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灯火通明,新元公主披着一件白狐皮做的斗篷,脸色略有些苍白地半卧在炕上,想着刚刚送走的公公,心里不由一阵刺痛,这些年的坚持,就弄成这样了吗?
咬着下唇,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新元公主知道一定是破了皮,但是此时,肉体上的疼痛,怎及得上心上的?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坚持了,就能得到想要的,原来不过是我痴人说梦而已。”喃喃自语着,新元公主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来,她是那高傲的有绝色容颜的新元公主,即使是陛下太后疼爱,也是无法随心所欲的,尤其是她的价值,及不上她想要的人的价值时。
“除了薛柏,选谁都可以吗?”新元公主嘴角勾起一抹讽笑,真是讽刺啊,一向是天之骄女的她,竟然也有得不到的东西。
“公主,您……”宫轻轻轻推门,端着一盆热水,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公主这般模样,心里也是难受,“您洗把脸,吃点东西罢,这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不只薛柏那铜臭商一人。”
“呵呵,轻轻,我们从小一同长大,你实话告诉我,这些年我为那男人做的,惹得多少笑话,是不是像个傻子?”
“公主,您只是,只是太痴情了。”宫轻叹了口气,她没有跟着去南边,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回来后,公主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这痴情,在别人眼里,不就是个笑话吗?”新元公主垂首,看着修剪得精致而整齐的指甲,上头还绘有精致漂亮的纹样,只是她妆饰得再如何美丽,也改变不了年华逐渐老去的事实。
宫轻拧了帕子,双手捧着立在一旁,她不敢开口说话,就怕新元公主难受,任何安慰的话,不过都是人走茶凉的悲哀。
新元公主动了动身子,拿过帕子,随手往脸上抹了抹,不知怎的,忽的想起了在春城的那段日子,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有可口的卤味,有珍味楼的鱼干,还有那腌鸭蛋,或许,可以考虑去那个地方。
见新元公主动了,宫轻朝外边的小宫女挥了下手,示意将吃的送进来,一点一点地喂着。
“轻轻,你说,我不留在京城怎样?你可愿意跟我去南边?”
“公主去哪,轻轻自然是跟着。”
“那成,你将那花名册送来,我仔细挑上一挑。”皇家的人,怎会是软弱的,她新元公主没了薛柏,也一样能过得精彩。
“是。”
而此时,蒲黄并不知道,在未来,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内,要与新元公主做上邻居。
第二日,洪浩安紧握了下蒲黄的手,然后就坐了马车,往薛老爷子的北院落去,有些事真的要说开,他或许不明白这种大宅子到底有多阴暗,但有一点肯定的,他和蒲黄都不适合这种生活。
薛老爷子昨日太高兴了,今个儿就起得有点迟,等他洗漱完,洪浩安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
“安儿,今个儿怎这般早过来,可用过朝食了?”薛老爷子笑着打招呼道。
“祖父,我已用过,过来是有事想跟您说。”洪浩安睁着那双大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薛老爷子怔了下,心下有些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去书房罢。”
薛老爷子爱静,和薛锋住这么大个院子,至于薛老太及其其他姨娘就住其他的院子,一路走过去都没看到什么人。
薛老爷子往软榻上一坐,盘了腿,隔着一个小盘桌,看着对面的洪浩安,身上的气质很淳朴,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料,但无论如何都是他薛家的子孙,这府里发生的事情他也是清楚,不由得叹气,跟自家儿子一样,都不擅管理后宅。
“祖父,如今弯弯的周岁宴已办过,娘子的身子也好,我就想着回春城去,那边的事放不下。”洪浩安看着薛老爷子往一旁的小炉子里添了木炭,点火烧水,准备器皿要研茶点茶,不由放低了声音。
对于洪浩安在春城的生意,薛老爷子是很清楚的,他抓了适量的茶饼慢慢研磨着,“你若是想做生意,留在京城也成,刚好可以帮着柏儿。”
“我为人没有野心,只想着做点小生意,闲时与妻儿逗乐,商场上的事我都不懂,且在这边,不习惯。”
“胡闹,谁是一开始就会做生意的,就是柏儿,也是一点一点学起来的,虽说你小时不在这边,但这时学起还不慢。”薛老爷子不满洪浩安这么没有上进心,“男子,志当在四方,如此儿女情长算个什事?”
洪浩安垂下双眸,“我志不在此,只想简简单单地过日子。”
“你……”薛老爷子摔下研钵,怒瞪着洪浩安,觉得他真是不争气,“若是因为你母亲,这事我可以给你保证。”
“如何保证?”洪浩安的语气突然急促起来,略有些尖锐,“就在前两日,弯弯在这边,被放了***,身上落了两只毒蛇,差一点,差一点就没命,您凭什么保证?”
薛老爷子手一颤,目光如剑地瞪着洪浩安:“有这等事,你如何等到今日才说?”
“要如何说,没有人在,没有证人,没有谁看到是谁下的手。就算真的查到了,如果是您想不到的人呢,您舍得下手惩治,还不是要我将事给化小?”洪浩安只要想到那日的情况,要是没有蒲黄的特殊能力,他的女儿,还能像今日这般,活泼可爱吗?
“若不是弯弯的命大,如今她还能这般可爱?您可能不知道,我从来都曾想过认祖归宗,若不是我被下了药,我会愿意来这千里迢迢的京城,受这些委屈?我宁愿我只是洪家的子孙,跟你们薛家无一丝一毫关系!”
“是,薛家是京城首富,生意做得很大,又得陛下青睐,但那又如何,与我何关,我一点都不稀罕!”洪浩安与薛老爷子的目光直视,一点都不畏惧他身上的怒气,一旁的小炉子上,水烧开了,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只可惜的,主人并没有要拿起的意思。
“你真这般想?”薛老爷子颤着声说道,刚才洪浩安说的事,嫌疑人不外乎黄氏和住在他这边的薛锋,但是要怎么查?毕竟没有造成伤害,他的处理的确如洪浩安所说的。
“没错。”
薛老爷子垂下肩膀,整个人苍老了许多,找回洪浩安,他当然很高兴,但是对于洪浩安的生活安排,也不过是当个闲散少爷养着,能开枝散叶就好,实在不行,就丢点小生意给他做,真正的大头,还是要薛柏才行。
而如今,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竟然没办法反驳他的话,明明在大家族很正常的事,在洪浩安的眼中,却避之唯恐不及。
“难你想如何?”
“过上几日,我们会搭卢老板的船离开,这些日子,打扰您们了。”
“等你媳妇生了再走罢。”薛老爷子仍不大想放弃,若是那肚子里的两个是男孩,那么为了孩子的未来考虑,他们会留下来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再不行,也能留一个下来养。
“我娘子不习惯京城的气候,已经瘦了好多,早日回去春城,更能好好养一养。”
“回去可以,你先把名字更改了,入了族谱,我再让人送你们回南边。”
“不必了,洪家好歹养了我二十几年,”说着,洪浩安不由扯了下嘴角,“若是真要入族谱,早在我醒来就提了,何必到今日再说这个?”
薛老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薛昉是有提,但是他觉得薛柏不在,又联系不上,总得知会了他再说,就先拖着了,而他们,打心里也不觉得洪浩安会舍得离开薛府。
想着,他提起一旁的水壶,冲泡,点茶,心不稳,一幅“松下问童子”图没完全成形就散了,薛老爷子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喝茶罢,不过此事,你自与你母亲说去。”
有洪浩安没洪浩安差别都不是很大,而如今小喜又有了身孕,相对的,蒲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洪浩安垂下眼眸,喝着这抹茶,味道与普通的茶水不同,曾经风靡一时,也许以后可以学点哄女儿。薛老爷子看似很热情,昨日在弯弯的周岁宴上也很用心,但是,他是真的疼弯弯吗,还是只爱那份热闹?
洪浩安走后没多久,弯弯也清醒了,蒲黄和红芍喂着她吃饭,一边逗着她说话,而这时,喜梅以及一个婆子又进来。说来,喜梅的脸皮也不薄,昨日下午,还能若无其事地回来,对着红芍的责问,还是能淡定自如地应对着,可见是个有脑子的,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什事?”君大娘知蒲黄不想跟她们说话,就出马了,这边院子里的所有丫头婆子,身契没有一个是在蒲黄的手中的,也怪个个都那么地嚣张。
“回二少奶奶,夫人那边送了几个人过来,说您身子渐沉,照顾二少爷和小小姐不便,且寻了几人来帮忙,都是那干净人家出身的,不用担心啥。”那婆子的脸笑得像朵花,这种差事,一般都能得到些许打赏的,心里高兴得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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