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真的，10%的管理费，肇文斌自认没这个魄力！
他咬了咬牙，又看了一眼脸色不怎么好的老领导。
被当场驳了脸面，老领导当然火大，不过老领导的职位和大领导相差太多，人家更是这次国营改制的负责人，他的话语权在人家面前有没有用，就是要看人家心情的嘛。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安静。
大领导依旧那般笑吟吟的，视线余光在乔建业身上扫过，落在新标书上，“那就开始吧。
哦，对了，小王，你带乔老板和肇经理先下去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这边商议好了，再请他们回来。”
原本今儿就是通知俩人结果的，被乔建业突然搞这样一出，评标委员会的人就不得不重新评审。
小王是大领导的秘书，闻言立马走到了乔建业和肇文斌身边，“两位，休息室已经备好了茶，请吧。”
“劳烦王秘书了。”乔建业不卑不亢，脸上既没有不自在，也没有慌乱。
反观肇文斌，脚步似乎有点微飘啊，一步三回头的，视线一直若有似无的落在某个位置上。
他这表现也太明显了，不只被看的老领导皱眉，就是其他人表情也渐渐有些复杂起来，最后还是大领导敲了桌子，“时间不早了，早点搞完早点进行下一项工作。”
出了会议室，肇文斌看乔建业的眼神就更加赤裸裸了，那充满厌恶的目光下，藏着极力掩饰的心虚。
肇文斌当然不知道乔建业的新标书都写了些啥，可既然不怕麻烦弄出来，肯定就比第一次交的好吧？
再说，光是那10%管理费一项，肇文斌就感觉，乔建业起码给自己提升了一半的胜率！
他越想越烦，等不及王秘书的身影彻底消失，就狠狠一脚踢翻了脚边的椅子！
“经理，你……”同在休息室的助理被吓坏了，李念弟也是一样。
熊壮正趴在桌上睡大觉，冷不丁被这么大的动静吵醒，反射性的弹起来，“咋了咋了，是不是地震了？”
“没事，没地震。”乔建业按住他肩膀，示意他不用紧张，继续睡，一面看向肇文斌，好笑，“肇经理，你最近没睡好吧，瞧这火上得？”
“你还好意思说，乔建业，你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那些小动作！”
肇文斌在国营系统已经很多年了，做事自有一套准绳，攀关系拉人脉这种事儿，他其实并不反对，但乔建业的手段显然已经不止局限于这种程度了，他丫的太不按规矩出牌！
临到头弄个什么新标书，私自增加管理费费率什么的，都是他不按规矩出牌的铁证。
这若是放在以前，他绝对是要遭大家唾弃鄙夷甚至全行业抵制的，因为这已经严重损害到了整个行业的利益，但随着改革开放进程的加快，越来越多像乔建业这样的愣头青冒了出来，打破了他们自己为是的规则。
这如何不让人咬牙切齿？
对于肇文斌的指控，乔建业皮笑肉不笑，“是吗？肇经理还真是会抬举我，不过我只有六个字送给肇经理——咱们，彼此彼此！”
谁还不了解谁一样？
评标委员会一共九人，除了大领导剩下八个，肇文斌拉拢了一半，乔建业也拉拢了一半，最终谁能拿下百货大楼，大领导的一票至关重要。
想到这，乔建业越发笑得贼兮兮的，“眼下，大领导似乎更中意我多一点？肇经理，说真的，其实你不差，就是年纪大了点，要是再年轻个几岁，说不定我还真得把你当个强劲的对手呢。”
“你——！”肇文斌简直要气死了，忍不住要破口大骂的时候，被李念弟扯住衣角，“干爸，结果还没出来呢，咱们不能自乱阵脚。”
她刚才都看到了，肇文斌踢翻椅子的时候，王秘书虽然假装没听到，继续往会议室那边去，但其实身子有短暂的顿了那么一下。
大领导的秘书，大多时候便是大领导的眼睛，肇文斌在这时候控制不住火气，只会对他要做的事情产生反方向影响。
肇文斌不找茬了，休息室才算终于安静下来。
乔建业闭着眼睛假寐，其他三人则是听着熊壮有节奏的呼噜声，心里烦躁的同时惴惴不安。
他们也是不懂，咋乔建业的助理这么没脑子，居然在这种情形下还能睡得着？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乔建业和肇文斌才又重新被请回会议室。
两家的标书都被整整齐齐的堆放到了一边，会议室的气氛比起之前有了显著的变化。
一双双眼睛，带着几份炽热的落在乔建业脸上。
肇文斌心里咯噔一声，来不及恐慌，便听到大领导字正腔圆的宣布，“这次百货大楼的竞标由腾达文化娱乐有限公司获胜，恭喜你乔老板。”
“啊，真的吗？”乔建业兴奋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真的获胜了？
大领导乐呵呵的，站起来走到乔建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是真的。没想到你后来提交的标书能这么优秀！
不止我，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被你的标书征服了。
我们一致相信，你一定能把百货大楼发展好，哦，以后是不是不该叫百货大楼了，而是腾达广场？”
在肇文斌不可思议的震惊中，乔建业掷地有声，“欢迎诸位领导三月后莅临腾达广场，大家一起见证这个新商场的开幕！”
“哈哈，我没看错你小子，真的很敢想敢干，那就这么说好了，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带我们见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百货大楼。”大领导说着，又拍了拍乔建业的肩，“稍后的意向书你就和老谢他们签吧，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领导慢走。”乔建业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外甥女儿果然是他的大杀器啊。
肇文斌却是又气又恼，甚至还有些迷茫，这么就定了？都没有仔细的说一下他输在哪，乔建业又赢在哪？
他忍不住要追上大领导，想再争取一下，却被老领导给拦住了，“别去了，没用的，一会儿我把乔建业的标书给你看，你就什么都懂了。”
“我……我就这么输了？老赵，能不能再……”
“但凡有一点机会，我还不尽力为你争取吗？”老赵摇摇头，平心而论，肇文斌的标书和乔建业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他一开始也觉得乔建业太狂妄，可是在看了他的新标书之后，他有理由相信，这个年轻人所说，或许并不是一时逞能。
也难怪大领导要力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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