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浩安闻声,侧头望去,听得自己的脖子处传来一阵让人牙酸的骨头响,不过这不是重点,而是入目所及的均是他陌生的布置,依他看来,那价值都是不菲的。
更主要的是,站在窗前的两个十五六岁的丫鬟是怎么回事?他这是在哪里?
想着,洪浩安挣扎着就想起身。
其中一个丫鬟忙放下手中的碗,过去扶住洪浩安,并拿了枕头让他靠着,“二少爷,您总算醒了,这都昏睡了半个多月,可把夫人给急坏了。对了,少爷还不知我们的名字,我叫喜梅,她叫喜荷,是您的贴身丫鬟。”
洪浩安微微皱着眉头,心里也知道自己是被带回来了,但是浑身酸痛无力,他连动下手都觉得费力无比,“今个是什时候了?”嗓音沙哑,喉咙一阵火烧板疼痛,他这一场病,也太凶猛了。
“二少爷,今个儿是元月初四了,您这场病太凶猛,可把夫人给吓坏了,熬了药,您先喝着,等会让小厨房做点好克化的。”喜梅笑着说道,拿过桌子旁的碗,就要给洪浩安喂。
洪浩安微微侧过头,“碗给我,我自己喝。”他如今可是有妇之夫,不可与其他女子太过接近,这般喂药也着实亲密了些。
喜梅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洪浩安会拒绝,不过她反应也快,笑着说道:“那成,二少爷有事再喊我。”
喜梅给了一旁的喜荷一个眼色,两人出了卧房,打发了守门的小丫头去夫人那报信,又让院子里的小厨房做点好克化的小米粥,然后喊了个小厮进来,交代了一番。
“喜梅姐,你为啥叫东竹进来,我们是二少爷的贴身丫鬟,这不是我们该做的吗?之前少爷没醒,我们力气不够也就算了,为何现在?”喜荷不理解为什么喜梅要让小厮去伺候洪浩安。
喜梅瞅了眼喜荷,眼底伸出闪过一丝鄙夷,面上却微微带着笑,“二少爷刚醒,比较拘谨,没见都不让我喂药了吗,反正时日长着呢,慢慢就习惯我们伺候了。”
“哦。”喜荷似懂非懂地点头,在敛眉的瞬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亮光。
那边,洪浩安让小厮伺候着方便,又擦了身子换下满是汗酸味的中衣,而被套床单之类的也全都换了新的,他没想到自己一生病就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蒲黄在春城怎么样了。
即使心里很急,但他仍压下来,现在浑身没力气,说话都费劲,更别说做其他的了,总得先把自己养好,才能回家去。
“东竹,我生病这段时间,都是谁在照看我?”东竹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力气倒是不小,竟然扶得起自己,洪浩安主要是想试探问下,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身子是不是让那丫鬟给碰过,原来身上的东西放哪了?
东竹倒不那么机灵,洪浩安这么问,他也照实回答,“主要是我,喜梅喜荷三个,她们负责喂药,我主要给二少爷擦洗身子伺候方便。”
洪浩安听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这里是哪?”之前那人都没具体说是京城的哪户人家,看着屋里的布置,怎么都不会太差才对。
“咦,二少爷不知道吗,这是京城薛府呀!”东竹觉得奇怪,为什么找回来的二少爷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就他知道的,京城比较大的姓薛的人家也就薛柏这家,这下问题可就复杂了。
问题还没问完,就听外头传来丫头们的问好声,洪浩安微微一愣,这就要见面了吗,说真的,他对于亲娘并没有怎么样的想象,但是如今,他却是有点紧张的。
正想着,室内的帘子被打起,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妇人疾步而来,她的眉眼布满忧愁,眼里有泪珠在打转,她坐在床沿,拉住洪浩安的手,“安儿,娘总算找着你了,这些年让你吃苦了,是娘的不对,你不会怪娘的对不对?”
洪浩安微微皱着眉,看着黄氏的模样,心底意思波动都没,他不喜欢这般哭哭啼啼,似乎自己只要一说否定的话,她就会哭得背过气一般,让他不怎么舒服。
他抬头看着站在黄氏身后的男子,面容刚硬,眼角有些细微的皱纹,正严肃地看着自己,眼底没有一丝的暖意,这个男人就是黄氏现今的相公,比起洪家二爷,无论是容貌还是气势都完胜好几条街,也难怪她会选择离开。
“安儿,你怎不说话?”黄氏抬头擦了擦眼角,觉得心酸不已,这孩子是在怪自己吗?当年她也是不得已啊!
“哑巴了,不懂得叫人?”薛老爷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一直流落在外的儿子,眉头紧皱着,一副小家子气,看来得训练一番才能出去见人。
黄氏一听,忙扯了扯薛老爷的衣角,眼眶红红的,薛老爷一见,心底的气一下子被戳破了,微微哼了声,不再说话。
“安儿,这是你爹,我知这太突然,你接受不来,但没关系的,我们会等的。”黄氏拉着洪浩安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等你好了后,我会解释的。”
洪浩安还是没说话,他的视线在黄氏及薛老爷身上来回扫着,刚才他们的话,为什么他听出了一丝不对,再联系丫鬟小厮对他的称呼,他心里忽然有种惊人的猜测,他也是薛老爷的血脉!
越想,洪浩安就越觉得可疑,只觉得浑身发冷,他不知道其他人碰到这样的事情会如何反应,他只觉得很是讽刺,命运跟他开了个大玩笑。
黄氏见洪浩安呆呆的不回自己的话,她心里很是难过,“安儿,你好好养身子,明日再来看你。”她知道要给洪浩安适应的时间,依依不舍地离开。
洪浩安侧了下头,听着院子里黄氏交代丫鬟小厮们的话,奇异的,他心底没有任何的触动,就是刚才那惊人的猜测,也不过是落入水面的小石子,了无痕。
黄氏跟着薛老爷离开后,两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你刚才说话怎不柔点,吓着了安儿可怎办?”
“都二十好几了,还会被吓着,你也别惯着他,过些日子,找人好好教一下,否则这如何带出去见人。”薛老爷见黄氏又要哭,伸手一拉,将人拉进怀中,“成了,别哭了,当年是我不对,可你也知我就是这性子,柔情那套我可学不来。”
“你别骂他就好,我可怜的孩子,也不知在外头受了多少苦。”黄氏说着,又是一阵啜泣。
两人的身影消失的院子里,拐角处露出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一人穿着红色绣着粉色腊梅的袄裙另一人则穿着淡黄色上袄橙色下裙,绣着同色梅花,更淡雅一点。
“姐姐,听爹和娘的话,我们那二哥似乎很胆小啊?”穿红色袄裙的女孩子微微皱着眉头,有些摸不准。
“不是刚醒吗,估计还没回过神,要不,我们去看看,嗯,带点吃的去。”作为姐姐,也该好好做作榜样,薛瑜伸手摘了片树叶子,心里也好奇呢,二哥找回来,家里也不知会闹成怎样。
“好啊好啊,姐姐,就拿我讨厌吃的核桃酥吧。”薛瑗拍着小手,似乎能将自己不喜欢吃的给送出去很值得庆贺。
薛瑜笑了笑,没有说话,两姐妹准备了下,又带着几个丫鬟,浩浩荡荡一路往洪浩安现在住的院子去。
“你是说那二少爷醒了?”薛嫣挑着眉,听着丫鬟的汇报,嘴角不由勾了勾,“不认是最好的,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哥争这薛家。对了,还是没大少爷的消息吗?”
“回小姐,没有,新元公主年前就回了京城,大少爷似乎有心躲起来,老爷很生气。”
“我估摸着过不久他就回了,且等着罢。”薛嫣轻抚着面前的琴弦,心里若有所思。
洪浩安看着自己面前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花,他面上微微诧异,而后,她们的丫鬟又搬来了两把凳子,看样子是要跟他长聊了。
“你就是我二哥?看起来黑了点。”薛瑗侧着头,看着半靠着的洪浩安,他的面容有些苍白,不过略去那不健康的颜色和肤色,容貌也是英俊的。
“二哥,我叫薛瑜,小妹叫薛瑗,我们是双生子,没想到我们还有个二哥呢,你回来了真好,我们又多个人疼了。”薛瑜故作道,她想要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洪浩安垂下眼眸,看到这对姐妹花的瞬间,他想到的却是弯弯长大后的模样,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蒲黄是不是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一时之间,他有些走神。
薛瑗有些生气地看着走神的洪浩安,她们就那么没存在感吗?“诶,我说你讨厌我们就直说,作甚不回话?”
洪浩安回过神来,微微扯了下嘴角,或许是想起弯弯的关系,对面前两姐妹也宽容了不少,“我不讨厌你们,但你们如何确认我就是你们的二哥,不会认错人吗?”
“认错人?不可能的,带你回来前,爹肯定调查过了。”薛瑜摇摇头,笑着说道,眼底闪过一丝好奇,“刚才你在想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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