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草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她喜欢的男人，原先是在程家庄当知青的，后来不是国家召唤知青回城嘛，人就回去了，并且还考上了大中专，又分配在峻山县县城工作。
石朗在村里当知青那会儿，程水草就喜欢往人家面前凑，后来人家走了她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却在得知对方考上大中专还分配了工作之后又缠了上去，没办法，程水草深谙程母的话，必须找个城里人嫁了。
窝在穷山沟沟的程家庄能有什么前景？
她自个儿呢，好吃懒做学习拉垮，靠自己想必是很难离开农村的，哪怕程处亮答应要给她找个工作，她也嫌累不乐意干，就想通过女人的第二次出生解决一切。
这石朗要是个不求上进混沌度日的，程家条件不算差，好歹是村里的一把手村长家嘛，没准儿就从了，但石朗还真就不是这种人。
他脑子可能不算顶聪明，三观却很正，知道万事靠自己，也不怕吃苦，在程家庄干农活的时候都没受程水草引诱，上学分配工作了，还能搭理程水草？
奈何程水草脸皮比城墙都厚，死缠烂打不说，还把人家处的对象给搅黄了。
对方被他缠得实在没办法，工作都差点儿丢了，一家人上程家来说理，事情闹得太大，最后才终于捅到了程处亮面前。
程处亮年前回来，才晓得父母口中所谓的妹妹找了个对象，竟然是这么找的！
哎哟喂，当时可没给他气死，一心只想掐死这个不要脸的妹妹算了。
可这是亲妹子啊，就算不是，掐死她自己还要坐牢。
更别说程水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天天悬梁闹自尽，程母还在旁边助威，程处亮哪里受得了这个，只能上城里找了一趟石朗。
当然，他并没有强硬的逼迫石朗娶自己妹妹，只是和对方做了笔交易。
如果石朗愿意娶程水草，他会给对方想象不到的助力，石朗分配的单位很偏门，就算干几十年，前景也就那样吧。可一旦有了程处亮的插手，他的未来肯定远不止如此，而且程处亮还在县里买了一套一百来平的职工房，只要小两口结婚，房子就归他们。
石朗家条件不宽裕，房子更是不够住，他等单位分房给他，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去呢。
这房子，有正经产权，结婚后可以过户到他们夫妻名下。
且不说石朗自己什么态度吧，反正石朗家里人挺欢喜的，为这房子，他们都愿意接受程水草做媳妇儿。
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石朗妥协。
说到底，程水草除了泼点儿，闹点儿，其实也不算啥坏心眼的女人，长得也不丑。
娶谁不是娶呢？
娶了程水草，石朗岂止是少奋斗十年。
这世上有程处亮这种不肯吃软饭的，也有嫌软饭不够软的，更有石朗这样一开始看着傲气，但实际上抗争不过命运的。
*
俩父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多会儿，程母的饭菜便上桌了。
乔淑华没进去帮忙，懂事儿的程水花倒是忙前忙后，抢着干那些程母原本想让乔淑华搭手的活儿。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程母还摆着张臭脸，“老大啊，是，你们结婚以后就在城里安家了，可这家里家外的，不可能都你一个人忙活吧？洗衣做饭，不都是女人的活儿，啥样的千金大小姐也不能例外！”
程母没有明着说乔淑华，但这话针对的是谁，傻子都能听出来。
反正吧，她就是嫌弃乔淑华二嫁的身份，觉得她配不上自个儿儿子。
这可是他们程家最有出息的儿子，尽管这儿子没有程处平听话乖巧，也没有小儿子机灵知心，可他有钱呀，程母拿捏了程处亮几百次都没成功，这不，就想着拿捏儿媳妇来了。
要不她干嘛非得给程处亮介绍自己看中的姑娘？
就是想娶进门以后，儿子不听自己的，儿媳听呗。
可惜事与愿违啊，乔淑华笑呵呵的，“阿姨，毛主席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咱可不能自我贬低，无论是家外挣钱，还是家里内务，女人和男人并没明确分工嘛，谁做不是做？谁有空就多做一点呗。再说了，处亮在家里请得有保姆，做饭洗衣都有保姆呢，我们肯定不能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架，您放心吧！”
乔淑华故意把程母的刁难说成是关心，可没把程母给噎死。
翻了个白眼，她惊呼道，“啥？老大，你们还请了保姆？”
峻山县离深市很远，程家一家子都没去过，程处亮也不傻，就这一家子搅家精，他往深市带干嘛？
能给他们钱，给修房子，安排工作，解决婚姻大事，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毕竟这么多年他在外辛苦打拼，也没有得到过家里半点帮助啊。
“是请得有，妈，我们年轻人的事儿，你就少掺和。对了，处平一家和水草怎么都不在？”程处亮含糊两句，很快把话题转开了。
只要他不嫌弃淑华，谁嫌弃都没用。
再说了，淑华是不会做吗？人家不知道做得多好。
反正瞧着眼前亲妈做的菜，程处亮是一点食欲没有，筷子都不知道往哪儿伸，就听程母说，“你弟弟家两口子去寺庙烧香了，至于你妹妹，还能干嘛，跑去找石朗去了呗。”
“都要结婚了，不在家里准备嫁妆，老往人家跑干嘛？”程处亮不以为然道，他是忧虑，别缠得太过了，回头人家石朗嫌她烦，然后给后悔了那就……
抬眼，他又问，“处平也是，好好的烧香干嘛？”
封建迷信这一套，程处亮是不信的，听着都感觉不靠谱。
闻言，程母瞥了乔淑华一眼，阴阳怪气的，“还能干嘛，为孩子的事儿呗。眼看赵多多嫁进咱家也一年多了，那肚皮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能不着急？别是哪里有问题才好。哼，当初赵家跟我们要了888块的彩礼，比一般人家多了好几倍，万一是个不下单的母鸡，我们家岂不是亏大发了！”
乔淑华碗里的饭是彻底吃不下去了。
程处亮见她放了筷子，也跟着心梗，“妈，你这人咋这样呢？动不动就说这些难听的话，不就一年嘛，三五年才生都正常，还让人家去烧香，要烧香能管用，还要医院做什么？
算了，不吃了，没胃口，我带淑华上村子里转转，你们自己吃吧。”
说着，人已经起身，不由分说拉着乔淑华走了。
程母气得把筷子都摔了，“你们看看，这死娃子，居然这么跟我说话？找了个二手货，还护着，合着我这个当妈的还不如一个二手货女人？”
程水花咽了咽口水，小声，“妈，我看淑华姐挺好的，人漂亮……”
话没说完，就让程母瞪了一大眼，“漂亮顶什么用？是能吃啊还是能穿？我看啊，你哥就是故意跟我对着干！什么乔淑华，能比得上我给他介绍的吗？十八岁都不到的黄花大闺女，你哥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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