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微亮，乔建业竟然先家里所有人起床，拿着昨儿准备好的礼盒，计划一家一家的去拜访老客户。
出门一抬头，不知不觉间春色都蔓延上枝头了，一片片娇嫩的绿色叶子探出芽儿，小麻雀站在枝头上叽叽喳喳。
乔家院儿里只有一株比人高不了多少的小树，人工做的窝横在最粗的两根枝桠间，小麻雀却半点儿没嫌弃，都不飞走。
难道是羽毛还没长好？
乔建业凑过去看了两眼，啧啧出声，“咦，看起来好了啊？那咋不飞走？这是只傻鸟？”
啾啾本来在懒洋洋的梳理羽毛，闻言，绿豆般的小眼睛警惕的瞪起来，啾啾啾啾叫个不停。
一边叫，还一边躁动的转圈圈，简直有种要啄对方一口的冲动。
“吼～”乔建业故意大吼一声惊吓它，啾啾猝不及防，鸟类的本能让它飞上了屋檐。
乔建业这才拍拍手，重新把地上的礼盒拎起来，“我就说嘛，你肯定能飞了，懒东西，这段时间有吃有喝习惯了？都准备赖在我家这小院儿里不走了呢。”
“啾啾。”小麻雀可听不懂人类在说什么，除了小花仙子，它翘起长长的尾巴，低下脑袋，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似乎在思考眼前这个讨厌的人类啥时候才能滚蛋。
它好回它舒服的窝里去。
“小破鸟，我可没时间和你玩儿，小爷要去做生意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好歹也勤快点，别老等着我小外甥女儿喂你。”
乔建业在院子里这么一闹腾，彻底打起了精神，带着礼物，这就要和老客户们交流感情去啦。
人脉嘛，向来是越走越宽敞的，长久不联系，肯定要生疏。
他本来这段儿都打算开始拓展茅台业务了的，可这不是程哥那边联系不上？不能确定货源，也就没办法进行推销。
茅台就先不管了，百货的生意必须维系起来，光靠零售是挣不了多少钱的。
这一跑，就是一天，直到天快黑了乔建业才空着手回录像厅。
带的一堆吃的用的送了个精光，自己反而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回家。
进了烤火间，瞅见蜂窝煤炉子上有个烤好的红薯，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来就啃，连外面的皮儿都顾不上撕，嚼巴得嘴角沾上了淡淡黑灰。
“你这，饿死鬼投胎啊？不会在外面买点吃的？也不缺那几个钱。”徐秀香进了烤火间看见，忍不住说嘴。
却也心疼孩子，“饭马上就好了，要不我给你拿几个茶叶蛋先垫垫肚子？”
小吃坊是新上了炸鸡薯条，不过这两样东西太受欢迎了，总是供不应求，不少客人都还在排队等着呢，一时半会好不了。
相比之下，茶叶蛋就方便多了，头一晚将卤水调好，烧开，洗干净的鸡蛋放进去，差不多熟了之后磕破蛋壳，可以卖一整天。就算卖不完，第二天也还能卖，还更入味儿呢。
“不要了不要了，我一会儿还想多吃点饭。”自家大姐煮的人间美味，几个茶叶蛋哪里比得上。
乔莲莲刚帮着在小卖部打了一会儿杂，听见三舅舅的声儿，不紧不慢的进了烤火间。
里头就她和三舅舅俩人。
瞥见小外甥女儿，乔建业的眸子明显亮了一下，吃着烤红薯问她，“怎么样小莲莲，你想到好点子了没？”
乔莲莲没说话，起身把一份报纸递给了他。
乔建业扫了眼报纸，神色莫名，“小莲莲，我是问你去海市的事儿，你给我报纸干嘛？哦，难不成，你说让我去那边弄报纸回来卖？这……也行吧，反正都是借口。”
乔莲莲，“……”
她觉得，她三舅舅不是饿坏了肚子，应该是饿坏了脑子才对。
“你先看清楚，报纸上写了啥再和我说话吧。”乔莲莲烤了一会儿手，就出去帮妈妈端菜去了。
等她再进来的时候，乔建业表情更懵了，“嗯，报纸我看了，这能说明什么？程哥不在上头？那万一是没赶上这一批呢？而且这一波人都是判刑三年以上的，也许程哥没那么严重，判了三年以下呢？”
……
熬了好几个通宵，终于把烂摊子整顿好了的程处亮，进家门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翻了翻电话机，毫不意外看到乔家打来的无数个电话，想必BB机上更多。
可惜当时那些条子抓他的时候，他为了省事，直接给BB机一脚踩碎了，以免线上的人怀疑是他把大伙儿给供出来的。
不过现在该进去的都进去了，供不供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抬抬手，程处亮心说还是先打个电话报平安吧，毕竟乔家对他是真记挂，起码他这么久没消息，家里的电话还比不上人家乔家打得多呢。
没进过局子之前，程处亮一直觉得自己人缘挺好的，反正黑白两道，只要有需要，总是能找到人帮忙。
可这几天出来整顿摊子的时候，才发现好多以前称兄道弟的朋友，突然就联系不上了，进去的不算，那些没进去的，似乎一夕之间消失了般，要么找不到，要么打了没人接，要么接了各种借口，总之就是不帮忙。
以至于，工商局反而没罚他多少钱，背后被兄弟捅娄子的却不少，乱七八糟的损失加起来，差不多让他没了三分之一的财产。
这时候，乔家人的“穷追不舍”就让人心里暖呼呼的。
想到这儿，程处亮停下了拨电话的动作，转而往航空公司打了个电话，“麻烦帮我订张机票，明天一早海市飞G市，谢谢。”
他要给远在G市的乔家一个惊喜。
不过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嘛，那就不好说了。
反正乔莲莲在听了自家三舅舅的分析之后，也觉得怪有道理的，“你说的是，不排除有这种情况的存在，所以，还是要去？”
“去！必须去！不去我心里不踏实。”
乔建业终于啃完了一个红薯，看到乔淑华端着一碗红烧肉进来，贼贼的要去捉，被乔淑华瞪了一眼，“什么坏习惯！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如小莲莲一个六岁的孩子懂事。”
刚偷吃了一块麻辣土豆片的乔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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