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莫非我要来教坊司,还得先知会诸位姐姐,然后才能来吗?”
叶平扬眉轻笑,淡淡道。
“叶大人说笑了,教坊司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您要来,何需禀告……”
“大人您要来,自然是不会拦阻的,只是您提前说了,姐妹们不是能早早收拾一下,免得蒲柳之姿,不入大人您的法眼。”
“叶大人为国征战,劳苦功高,陛下牵马执鞍,我等又怎会拦阻……”
一语落下,教坊司的诸位花魁,立刻连连摇头,笑靥如花,连连告罪。
只是,叶平这边越是如众星拱月,热闹非常,便越是让后方那冷冷清清的礼部吏员们脸色阴沉,满脸不悦。
“叶大人当真是当今天下第一风流人,今日班师,今夜便来了教坊司,果然,英雄本色……”
那刚刚拍案而起的一名青袍年轻人,斜觑了坐在主座的那位老者后,当即看着叶平,皮笑肉不笑,嘲讽道。
“哪里,哪里,叶平远及不上诸位大人,我来这里,只为消遣,比不得诸位将礼部大堂搬到了教坊司中,商讨国事!只是,叶平有句不当问的想问一问,诸位来这教坊司中,不知道,可曾交了钱吗?”
叶平闻声,潮弄一笑,眉梢微微一挑,淡淡到。
叶平这话落下刹那,几名年龄稍大些的礼部吏员,脸色立刻微微一沉。
这一刻,哪怕他们是傻子,都能猜得出来,叶平明显是打算借机挑事,找礼部的不痛快。
此时此刻,他们只希望,这两名新加入礼部的愣头青,能闭上嘴,不要开口,否则的话,便要落人口实。
“教坊司,礼部掌控之地,礼部吏员来自家的地方消费,哪里要交什么钱!”
但可惜的是,不等他们开口拦阻,那名青袍年轻人便脸色一沉,不屑道。
“我天玄王朝,还有这等规矩吗?为何我翻遍了天玄吏令,却也未曾见过这些?”
叶平诧异一笑,看着青袍年轻人,反问道。
之前,加入靖安司后,为了便宜行事,他曾翻阅了天玄帝国制定的吏令,也就是针对官吏们所制定的律法,其中针对教坊司和礼部之处,曾明言,礼部吏员无事不得入教坊司,若前往,需以身作则,给出钱帛。
“我天玄,何时有过这等规矩!”
青袍年轻人嗤之以鼻,对叶平这话,不屑一顾。
不止是他,其余一些礼部吏员,也是满脸的无谓,未曾听说过这等说法。
惟独坐在主位的那名礼部老者,脸色却是陡然变得难看起来,握着酒杯的手,也是有些颤抖。
天玄吏令,昔日曾是天玄帝国官员入职之后,所必须要学习之物,但随着地窟出世,修炼者崛起,昔日的诸多规矩,而今都已不再被人重视,天玄吏令也是被扔进了故纸堆中。
所以,这新入职的礼部吏员,对天玄吏令一无所知,未成想,今日竟是被叶平将这故纸堆中的律法,给搬了出来。
这一刻,他只希望,叶平这家伙,只是咋呼人,对于具体律令,并不熟悉。
“礼部入职,便不需要看天玄吏令吗?回去翻一翻,天玄吏令,礼部篇,四十二章,三十六小令!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但就在这时,叶平却是直视那名青袍年轻人双眼,一字一顿,缓缓道。
难道,真有这样的吏令?!
青袍年轻人听叶平说的如此详细,不由一怔,朝场内诸多同僚望去,目光所及,见大多数人尽皆满脸茫然,唯有一些年长者,眼角抽搐,露出忌惮,便立刻明白,恐怕天玄帝国,的确是有此等吏令。
而刚刚,他说礼部来教坊司无需出钱,岂不是自己承认违背了天玄吏令?
“看来这位大人,对天玄吏令果真是一无所知了!无妨,靖安司执掌缉拿天下不法事,值夜者有便宜行事之权,那么,还请这位大人去教坊司外候着,等我将你带回靖安司诏狱,好好学一学天玄吏令,定能让你牢记于心!”
叶平得理不饶人,当即一步向前,直视那名礼部吏员的双眼,一字一顿,冷冷道。
这一刻,他有些庆幸,自己当初入职靖安司后,仔细研究过天玄帝国的诸多律法,并将其牢记于心,想要找机会钻一钻法律的空子,但后来,他却发现,这世上,原来律法早就已经不被人遵循了,这世界,实力为尊!
不过,无人遵循,可不代表,律法便无效了,只不过,要看执掌律法的人,有没有执法的力量!
而现在的他,恰恰就拥有着这样的力量!
“你……我……”
一声入耳,那名青袍年轻人立刻脸色大变,额头冷汗涔涔,手脚都在疯狂颤抖。
靖安司诏狱!
毋庸置疑,这对世人来说,便等同于梦靥之地!
到了那里,哪里还能落好,就算不死,也要脱几层皮!
而他这一身的细皮嫩肉,哪怕是脱皮之苦,他又怎么承受得起!
“杨大人,救我!”
念及此处,这名青袍年轻人身体一阵瑟缩,慌忙跪倒在地,望着主座的老人,颤声祈求道。
“叶大人,今夜礼部官员来此议事,所有花销,都记在了我的账上,只是我低调,不愿告知旁人罢了,以至于让他以为礼部官员来教坊司,无需花销!叶大人尽管放心,此番回去,我必定严加管教,再请你们靖安司的沈大人亲至,为礼部官员讲解天玄吏令,再不至于发生此等之事!”
主座的老人见状,缓缓起身,向叶平随意拱手,态度和煦的轻笑道。
只是,他的话语虽然和煦,可其中却是透露出诸多意味。
礼部是礼部,靖安司是靖安司,你不要狗拿耗子!
更是拿沈默这个叶平的顶头上司,来压了他一下!
“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倒是我错怪这位大人了!”叶平闻声,扬眉一笑,继而,接着道:“不过,诸位大人来便来了,为何不让旁人进教坊司?莫非,来此议的是赈济清河灾民之事?”
“叶大人说笑了,礼部不管赈济灾民,而所议之事,事关机密,恕我们不能告知!至于拦阻旁人进入之事,怕是我说礼部议事,需得清净,以至于令那名龟公误会了!不过叶大人也不必忧心,既然包了教坊司,那么,今夜所有花销,便按照包了教坊司来计算便是!”
老者轻笑,缓缓道,但言语间,却已是流露出不耐烦之意,显然开始怨憎叶平多事。
“樱雪姐姐,教坊司如此奢华,敢问,包下此间一夜,需要花费几何?”
叶平不以为意,全不理会老者,而是看向不远处唯一一名没有伺候礼部官员的花魁,笑问道。
这樱雪,正是昔日伺候李淳风的那名女子,因李淳风而身份尊崇,除却李淳风外,旁人来教坊司,便只是陪着坐坐,说两句闲话。
“这个……”樱雪闻声有些迟疑,目光在叶平和老者身上打转少许后,最终,向叶平盈盈一礼,轻笑道:“教坊司中,等闲花魁,一夜缠头便要千金!若是包下教坊司,一夜花费,便得十万金!”
樱雪很清楚,她今时今日的地位,究竟是从何而来,不是因为礼部,而是因为李淳风。
叶平与李淳风之间的关系如何,她心知肚明,既然如此,那该如何抉择,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十万金!啧啧……”叶平听到此语,扬眉一笑,看着老者,玩味道:“一夜缠头十万金,杨大人,你真是好大的手笔,只是,叶平很好奇,你的俸禄,有这么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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