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梦也不知做了多少日，暗沉的天色下，烈寒颤着身子，捡起落在地上的衣裳，缓缓穿上。
初春，吹过的风都是凉到发冷的，但此刻的他却是全身暖洋洋，他坐在地上，看着掌心泛出的黑白灵光。
神色难看地召出系统，问：“系统，我现在是不是有修为了？”
【检测到您的境界已达忘我境巅峰，修为快至无上。】
“哦。”
烈寒不停地摇晃着胸前的铃铛，“叮铃铃”的脆响声围绕着他，就好像他的丫头在与他撒娇。
一声又一声。
听了一整天的铃铛声响，他绷不住了，捂着铃铛缩了起来。
“丫头，我不摘铃铛了，你别跟我赌气成吗？”
“你很乖，真的很乖，是我不好，一开始跟你赌气是我的不对，反应迟钝是我错了，兄长道歉，我跟你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再怎么道歉，再怎么摇铃铛，逝去的人都不会回来了。
他突然骂出声：“笨丫头，你的神力本就该是黑白相间的啊，额上也本该是有那一抹印记的，做什么改变？哪里需要去掉那份黑色的邪，哪里需要重新来过。”
烈寒摇晃着铃铛，苦笑：“真是大骗子养出个小骗子，就是连最后一句话都在骗我，让我等你，人都没了，我还怎么等？”
笑着笑着，他又垮了下去，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像个管不住情绪的小孩一样哭了起来。
“我不骗你，你也别骗我好不好？”
可现实摆在这里，他做不到像她那样欺骗自己八百年，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他唯一的羁绊没了，是因为他没的，他在无意间亲手把她送了出去。
如果他一开始没有跟她发火赌气，她会不会就不会犯傻了？
就不会把自己的修为渡出去，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可惜没有如果，她已经死了，散成数片花瓣消散于空气中，他抓都抓不住。
哭了许久，心疼了许久，直至泪干涸，疼得麻木，他爬了起来，面色僵硬，神情冰冷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系统。”
【叮！系统为您服务。】
“你还是把奖励收回去吧，挽救A99号世界的任务完成不了了。”
系统面板上弹出三个问号。
【？？？】
琥珀色的眸子失了光彩神韵，烈寒回忆着铁心的千千万万世，那些掌控灵力的方法。
“守护个屁的世界。”
他冷笑一声，周身气势飞涨：“她不毁这个世界，我毁，这个世界待她无情，我便拉这个世界与她陪葬！”
【警报，系统检测到有威胁力量存在！！！】
确实有威胁力量存在，烈寒带着铁心的力量打上九天。
黑白灵光飞闪，发了狂地闯入一个又一个的神殿。
还在养伤的众神被打得个猝不及防，这个凡人怎么就有忘我境大圆满的修为了？
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除去一个祸害又来一个威胁。
神识传音，八方神明聚在一起，合力抵抗外敌。
黑白相间的灵气在压制着八神的修为，女魔头的兄长比她本尊更残忍，先是从预知神开始，将他们一个个地剥皮削骨，抽筋割肉。
每弑杀一个神，他的修为便增长几分，到最后，他们连一丝丝的还手之力都没有。
第七个了，他断了理智，无视系统在耳边的疯狂警告，满手鲜血地将山川河流神的最后一块肉捏成烂泥。
各色的光点混着黑白灵气涌入他的体内，掌管天地的神格也一个个地融入他的根骨中。
此刻，他脱离了忘我境，修为已至无上。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运用轮回神格去找寻铁心的魂魄，搜寻五六七八遍，找不到，他找不到她的魂魄。
他的丫头好像真的魂飞魄散了。
她没了，希望没了，什么都没了。
一时间，山崩地裂，狂风海啸，万物枯萎。
大雨不止，大雪也不止，天上的雷鸣闪电欲将大地劈穿。
各界经历着不同的灾难，有冰冻三尺，有火烧燎原，有碎石飞沙走动，有寒兵利器飞向四方，九天之下一片惊声哀嚎。
烈寒两瞳漆黑，掐住日月神的脖子，便要将他卸了。
日月神挣扎着，说不出话，拼命用神力凝出声音，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凡人兄弟，你清醒一点，这个世界要毁了。”
烈寒神情冰冷，眸中有的是杀戮之气，“毁，我就是要这个世界毁，全毁了才好。”
“毁了便什么也没有了，你也会死的。”
烈寒松了力道，面显伤心痛苦，“为什么我们都退让成这样了，你们还是要咄咄相逼，要对她无情，要了她的命。”
他在九天上发着疯，张扬的神力将八座高大神殿化为齑粉。
“为什么啊？我的丫头那么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啊？”
他跳下九天，踩在灾难中，弑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黑白灵气所过之处，无不是寸草不生。
死，都死吧，你们都死了，我再去陪她。
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他弑杀得麻木了，铃铛脆响，一片黑白花瓣徐徐飘落在他的鼻尖上。
他捏起花瓣，停下杀戮。
“丫头……”
“叮铃铃~”
理智被扯回些，他茫然地看向四周，这片花瓣是从哪里飘过来的？
“丫头，丫头，你在哪里？”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他能听到的只有世间的惨叫哀嚎。
他静下心神，想从这片哀嚎中找到不一样的声音。
系统面板不稳定地闪了又闪，不停地翻滚搜索A99号世界的数据，趁着烈寒冷静下来，将数据呈现在他面前。
【嗞嗞……系统资料显示，黑白莲花的魂魄不在天道轮回之中，不受轮回神格的掌控，不可能搜寻得到。】
【嗞嗞……系统数据显示，黑白莲花每万年凝形一次，但每隔千次万年便会有一次时隔千年的凝形，据系统推测，黑白莲花下一次凝形正好是千年之后。】
意思是她的丫头还会活了。
烈寒捏着手中的花瓣，呆呆问：“下一次凝形还会是她吗？”
【是，每一世都会是她。】
如滴墨的黑瞳渐渐变回琥珀色，九天之下灾难停止，细雨飘洒，微风拂过，所有的死气沉沉开始化为生机勃勃。
哀怨声小了，他摇着胸口前的铃铛，冻成冰块的心被希望化开，暖洋洋的。
原来小骗子没有骗他，她让他等她是真的还会回来。
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铃铛是温热的，他面上洋溢的笑也是温热的。
“你这个坏丫头，怎可这般戏弄我？”
“叮铃铃~”
铃铛脆响，就好像是在代替那个坏丫头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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