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桌上有一把短刀,上边刻着阵法纹路,正是我刺杀他那夜,他从我这里捡走的短刀。
我挪着身子,将刀拿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比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说的。”
他合上眼,轻“嗯”了一声:“嗯,我说的。”
他胸前的铃铛在响,我若一刀下去,他定是会一命呜呼,可我却犹豫了,缘何下去不手?
“你不做下防备?”
他沉默。
我松了手,刀掉落在他的锦袍上,滚了两圈,“当啷”落地。
我眼眶中的泪不争气地掉落出来,问他:“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何对你下不去手?”
他睁开眼,抬手抚住我的发顶。
好温柔的一个人,抚着我发顶的动作温柔,神情温柔,声音也好温柔。
他回答我:“因为你是我的好丫头啊。”
“我是铁心。”
“嗯,我知道。”
“不是你的那个傻丫头。”
他的那个傻丫头都已经傻到没命了,又怎么会是我?
我不是一个替代品。
“不是了吗?”他的神情透着伤,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苦笑:“这次是换成你不要我了。”
他离开了,屋内的烛火被窗外的风吹得摇动,我捂着心口。
疼,好疼啊。
从未有过的疼。
彻夜未眠,直至外边有朝霞染了天空,那方红日爬上山头。
我本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过来敲门,给我送早点,可是没有,我等到中午都没有等到他来。
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拍了拍脑瓜,我在期待什么,任务完成,当是高兴才是。
可是这腿啊,我还是站起身想找寻他的身影,还未踏出门,便被一个少年给扑了个满怀。
我被扑得个猝不及防,险些向后摔去。
待稳住身子,我将他拉开。
可他却是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粘得好紧,扯不开啊。
“主人,真的是你,姓烈的没有骗我。”少年的音调中含着激动,却又夹杂了些哽咽。
扯不开,我便是捏诀将他打开,他错愕地摔在地上,抬起头,一脸不敢致信的样子。
“你是谁?”我问。
“主人,我是路云兽啊,你的灵宠,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了?”
说着,少年突然变成巴掌大小的小兽,绕着我转圈圈,转了两圈便落在我的肩膀上,趴得很是舒坦。
“吱——”
我捏着他的翅膀,将他提了起来,不悦问:“谁许你趴在我肩膀上的?”
小兽轻轻扇呼着另一边没有被捏的翅膀,楚楚可怜地望着我,“吱……”
这只修为与我持平的小兽,有的不是反抗,而是卖可怜。
我扶额,松开了手。
小兽化回少年的模样,激动地扯住我的袖子,“主人,饿不饿?要不要去吃早点?”
说着,他便拉着我走:“主人,我来的时候闻到一家馄饨铺的馄饨老香了,走走走,我们去那里吃。”
看着少年的背影,我忍不住问:“你是寒的朋友吗?”
少年顿住步子,转身疑惑地看着我:“什么寒的朋友?”
我想了想回答:“就是这座院子的主人。”
“哦~”少年了然,“主人是指那个姓烈的啊,我才不是他的朋友。”
“不是朋友吗?那是亲戚?”
少年语气中夹着不悦,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内容,都好像跟寒有很大的仇似的,“谁要跟那个臭屁男是亲戚啊。”
“都不是那你怎么会在他家?”
少年的语气软了下去,“主人,是姓烈的叫我过来的。”
“姓烈的……”我在他的话中抓偏了重点:“他的名字不是单字一个寒吗?”
“额?”只瞧少年愣了一下:“姓烈的改名了?”
我不知道寒是不是真的改名了,但回想起昨夜他与我说的话,我的心便梗得难受。
在这院子里,我感受不到他的气息,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要一个结果。
我问出了声,然,少年在听到我的问题后很是惊奇:“主人,你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天下人都死光,姓烈的也不会死的。”
“为什么?”我不明白。
“托您的福,姓烈的修为至无上,体内拥有八大神格,比那个爱搓麻将的日月神还厉害,除非是他自我了断,不然谁杀得了他?”
“他是九天上的另一个神?”
我惊讶,我知道九天之上有两大神明,一位是日月神,另一位是天神,却不知道原来天神就是寒。
我揉着头,师父真的是把我坑死了,让我去刺杀一个神明,还是最厉害的那一个,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最重要的事,天神身负八大神格,便是相当于他的命是与这个世界系着了的,我若真要了他的命,那这天地岂不是要完?
罪过罪过。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我问。
“姓烈的?”少年回忆着:“他昨夜提着个人来找我,说是要去喝茶,让我来照看你。”
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寒提着的人怕不是师兄,他提着师兄要去……喝茶?
去哪里喝茶?
下午,我大抵知道寒是去哪里喝茶了,因为我接到了来自师父的传音。
他带着三愤怒,七分怂与我说,让我不要回去了,敢回去就把我丢出去。
我揉了揉耳朵,寒去喝的那一盏茶定不是和气去喝的。
我愁着,现在的我定是回不去了,那我该去哪儿?
留下来吗?
能留下吗?
不确定,但我确定的是寒昨夜的神情确实被我伤到了。
最终,我还是留了下来,他不赶我,我便厚着脸皮住着。
只是自那夜之后,他便再也没来找过我。
反倒是路云兽那只灵兽来找我找得积极。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将近一个月,我揉着心口,浑身冒着冷汗。
路云兽担忧着给我擦汗:“主人,你这是怎么了?”
我吐了口浊气微靠着桌子,“无事,只是昨夜做噩梦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主人是梦到了什么,冷汗竟是冒得浸湿了衣裳。”
回想起昨夜的梦,我苦笑:“梦到我流离失所,被所有人唾弃,他们说我不该活着。”
闻言,路云兽愣了一下,化成巴掌大小的模样,落在我肩上安慰:“不会了主人,不会再有那一天了,我会护着你,姓烈的也不会再让过去重演的。”
再?
以前也发生过那样的事儿吗?
可我从小到大并没有经历过梦中的事啊。
一个答案划过脑海,我不禁扯着裙摆,心中很不是滋味。
是寒的那个傻丫头经历过被所有人唾弃的事吧。
他们定是把我认成她了,寒是,路云兽也是。
“我是不是与寒的傻丫头长得很像啊?”
我本以为路云兽会回答我“是”的,却没想到他说出的竟然是:“什么傻丫头,主人就是主人,才不是什么傻丫头。”
所以……我这是与那个傻丫头长得像还是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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