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辛苦自是不多提,蒲黄和秦婉一直待在创舱里,都不敢出去透透气,就怕孩子闹着也要一起,闷得有些难受。反观弯弯和函德,两人碰到了同龄的小伙伴,凑在一起说着话,玩着只有他们才懂得的游戏,很是乖巧。
下船时,因为带回家的东西太多,不得已叫了两辆马车,洪浩正那边也是差不多。从碧湖县到和平村的这条路似乎有修整过,很平整,马车不会太颠簸,看着一年多来这里的变化可不小。
远远的,就能看到靠近村口的那棵大榕树,树下似乎还聚着不少人,见到有四辆马车过来,纷纷驻足围观,都在猜测是谁家在外讨生活的儿子孙子回来。
马车的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洪浩安也从车厢出去,坐在车门边上,愉悦地跟各位乡亲们打招呼。
马车过了桥,蒲黄还能听到后面人们的讨论声,其中不乏羡慕声,都觉得洪浩安在外头混得很不错,有些人就有了点小心思,想着将自家孩子或者某某亲戚的孩子给塞过来,帮着混口饭吃。
收集着信息,蒲黄就有些预料到这个年会过得如何热闹了,看来得跟洪浩安提一下才好,可不能别人塞人过来就谁都收,若是勤劳的品性好的,他们当然会帮上一把,若是贪心不足的,那就算了。
人情这东西自古以来就有,而且这个时代更加注重亲戚关系,那种一表三千里每家可是不少,在这样交通不发达的情况下,亲戚走动互相拜托帮忙成了很正常的事情。
马车刚在门口停下,左右的邻居就过来了,王婶丘寡妇焦氏,王婶开门,其他人帮着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止不住的,说起来,蒲黄和洪浩安已经两年没留下过年了,虽说去年有回来过一次,但时间也太久了。
“哟,我瞧瞧,这哥儿俩真是俊秀,你们两口子还真是会生,都说三年抱俩,你们倒好,三年抱三,这得让多少人羡慕眼红啊!”丘寡妇从蒲黄怀中抱过叮铛,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白嫩的小脸蛋,满含笑意地说道。
明明是赞美的话,但是蒲黄听起来就觉得很囧,三年抱俩是很好的寄语,但真这样的人,就会被冠上个很能生的名头,嗷,尤其是在这村子里,说这话的人肯定不能少。
不过,这个事肯定给当初那些借口自己不能生要洪浩安休了自己的人一个狠狠的大巴掌,那耳光叫个响亮,只希望今年没再有不长眼的跑过来膈应人。
焦氏也随之把铃铛抱去,仔细瞧着,笑道:“蒲妹子,这孩子倒是像你,且乖巧得很,我们抱着都不哭。”
蒲黄就不明白了,他们是怎么看出孩子像哪一个父母的,“他们就跟弯弯一样,不喜欢哭。”
“哎哎,我说你们别抱着孩子在外头闲话啊,都进屋里来,那山风大着呢,可别给凉着了。”屋子是早就打扫过的了,甫一进去就觉得一阵清冷,不过屋子里的人多了,这感觉也就渐渐散了。
“娘子,你陪婶子们坐坐,我去烧水泡茶。”洪浩安拉过蒲黄,低声说道。
丘寡妇耳尖,停下逗叮铛的动作,抬头道:“哎,我说浩安,你就别忙了,我们不渴,你们刚来,东西也没整齐,晚饭就去我家吃吧。”
王婶听了,不由啐了丘寡妇一口,“诶,我说丘大姐,你怎么能跟我抢,今晚,浩安和浩安媳妇就该去我家吃饭才是。”
焦氏轻轻晃着怀中的铃铛,然后弯下身子跟弯弯说话,她现在可是很习惯王婶跟丘寡妇斗起来了,日子无聊,总要找点乐子不是。
两人争论来争论去的,蒲黄不由摇头,“两位婶子都别争了,我们晚上去干娘家吃,这早之前就说好的了。”
王婶和丘寡妇一听,也就停下来,许氏是洪浩安的干娘,她们可是越不过去,“那成,对了,你们屋后垒着几跺的柴禾,你们随便拿,地里的菜也是,可别个呢我客气啊,你们可是没收我租子。”王婶一手叉腰,不容拒绝地说道。
那边,洪浩安早就从趁着王婶和丘寡妇争着的时候去厨房了,锅碗瓢盆都洗得干干净净的,灶间也放着一大捆巨蕨草,不过水缸里没有水就是,出去水井那边提了一桶进来,洗刷一下,就开始烧火。
现在日子好过了,但是对于这一栋房子,洪浩安却有很特殊的情愫在里头,这是真正意义上属于他的家,那时他还不能走路,都是蒲黄在忙,不管基于哪一点,他都是不会把屋子给卖出去的。
或许蒲黄觉得这没什么,但是对他的意义是不同的,到时候补办的婚礼会在庄子那边,但村子这里,照样要请客的,他知道,很多人对蒲黄以那样的一个身份和方式嫁给他很是瞧不上,不管她有多么的好,就是有人会死咬住一点不放。
而大厅里,王婶几人说了话,逗了会孩子,要离开的时候,蒲黄将造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在推让中,她们终于收下离开,不过下一刻,拿鸡蛋的拿鸡蛋,抓鸡的抓鸡,提兔子的提兔子,或许不值多少钱但终归是个心意。
弯弯对环境不熟悉前她是不不会乱跑的,见蒲黄忙着照顾两个弟弟,她吸了吸小鼻子就去厨房找洪浩安了,窝在她爹怀中说着些童言童语,直逗得洪浩安哈哈大笑。
蒲黄给儿子喂了奶,看他们睡了,就把摇篮给推到厨房里,准备让洪浩安看着,她打算洗下澡,一路坐船回来,感觉身上都是那水腥气,闻着难受。
一家子轮流洗了澡,中途的时候,洪浩平和陈氏也过来了一趟,带来了不少的东西,米面菜肉都有,以及一些必要的调料,倒是考虑得很周全。
“大哥,这田地今年的收成,我们也算一下罢,看是用粮食还是换算成银子。”洪浩平是个实诚的,和陈氏两人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就是太拼了点,都不让一块田荒着的,不到迫不得已是不请人帮忙,只不过一年多不见,他们夫妻俩看起来就憔悴了不少。
洪浩安叹口气,他并不缺那一点粮食吃,而且怎么说呢,他把地给洪浩平种并不失为了收租子的,只是不想让田地荒掉而已,看到他们日子过得这般辛苦,“这地给你们种只是不想让它们荒着罢了,我也不要你们租子,若是我们回来,你给点米粮就成了且你们到底种了多少地?你们就不曾想过大规模养鸡鸭吗,日子也比种田轻松。”
洪浩平挠了挠头,“养鸡鸭的人家很多,我和娘子商量了,就养猪,地里的活做一点也是做,农忙的时候再请人帮忙,我们能行的。”
洪浩安有些无奈,与蒲黄对视了一眼,几个兄弟中,也就洪浩平最靠谱,但有时候就是固执了点,他们也不好给直接给银子帮补,人都是有自尊心的,陈氏可是一直撑着一口气呢。
“银子什么时候都能够赚,但健康没了可就没了,你们可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就是函文他们以后进学什的,你们不把自己顾好,以后谁为他们安排?”也不怪蒲黄这么说,她算是看清楚了,大部分父母总是喜欢将孩子给拉拔到他们成亲生子以后,然后才慢慢放手。
陈氏顿了顿,“嫂子说得是。”
“也不是说拦着不让你们挣银子,但这也不能以自个身体为代价,且现今河运昌盛,县城里也是人来人往,你们若是有什拿手的,都可尝试着去卖,这换的银钱,可比在地里扑腾时多。”若是可行,蒲黄不介意指点下几句的,“举个例子说吧,还记得以前我刚来时弄的那荞头吗,能挣钱的东西有的是,关键是你有没注意。”
陈氏是个聪明的,娘家的人也都挺精明的,又有个当捕快的哥哥,只要不出什么打问题,完全是能够罩得住的。洪浩平人老实,也不怎么思变通,但有一点很好,会疼妻儿,也听得进去话。
听到蒲黄说荞头的是,陈氏的眼睛闪了闪,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意动来,犹豫了会问:“大嫂,那荞头,能否自己种?”
蒲黄微微挑眉,对于这个其实她记得不是很多,“可以,不过具体的种法我不是很懂,不过我们这边的这种,叶子是可以食用的,貌似九月十月间种,来年四五月收,可与地瓜、大豆、萝卜、玉米等间种,除了我之前的做法,荞头和嫩叶都可以醋渍、盐渍、糖渍等,有什做法,你可自己研究,趁着没人做,头几年,你们是独一份。”
反正自己现在也不打算用这个挣钱,给洪浩平和陈氏也不为过。
陈氏很是惊讶,蒲黄这么说,几乎是讲重点都给说出来了,完全是把银子送到自己手中的,“多谢大嫂,此情我铭记心中。”
“这也没什,这东西一旦流传开也就不值钱了,你们若是掌握了独门的腌渍手艺,足够你们吃一辈子的了。”这个她就不能多说了,否则还有什么意思。
洪浩平眨了眨眼睛,就这么会功夫,他家娘子就和打扫达成了什么协议,怎么他听起来还有点不明白呢?
一旁的洪浩安不由自主露出个笑脸,蒲黄的做法让他很高兴,面子里子都有了,谁没几个亲戚呢,但不是所有人的媳妇都喜欢男人帮衬别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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