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三十，就到了家家户户和亲戚朋友联络感情的时候啦。
不过初一可不是拜年日，今儿讲究一个聚财。
也就是不出门儿，不剃头，不扫地，反正就是不能将家里的任何东西往外拿。
哪怕是垃圾也不行。
倒水也不行。
大初一的，也没有哪家商店会开门，乔莲莲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废品回收站看了看，果然，大门紧闭毛都没有一根。
又不能去干别的，录像厅也还没开张，那能做什么呢？
也就只能在家吃吃喝喝玩玩啦。
早上和几个舅舅打了一会儿纸牌，鬼王五二三，一毛钱一局的，乔莲莲居然赢了三块多钱，三舅舅和四舅舅也赢了点，输的是大舅舅和二舅舅，两人可愁眉苦脸了，“老天爷不公平嘛，不会做生意的，连打牌都打不赢了？”
乔建业抱着乔莲莲亲了一口，嘚瑟，“二哥，纠正你一下，这不是运气问题，而是脑子，脑子知道吧？走一步看三步，才能未雨绸缪未卜先知呢。做生意是这样，打牌下象棋也是这样！”
“臭三儿，你现在是教训起哥来了？还和我比脑子，就你那读书不开窍的脑子，我不服！”乔建军血性道。
乔建业立马撸袖子，“成啊，你不服，那咱就来下象棋，这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嘛？三局两胜，谁赢了谁的理论就是对的！”
乔建成拍了一把乔建军的肩膀，显然对这个赌局也很有兴趣。
小舅舅乔建学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又爱折腾，所以最后就成了大舅舅和二舅舅一方，三舅舅和四舅舅一方，无事可做的乔姥爷当起了裁判，一家人“自相残杀”的局面了。
乔莲莲玩不来象棋，要是五子棋她还能凑凑热闹，象棋嘛，就不丢人现眼了。
不过乔莲莲并不闲着，徐秀香张罗着初六就要让录像厅所有的生意开张，那她正好趁这几天把薯条炸鸡等教会给自家妈妈。
反正过年嘛，家里食材都是齐备的，就是那什么面包糠不好弄，不过乔淑华是谁啊，红星胡同心灵手巧第一人，厨艺一绝，再不好做的东西，只要乔莲莲能说出材料和口味，她就能做出来。
唯一的难度，大概就是尝试的次数多少，以及花费的时间多少了。
令乔莲莲惊喜的是，自家妈妈只用了一个下午，就琢磨出面包糠怎么做了，并且成功的用面包糠炸出了酥脆的鸡腿儿和鸡翅。
薯条和番茄酱就更不用说，这玩意儿多简单啊。
半下午的时候，老乔家满院子的油炸味儿飘香啊，不知引了多少人馋虫大动。
一个婶子牵着娃在门口探头，“乔姥姥啊，你家这是又在做啥好吃的呢，也太香了吧，我孙子快馋哭了！”
“这是炸鸡，还有薯条，大妈，您要是喜欢啊，以后可以去录像厅的小吃坊买，我专门在那边做了卖呢。”
乔淑华用报纸折了个三角形的圆锥盒子，给孩子送了一个鸡翅，还有几根薯条，薯条上还淋了番茄酱呢。
你也别说报纸不干净，油墨会沾在食物上啥的，这会儿的人本来就不讲究，再说了，真要卖的时候，肯定也不能这么简陋啊。
家里做了好吃的，乔莲莲第一个想到的人当然是燕子，想着给她送点儿过去，但昨天夜里老李家吵得特别凶，街坊四邻都听见了，乔莲莲又觉得，她这时候去，不是给燕子找麻烦吗？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去。
她虽然没去，可李玉锤夫妻二人，却正好在谈论她。
老李家。
昨儿看完郝婆婆确定了怀孕之后回家，李玉锤就和王大妈摊牌了，表示自己已经辞掉了煤矿的工作，要么分家他出去另找，要么就不分家大家一起混日子，还当场就拿出40块钱来，“妈，我手里就这点钱了，权当是下个月的生活费吧，您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不然，当儿子的也没办法了，只能是最后一次给您生活费了！”
王大妈死死捏着钱，气得都翻白眼了，最后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耗！大家一起耗！看谁能耗过谁！”
老太太决定，从今儿开始，就不做老二一家的饭了，粮食也不给，瞧他们能不能撑过一个月去！
“妈，老二夫妻手上肯定还有钱呢！”张芳盯着老太太手里的40块钱，简直恨不得直接抢过来，但她也不敢，只想着待会儿让丈夫想办法从婆婆手里磨一点出来。
老太太虽然偏心大儿子，其实也不是毫无保留的，最起码李玉锤一个月给的40块钱，她都要攒下一半来，偶尔给李金宝一块几毛的当零花钱，剩下的就都揣她自个儿腰包里了。
不过张芳也没有贪眼下，老太太就这么几个亲人，她要是没了，那些钱还不是大房的？
只是这次小叔子态度挺坚决的，张芳也不知道，这一个月20块钱的便宜还能不能占了。
想着这个，她还觉得忧愁呢。
“你当我傻啊？我还能不知道他们小夫妻有私房钱？不过肯定也不多，我就是要让他们自己开火试试，还以为一家子生活容易呢，柴米油盐哪样不是开销？就等着看吧，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老二准还回来求我！哼，想分家把我老婆子撇开，门儿都没有！”
老太太的想法并不复杂，她就是想一辈子把儿子们攥在手里。
她也没想过俩儿子还能发大财啥的，只是最近被老乔家开小卖部挣了大钱的事情一刺激，不由又多想了一些，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家是该开个小卖部。
可惜现在老二一家作妖，这时候，咋让儿子儿媳去卖血呢？
张芳考虑了一晚上，临睡之前，终是没忍住，“孩儿他爸，你说咱妈这么耗着有啥意思？老二爱在哪儿干在哪儿干呗，反正不少那一个月40块钱的生活费就好了啊。要我，我肯定是赞成分家的，现在一块儿住，房子不宽敞不说，那对母女也要耗粮食的，分出去了，咱还省下一笔开销了呢。到时候让老二写个保证书，保证一个月不少老太太的40块钱赡养费，不更好？没得我还要跟田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糟心。”
张芳和田慧之间也说不上有大矛盾，但妯娌嘛，一个成天奉承婆婆，一个成天被婆婆指着鼻子挑刺儿，哪能对付？所以，张芳真心觉得老二一家既承担了赡养费，又分家出去另过挺好。
至于王大妈和大房一起过的事儿，她更没意见，王大妈身体底子挺好，能帮着干不少活儿呢，哪怕是为了她的赡养费、小金库，张芳也不可能把人推出去呀。
李玉钩心里没多少成算，一向是听妈的，不过这会儿叫媳妇儿一点拨，他也觉得分家没啥不好。
得了男人的同意，张芳就磨，“那，你想办法劝劝咱妈，别到时候和老二闹太僵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咱们就亏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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