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寒说是离开,但未出谷府,只是朝谷有寒的屋子走去。
起初是牵着铁心走的,到后来变成铁心扶着他走。
身体僵化得太厉害了,到了谷有寒的房间,烈寒是彻底动不了了,身上的血全然凝固。
他倒下靠着墙,喃喃道:“谷有寒,落叶归根了。”
若是她不心急,或许就不会落得魂散的下场。
是看到仙家的人来了才心急的吧?怕自己的魂魄撑不到谷及青他们完蛋。
渐渐的,眼睛也僵了,合不上眼,他在这具身体彻底失去了意识。
烈寒这模样把铁心吓了一大跳,“兄长!兄长!你怎么了?”
她慌乱地探查着,怎么这么僵硬?是怎么了?
气急攻心,加上先前打斗时仙力用得太狠太透,她捂住嘴猛咳着,强硬撑着自己不晕过去。
谷有寒的身体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尸斑,见此铁心傻懵傻懵的,试着又唤了一声:“兄长?”
没反应,摇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当初身子都被箭穿烂了也不是如此。
便宜兄长是回到原来的身体里了吗,不确定。
她想跑回去看,但有寒姐姐的身体又僵硬在这里,甚至有些腐味,她跑去找谷有月,托她过来解决。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腐味,谷有月看见谷有寒的模样,惊得掉出眼泪。
“寒儿!寒儿!”
没有回应,这就是死尸的模样,谷有月奔溃,软塌在地上,接受不了事实。
原来她的弟弟又或者说是妹妹已经死了。
真的死了。
爹娘死了,祖父死了,就连相依为命的寒儿也死了。
谷家东院就只剩下她了。
铁心试着安慰人,学着烈寒的方式哄着,最后谷有月说想一个人静静,她便离开了。
哭了许久,谷有月抱紧了装着印章与地契的盒子,泪打落在盒子上,她轻抚上谷有寒的脸,含着泪与逝去的人说:“寒儿,拿回的东西阿姊不会给别人的。”
“我会……我会努力去学……去经营……经营祖父与你留下的东西,经营好……不给别人。”
“寒儿……我谁也不剩了……怎么办啊?”
真的不剩了,就连女儿家能依靠的夫君也早早就没了。
另一边,铁心趔趄着脚步赶回客栈,就盼着烈寒是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推开门,那个便宜兄长确实醒了,坐在床脚处靠着墙一副失魂的样子。
铁心走了过去,轻声试探地喊了一声:“兄长?”
没有回应。
又唤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就像是困在什么梦中醒不来一样。
铁心慌了,爬上床去摇他。
“兄长别这样啊,别吓我啊。”
烈寒动了,眸子湿润起来,缓缓扭头看向铁心,神情就像是个做错事而无措的小孩,他哑着声音与她说:“丫头,我好像杀人了。”
烈寒看着自己的手,颤抖着,“那双手,全是血,还拿了刀,捅了人,都成血人了,得是多少刀啊?”
从小到大,和平惯了,没见过那种场面,就算是自己被箭射成了筛子都不过如此,因为他是被伤的那一个,是无愧的。
可如今被伤的却是别人,反过来了。
一醒过来就看见自己掐着人,满手鲜血的模样,就算不是自己杀的人,也像是自己杀的了。
铁心抱住他,抱紧他,用最轻最柔的声音与他说:“不是兄长杀的,肯定不是兄长杀的,兄长莫要自责。”
怎么会是他杀的呢?便宜兄长经常告诉她不要杀人,自己又怎么会去做这种事儿?
若是会做,在得知真相的时候就做了。
当时她是看见了楠无学院的人急忙赶到谷府,自己也才翻墙跟了过去的,去得晚了,也没看到发生了什么。
但大概也猜到是谁杀的人。
便宜兄长当时是打算楠无学院的人彻底离开后自己再继续解决事情的,出了这样的事儿也只能是有寒姐姐突然醒来了。
烈寒反抱住铁心,梗着着声音道:“你说那个谷有寒心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是不帮她,送进官府不成吗?证据足了,也不怕送不进去,《九焱律法》上都写了杀人偿命,不判死刑也能做一辈子的牢,到时候该拿回的东西都拿回了,还能让他们被赎出来不成?”
“就算有梅家,他们能顾得了梅梓檀,还能顾得了谷及青他们吗?常人谁不会把事儿撇得干净?”
烈寒抱着人一直在哭诉抱怨着,突然感觉有什么渗进了他的衣裳,低头,血红的一片。
现在不是谷有寒的身体了,没道理会渗血。
将铁心挪开,看清了。
只瞧这小丫头的嘴角溢着血,合着眸,额角上渗着含,脸色又像是在仪山城外那次苍白。
“丫头!丫头你怎么了?”
这下烈寒的注意力全都转到了铁心身上。
突然被点了名字,铁心艰难地睁开眼,看不太清,不知道便宜兄长的脸上有没有挂着泪,她抬起手去抹,声音又软又弱:“兄长没错的,不要自责了。”
烈寒被她气笑了,“你都吐血了,还有心思安慰我。”
“啊?是吗?”铁心迷迷糊糊的:“我只是觉得好累。”
她欺身抱住烈寒:“兄长抱我睡觉吧,睡醒了就好了,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烈寒将人抱了起来,鞋袜也没穿就抱着人赶往医馆。
小破孩出事了谁给他养老啊?
于是铁心在医馆睡了一天。
也幸好人没有生命危险,不然真就早早完成拯救世界的任务了。
虽然是件好事,但他在这个世界只有她,从头到尾都是只有她,相依了这么久,真就舍不得了。
小破孩死了,还上哪儿去捡这么好看还会拍马屁的小孩?
谷有原吗?
可是谷有原与她不一样,谷有原有父有母,不能与他同伴的。
但铁心醒后也开始郁闷起来,譬如现在,便宜兄长又给他端了一碗汤药过来。
“兄长,好难喝的,不想喝,你带我去吃油泼面好不好?鸡蛋饼也行呐。”
“不行。”烈寒正容亢色地给她喂了口药:“病人怎么能吃那么热气的东西?没让你只喝白粥就不错了。”
“我之前也这样虚弱过,也没事啊。”
烈寒批判:“你这次都吐血了,还直接在我怀里晕过去。”
铁心沉默,其实她上次烧心头血耗修为的时候也吐血了,也晕了过去,只是便宜兄长他没看到。
“兄长~~”
铁心还在撒娇着,可不管她怎么撒娇,那碗药还是进了她的肚子。
QAQ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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