了出去,帮着苏锦绣打水洗漱,等到上妆的时候,还帮她描了描眉。
往日这个时候,苏锦绣总会笑话他,说他拿刀射箭的手,居然也能干这种活儿,可今日,她却一言不发。
赵含章终是没忍住,把心里话问出口来。
“我……没什么啊。”苏锦绣故作轻松,似乎是怕他追问,转移话题,“今日难得你休沐,我听说城外有一片梅林,花开得可好了,要不我们去……啊,对不起,我忘了,我今日有事,不能出门。”
冬季天气严寒,方大夫叮嘱她要静养,最好不要出门,以免受寒。
“是什么事呢?”赵含章看她神思不属,便知道是随便寻的借口,果不然,他这一问,顿时把苏锦绣给问住了。
“锦绣,我记得你说过,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你究竟是有什么事儿不能跟我说?”赵含章叹了口气。
“我……”
这种事,真的很难开口。
苏锦绣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生病了?”赵含章没法子,又舍不得逼她,只能这么问。
苏锦绣先是摇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
她不想骗赵含章。
“是哪里病了?请大夫看过了吗?要不要紧?”赵含章见她点头,连忙问道。
男人关切的话语落在耳中,苏锦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眼睛一眨,滚烫的泪珠便顺着眼睛滑落了下来。
赵含章哪里见过苏锦绣哭,即便是两人当初和离的时候,苏锦绣也只红了眼圈,没有当着他的面露出一丁点儿的狼狈姿态,可现在……赵含章心疼不已,连忙将人抱在怀里,细心地拿过一旁刚刚洗完脸用过的方巾,替她擦干净脸蛋上的泪痕,轻哄着,“算了,你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不逼你。”
“我……”苏锦绣哭得愈发厉害,泪水打湿了赵含章的衣襟,落在了他的脖颈上,滚烫的泪珠让他瞬时间六神无主不知所措,若早知道追问缘由会惹得锦绣哭成个泪人,赵含章说什么也不会问的,可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了,他只能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安慰着她。
苏锦绣哭够了,自己抹了把眼泪,从赵含章的怀里出来。
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含章,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她表情凝重,让赵含章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不能生孩子?”赵含章得知缘由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得了什么恶疾不敢同我说呢。”
“你……不在意吗?”苏锦绣听他语气轻松,迟疑着问道。
“我若说是不在意,那定然是骗你的。”赵含章认真地说道,“只是比起失去你的可能性,有没有孩子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锦绣,你不用担心,我这辈子认准了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不会变的。”
“我……”听到赵含章的言语,苏锦绣感动极了,又把方大夫那套冬病夏治的理论说了出来。
“能治好啊,我看你哭得那般惨,还以为是不治之症呢。”赵含章为了轻松气氛,玩笑了一句,“那你还担心什么,方大夫既然说了有办法,就一定能治好的。”
苏锦绣心里总有块石头,“那万一治不好呢?”
“治不好就接着治,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没有想过那么着急的要孩子,才把你娶进门,我还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呢,孩子这事儿,就顺其自然。”赵含章笑了笑,大手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说,“若当真没有孩子也不要紧,我们家又不止我一个男丁,还有宁修可以继承香火,若是你真喜欢孩子,等过几年,我们在育婴堂抱一个就是了。”育婴堂是京城收养被遗弃孤儿的地方。
“可你有爵位,若是没有儿子继承……”
“你不是说过吗?功名利禄皆为尘土,我挣来的东西,那是我挣来的,若我的儿子不争气,给他一个爵位也守不住,若是争气,即便两手空空也能给自己挣下一份家业来,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些。”赵含章说。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像是在夸自己有本事呢。”
苏锦绣被他哄得笑了,赵含章松了口气,说,“那你得感觉到荣幸,这么有本事的男人,心里头可只装着你一个。”
两人把话说开之后,苏锦绣的眉头就再也没有皱起来过,只是赵含章看她每日捏着鼻子喝那苦的不得了的药汁,心疼得很,曾几何时,他的锦绣可是喝一口苦汤药都要吃好几个蜜饯的人呢,现在居然为了给他生孩子,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将苦汤药往嘴里灌。
他干脆将方大夫寻了来,让他想办法把这汤药的方子制成丸药,这样即便是吃药,苏锦绣也能好受些。
“可这汤剂改成丸剂,药效就会打些折扣,需要服用的日子只怕是更长些。”方大夫说。
“长些就长些,一天治不好就治两天,我们有的是时间,等得起。再说你这药也是治标不治本,最后还不是得等到明年夏日才能去掉病根。”赵含章说罢,又提醒他,“还有,这话你不要在锦绣面前说,省得她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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