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为世人所耻笑也不在乎?”薛昉紧盯着洪浩安,想看这只是他的气话,还是他的真心话,奈何,洪浩安的神情很平静,眼底也只有一丝不耐烦,再也无其他。
洪浩安不由低低笑了,“世人笑我如何?我哪个地方做错了?别人的看法又关我何事,我过自己的日子,他们有他们的日子,不过是一时的谈资罢了,毫发不伤。”
黄氏瞪大眼看着洪浩安,手中的帕子一时没拿住,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在她以往的生活中,从未见过像洪浩安这般不将脸面当一回事,不畏惧世人的耻笑说嘴,就跟看到了怪物似的。
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她那放在乡下二十多年的儿子?为何会变得如此的,不可理喻?
薛昉也是无法理解,到底洪浩安是怎么养成这样子的性子的,他过去的资料都拿到了,看着挺正常啊,若真的说改变,似乎是从蒲黄进门后,主因是在那个妇人身上?
察觉到薛昉的意图,洪浩安不由眯了眯眼睛,带着一丝狠意,“别以为我是傻子,不知道你们想对我娘子孩子动手,只要我还活着,想要动他们,除非是从我尸身上跨过去!”
洪浩安上猛然爆发的气势,让薛昉呆愣了片刻,无法理解,这种压迫人的气势,一般只有在战场上经过生死的人才有的,为什么洪浩安会有?
“她配不上你,不过是个肤浅粗鄙的妇人,压根不值得你为她做到这地步,只要你愿意,这京城,多少的千金小姐任你挑选,何必守着一个丑妇过!”黄氏大声说着,有些歇斯底里。
“与你们无话可说,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们私底下做了什手脚,我不介意毁了这里。”洪浩安说着,甩袖而出,本来他决定亲自去找卢清的,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要亲自守在蒲黄旁边,明日就搬出这个地方。
薛昉和黄氏看似只是质问自己而已,但洪浩安的直觉告诉自己,他们绝对是要动手的,说不定已经开始行动,想着,之前弯弯的事情,就是个教训,他怎就没吸取教训!
进了屋子,将房门关上,洪浩安先是抱起榻上的弯弯亲了下,待心中的情绪缓和了,才开口:“娘子,等会寻了大娘与红芍,将东西收拾下,明日我们便走。”
蒲黄略诧异,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抬眼:“这倒是简单,咱带的包袱什的也不多,倒是你,怎了?”
放下弯弯,洪浩安上前蹲下,将头埋入蒲黄怀中,还略蹭了蹭,闻着这熟悉的体香味,他闷闷说道:“娘子,既已摊牌也不好继续住下,出入不便,不日将回春城,这几日,便将京城逛个趣味儿,回去,街坊问起,也有得说嘴。”
知道事情不是洪浩安说的那么简单,去了黄氏那边一趟过来,肯定说了什么事才会让洪浩安下这决定。
“我本想与你说,如今你主动,倒省了我一番口舌,我这就唤红芍来收拾。”难得来京城一趟,逛逛也是不错,某些标志性的建筑或风景自是不能错过。
“嗯,过会,我让东竹替我跑一趟,送封信给卢老板,请他明日派人接我们。”
红芍一得知要离开薛府,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就差没跳起来大声欢呼了,“差点没憋闷死我,我这就动手去,好在大多数包袱也未拆。”
就是一向严肃的君大娘,得知了这个消息,眼底也是淡淡笑意。
薛老爷子对于洪浩安的举动,心里有些恼怒,但又拉不下脸去说,觉得洪浩安两口子真是不识抬举,问这京城,有谁不羡慕薛家这富贵,就算只是被薛家认为义子,那富贵也是享不尽的了。
只有那傻子,才会将这碗里的的富贵往外推,总有一天,他们会后悔的,到时可别跪着来求!
蒲黄和弯弯吃的,都是君大娘亲手做的,但真要下手的话,也不是什么都能防的。如果黄氏真的将洪浩安要离开的原因归到自己的身上的话,那么最后一个晚上,不弄点事情的可能性太小了,且不说黄氏能在与亲姐姐的争斗中胜利,当年落难到南方再重回京城,这手段肯定不是一点半点。
小厨房那边做的食物,蒲黄都没吃,弯弯也是,好在之前进薛府,因着不清楚情况,弄了不少的馍,这东西耐放,就是硬邦邦的,也没多少味道。
君大娘的警惕心并不比蒲黄少,喝的水,都是她从树上弄下来,经过好几道过滤的。
洪浩安对于内宅的手段并不大清楚,见蒲黄和君大娘如此的警惕,他也不是很放心,也吃了他们到京城后最难吃的一顿晚饭,虽说之前带来的腌鸭蛋还剩点,但大冷天的,冰得牙齿都要掉了,都随便凑合了。
而弯弯似乎也明白什么,乖巧得不像话,吃着难吃的馍泡开的糊糊,也没哭没闹的,让当娘的都心疼了,做了父母,就想着将最好留给孩子,他们却是让弯弯受罪了。
而实际上,黄氏也还真动手了,她无色无味的东西还真是不少,让厨房里的人放到了油盐里,蒲黄的饭量大在薛府里私底下一直被人说笑,时下每人就该是细腰丰胸小脸,节食是京城女子必须做的,上直太后皇后,下至平明女子,就是丫鬟婢妾,无不如此。
而蒲黄的食量,简直是特立独行,被人当成笑话,黄氏想起这点,也都面上无光,大户人家的下人,这关系都是绕来绕去的,多少个府里的事情,最是喜欢拿来说嘴。
但凡是饿过肚子的人,能吃饱就吃饱,哪里还会想着如何如何,对此,蒲黄只能说,她们不是同一星球的人。
一晚上,黄氏翻来覆去地没睡着,竖着耳朵等着洪浩安那边的乱子,实际上,她只是弄了点落胎药而已,黄氏还未出嫁时,有个犯了错的姨娘被关柴房,那时她心觉她可怜,偷偷送了吃的,就得了几个阴毒的方子,而此后,那姨娘杳无踪迹,这么多年下来,那几个方子,可是帮了她不少。
只要蒲黄见红,定要找大夫找稳婆的,再动点手脚,祸害的根源就消失了,何乐不为。
迷迷糊糊的到了天亮,黄氏猛地睁眼坐起来,心里疑惑怎么没有动静,喊了在外间的古嬷嬷,想要的消息却是一点都无。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那食物都送了进去,拿回厨房的碗盘也都是吃完的,怎会悄无声息,难道拿错药了?
使了个婆子去打听,黄氏边洗漱着,边想着如何才能让洪浩安回心转意,昨日那话,真是戳她的心窝子。当年将他留在和平村,也是迫不得已,好不容易在薛府中稳定了地位,才“恢复记忆”想起这么个儿子,可为什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因为即将要离开薛府,蒲黄有点兴奋,很早就醒了,精神力扫了这座院子一圈,没什么异常,正要缩回来,却见后面那边的小门开了,闪出一个丫鬟,绕过几丛的柏树,与一个婆子碰了头。
一探听,心里不由暗惊,原来这药已经下了不只一两天,或许是自己身体强壮,没有什么异常,但昨日那些药量是加大量的,日积月累,若是昨晚她吃了,指不定真的出事了。
君大娘再厉害,也不可能认出所有的药,别说那无色无味的了,而油盐这东西,会注意到的真不多。
心里一股火烧着,蒲黄没空细想,精神力首先去看自己腹中的胎儿,见他们没有什不对,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她仍旧用精神力将自己的身体给仔仔细细地扫了个遍,每个角落都不放过,终于在大腿处的大动脉发现了点点絮状的东西。
又继续找,在小腹部周围找到了许多的絮状,但并未连结在一块,但只要看分布的位置,蒲黄就想咬牙,要是积累到足够的量,后果她不大敢想象。
想着,蒲黄将自己的精神力散开,绕着肚子,将那些血管内的东西给一点点地往双脚挪去,积累在大母脚趾,然后割了个口子,让那些东西流出去。
只不过这种东西飘飘散散的,一次性也不可能全部弄完,蒲黄是首先将小腹部周围的给清掉大半,至于其他部位的,先缓一缓。这古时的制药术,可真是厉害,尤其是这种***,要不是她有精神力,如何能发现得了。
洪浩安的鼻子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心里一颤,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做起来,拉开被子就去看蒲黄的身下,没有东西,再细看,却是她的脚上,双脚大拇趾都在流血,而偏偏蒲黄一点反应都没。
没心思去想这是怎么回事,洪浩安忙去翻包裹,找到专门放一些成药以及纱布棉花的地方,就要给蒲黄包扎。
“不用包,我没事的。”蒲黄收回精神力,脸色苍白,声音低弱无力。
“娘子,这是怎回事?”洪浩安有点害怕,声音里有点颤音,抓着蒲黄的手,为什么她的脸色这么难看。
蒲黄闭上眼睛,休息了下,她觉得好累,“我们离开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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