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说我本就不该姓即墨。”
铁心捏着竹签蔫蔫垂下头,这让人心疼的模样,烈寒目光柔和,抚着女孩的头不说话。
其实那个新皇说得也确实没错,她本是外边捡的,与即墨一氏毫无血缘关系,就按血缘的说法,她确实不该冠上即墨的姓氏,这小孩或许还不知道。
黑白莲花生长于天、人、地三点交汇处,这样的地方,想必先皇捡她回去不是无意,而是有心的。
又将这小孩宠养着,毫无血缘的人凭什么?这一来难免会让人心生嫉妒,这不,某人上位后就要将人送去妖族和亲。
倏地,铁心的身子微微颤了起来,一颗又一颗晶莹剔亮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掉落,“父皇往日习性极好,身子健朗,怎会没由来地生那一场大病?”
女孩的失声哭泣让烈寒看着很是揪心,是啊,在权利这一方面总是会有那些阴暗与勾心斗角,就算是亲子也不例外。
心疼间,他将她揽入怀中,捋着她的背,让她肆意在自己怀中放声大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天黑了下来,观音庙外边也安静了,庙外灯光照射进来,待到小孩心情平复些,烈寒拨弄着她腕上的佛珠,转移小孩的注意力:“你信佛?”
铁心点头。
烈寒想起莲花毫不留情地将大佛碾杀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铁心提起戴着佛珠的小手,丧着张小脸,“是不是向佛祖祈福的人太多了,佛祖没保佑到父皇。”
烈寒哄着人,“也许是吧。”
“我该早些向佛祖祈福的,再诚心一些,或许这样,佛祖就会保佑到父皇了。”铁心垂下手,细弱的声音夹着哭腔:“那日祈福回去后,皇兄就派人拦在乾清宫前,直到父皇驾崩我都未能见上一面。”
烈寒苦笑:“我也没见到我父母的最后一面。”
铁心抬起头看他:“大哥哥的爹娘也去世了吗?”
烈寒摇头,是他去世了。
铁心不明所以,眨巴着一双红肿的眼睛。
烈寒接收到她的目光,无奈笑出声:“你这同情的眼神能不能别放在我身上?”
“哦。”
“是分离了。”烈寒敛下眸子,“我与家人是分离了,我找不到他们,他们也找不到我。”
有些乏了,烈寒手垫着脑袋躺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示意女孩也躺下,“小孩,你有没有户帖啊?”
铁心摇头,爬到他旁边,“没有,皇室里的人没有户帖的,名字都写在族谱中。”
“可你现在不是即墨氏的人了。”
铁心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塞入烈寒嘴里,“我没有户帖。”
烈寒眼珠子转了一圈,他翻了个身,咽下糖葫芦,满怀期待地对她说:“小孩,要不你跟着我吧。”
闻言,铁心“啊?”了一声,身子向后挪去。
“干什么?”烈寒无语,“我又不是流氓,要是流氓,早就把你吃干净了。”
少年将女孩的正面打量了一番,嫌弃出声:
“(¬_¬)而且就你这没发育的小身板,我也流氓不起来好吧。”
女孩的脸不禁红彤起来,又向后挪了些距离,翻身背对着说了嫌弃话的少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烈寒唤了女孩两声,没等来回应,他眨眨眼,不明所以,这小孩的脾气可真奇怪。
第二天,烈寒带着铁心来到官府落户处。
从来到A99号世界开始,三条命加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到两个月,少年的头发已是掩过耳朵,但却还是与常人有很大的出入。
鲜少成人会留这样的发型,可以说是没有,那负责落户登记的官员瞧见人,立马记起来了。
“小兄弟,又来了啊。”落户官奇怪,“你不是昨天才来落户吗?怎么又丢了?”
烈寒挠了挠头,“没有没有,不是我。”
他将一名小女孩牵上前,“是她,她叫铁心,我的亲人,劳烦大人将她的名字落在我的户帖下。”
那落户官锁着眉,“你昨儿怎么没说你有个亲人?”
烈寒尴尬,开始瞎编:“我以为她走丢了,昨夜找回来可把我高兴坏了。”
落户官的视线落在女孩身上打量着,此时的女孩身着锦衣华服,接收到落户官的视线时,有些害怕地缩到了烈寒身后。
烈寒再次暗道不妙,他应该带小孩去买身新衣裳再来的,“大人,她这身衣裳是捡的。”
为证明自己说的话,烈寒提起女孩的衣袖,“您看。”
只瞧衣袖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破洞口子焦黑,那是烈寒前夜烤衣裳时打瞌睡不小心点上的。
落户官瞧着那个破洞,又瞧着女孩灰扑张小脸,一袭锦衣蓝裙瞧着是脏的,确实像捡的,便问:“小妹妹,他说的可属实?”
铁心缩在烈寒身后,抓着烈寒的衣裳,紧张地点了点头。
“那他是你的什么人啊?”
铁心憋红了张脸,垂着脑袋小声道:“兄长。”
落户官摸着下巴,瞧瞧烈寒的脸,又看看那露出来的半张小脸,虽然两人的容颜都生得上乘,可……
“不像啊。”
烈寒在心中快速组织语言,“大人,兄妹俩长得不像不是很正常吗?一个像爹,一个像娘,双胞胎都有长得不一样的,更何况我还比舍妹年长六岁。”
闻言,身后的女孩频频点头。
落户官摊开烈寒的户帖,落笔时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咦?怎么你们的姓氏不一样?”
烈寒刚想扯谎开口,身后的女孩抓着他衣裳的手紧了紧,“我随阿娘姓。”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大人,铁块的铁,心情的心。”
烈寒自己落户容易,可在户帖上多添一个人的名字就有些难了。
落户官问东问西,迟迟不肯盖章,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以烈寒为主,铁心为辅,两人你几句我一言地回答问题,就连小时候两人那不存在的经历都瞎编扯出来了,虽是瞎编,两人的话却是能连到一块,完美配合,烈寒不禁满意点头,这小孩可真机灵。
终于将铁心的名字落到了自己的户帖上,烈寒肉疼地捏了捏钱袋,此时的钱袋又一次鼓囊了起来,不是钱多了,而是剩下的一两银子变成了半吊子铜板。
若不是没有户帖和刻着身份的乌木牌会行事不便,他才不舍得花这一份钱。
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那本《九焱律法》竟然值半吊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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