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浩安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入锅中刷洗,掌柜地坐在一边剥着白菜叶,有气无力的。
“掌柜,城里没人种菜吧,这是城外运进来的?”洪浩安刷好锅,弯腰拿了点干草塞入灶中,开始点火。
“每日辰时正,城门就会开启,让县城外的人送蔬菜啊鱼啊之类的来卖,不过辰时一结束就必须走人,所以这生意啊,大伙都不好做。”掌柜起身舀了瓢水放入盆中,“因现在年底,城里有压抑得很,外界的东西进不来,很多人都不喜欢来城里,这两棵白菜还是我一大早跟人抢回来的。”
以往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想想都觉得心酸得很。
洪浩安热了锅,挖了点猪油爆了蒜头,又将被掌柜弄得碎碎的白菜倒入,一阵翻炒,“岭山县的其他镇和村子离得很远吗?”
“除了有一个比较像样的龙山镇,距离这大概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就没有像样的镇子了,村子的话,都不集中,县城附近有五六个,算是多的了。”
“龙山镇那边没被控制住?”洪浩安顿了顿手,略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个应当没吧,那边有个镇长,不过没听说有什消息。”
“对了,我没在后院瞧见水井,你们水都从哪里挑来的?”洪浩安想将之前的衣裳洗下,都没看到水井,城里只有一条小河经过,离这有一段距离。
“吃的水都是从水库那挑的,我们岭山县不适合挖井,都是在山脚修个水库,从山上引水下来。”
洪浩安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重点,继续问道:“县衙那边也要挑水?”因为是小县城,县太爷并没有另外的宅子,直接住在县衙里头。
“是的,有问题吗?”掌柜的不明白洪浩安为什么问这个。
洪浩安没多说,简单煮了面条,热热地吃了一大碗,掌柜也夸洪浩安的手艺比他原来请的大厨还要好。对此恭维,洪浩安也没放在心上,拿了木盆去河边洗衣服,找了个水比较深的,附近也有不少的婆子媳妇,都在偷偷地看着洪浩安,低声地说着话。
洪浩安知道是在说自己,不外乎觉得自己脑子有病,到处找那么一个可能死亡的人之类的,他也不在意,在县衙附近找人打听时,也听到不少的消息,打算明天早上早些过去,摸清哪些是给县衙挑水的,寻个机会偷偷下药。
也多亏得皇甫一心妖孽,竟然凭借着哪些孩子中毒的解药反推出毒药,虽然只有昏迷不醒这部分的效果,但是用来对付这些叛贼是搓搓有余了。也是仗着这一点,他才敢动脑筋想办法来对付这一百多个叛贼,尤其在知道他们吃的还是一个锅里煮出来的饭时。
否则他也不是什么武艺高强的人,怎可单枪匹马地跟人对上,算一算朝廷军队已经进入云通州,叛贼只怕被清剿得差不多,比较偏远的地区暂时是不会考虑,因为叛贼的大本营并不在云通州上,而是单独的海岛,也不知道里头的情况如何,根本抽不去其他的经历来对付那些散乱的叛贼。
第二天,洪浩安卯时过半就到了岭山县县城的西城门,这边是最靠近县衙,也是集市,最热闹的地方,他照例一个个人问过去,也不理会他们看自己跟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然后在要挑水回县衙的那条路上,堵上了挑水的那两个中年人。
毫不意外地被对方奚落了一番,不过洪浩安不介意,在侧身的时候,手往那水桶里一扬,药粉就撒了进去。这药粉即使被稀释了,昏迷不行的时间会变短,但是清醒后也会全身无力,所以,根本就不用直接下到饭菜里头。
估摸着早饭的时候就能见效,但是也不能排除没有吃早饭的人,自己这边得提早做准备,伸手摸了另一包药粉,这并不多,撒在湿布巾上,往鼻口上一蒙也能昏睡几个时辰。这几天他听了不少的消息,就是不知道牢房那边的饭菜是在哪边煮的,若同样是县衙,那他的运气就很好了。
做完这一些,洪浩安并没有回客栈,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果然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就听到一阵阵的叫嚷声,十来个叛贼拿刀拿枪的直往客栈去,为首的人穿着跟其他人不同,应该是小头头了,要是洪浩安在这看到,一定会可惜对方竟然没中招的。
这些叛贼把客栈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把掌柜打了一顿也没问出什么,就把唯二的两个城门给关了,然后派人一家一家地搜查。
最近来的行迹可疑的人也就洪浩安一个,在大部分人吃过早饭昏睡过去后,就将嫌疑打到了洪浩安的头上。
在那些叛贼将所有百姓赶进屋子里,家家户户搜查的时候,洪浩安从牢房不远处的一座破房子里出来,动作迅速地靠近,借助手中的铁爪翻墙进去。那叛贼头头似乎没想到牢房这边,看守的人并没有增加,且似乎并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洪浩安将牢房的大门从内锁上,然后潜进去,看到四个人正在玩着骰子,正兴奋地大声叫着喊着,旁边还放着不少空酒瓶以及一些空碗盘,看样子应该不是县衙里提供,似乎是外面的百姓送进来的。
洪浩安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这三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但是没尝试过怎么会知道自己办不到,他伸手将包在油纸里的湿布巾拿出来握在手中,他伸手捡了块石头,在自己隐蔽处附近弄出个不小的声响。
第一声的时候没反应,洪浩安皱了下眉头,又多弄了几下,才有个人不情不愿地过来看情况,算着对方的距离,在差不多的时候,洪浩安迅速地捂住对方的口鼻,然后拖到自己所在的隐蔽处,为了让对方多昏迷一会,他还狠狠地敲了下对方的脖颈。
不一会儿,那三个人见情况不对劲,就警惕地过来看情况,倒是让洪浩安意外,不过要一次性对付三人,有点难,尤其是迷晕的这个人身上又没有武器,单凭一把匕首,在近身战中有点吃亏。
但是此时的情况容不得洪浩安想太多,怎么都得拼了,在第一个叛贼在自己隐秘处前方的时候,洪浩安直接一匕首往对方的脖颈刺去,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能力好,一侧身就避过并要拔刀。
洪浩安当然不能让他拔刀,一脚踹开他的右手,手中的匕首也在那踹过来的大腿上划了一刀。刚跌倒一个,另一把刀就往自己的身上砍过来,洪浩安一弯身,在避过的同时,抓起倒下的叛贼的刀反击,又要防止被那只伤了大腿的叛贼给抓住双脚,一时有个手忙脚乱的。
这时,第三个叛贼也拿刀相助,但是这个地方毕竟狭窄,大刀根本就施展不开,所以洪浩安小心点还是没问题的。一脚将地上的人给踹晕,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险些就被砍到了头,从头顶飞过大刀将他的发髻给打散,头发散落下来,就差那么一点。
一心二用果然是不对的,洪浩安深吸了口气,和面前这个武艺明显更好的人打斗,刀来刀往,洪浩安知道自己撑不了几十,尤其对方又有个专门偷袭的,可是又没办法近身,帕子没法用。
就在洪浩安反手举刀阻挡那朝自己直直看过来的大刀,又一把刀往自己肚子刺来,往后退一步,手上的力道就散了,然后手腕一痛,刀就落到了地上。
眼看大刀就要落到洪浩安的身上,说时迟那时快,那两个叛贼的身后,突然出现三四个蓬头垢面的人,掐脖子的掐脖子,扯手的扯手,那就要落下的刀就在半空中止住了。
“快点啊!”后面出现的一个人大声吼道,因为两个叛贼的双腿正不断地踢着身后的人,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洪浩安马上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将两个叛贼手中的刀除掉,再往自己面前的那个肚子上用力踹了一脚,趁着对方因疼痛而弯腰的时候,手中的帕子迅速地捂了上去,有两个人帮忙,没挣扎多久就晕过去了,而最后一个就好处理了。
处理完四个叛贼,洪浩安不由大声地喘气,他真的没想到,刚才就差那么一丁点。
“你是谁,怎跑进来这边?”这蓬头垢面的人中明显是头头的人问道,有些脱力地坐在地上喘气。
“你们是谁?洪浩行呢?”洪浩安没来得及问其他的,直接问洪浩行的情况。
“我们是县衙里的捕快,被这些家伙给关牢里了,你是谁?县太爷发热了,我们偷偷地弄开锁,想要拼一把,幸好你来了。”
“什么?快带我去找他,不过现在暂时出不去,这些叛贼正整座城里的搜查呢。”当下的情况,先找到洪浩行再说,然后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你做了什么?”
“下药,只可惜没全迷晕,应该还有十几个左右。”
“牢房我很熟,我知道不从正门出去的法子。”忽然,一个比较瘦小的衙役说道。
“你这小子,怎不早点说,快点,带上县太爷和其他人,我们离开这里,老子都快饿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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