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二爷一听,眼睛微微睁大,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他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这个最听话的儿子是不会说出忤逆自己的话的。想着,不由把气发在陈氏身上,定是那妇人吹了什枕头风,将自己儿子给教坏了。
想着,洪家二爷看向一直没出声的陈二哥,再看一脸不屑的亲家母,心头恼怒,碍于面子,他也不敢将怀疑儿子受人唆使的话说出来。洪浩平的回答不在他的预料中,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洪浩成看得有些心急,昨日这陈捕快派人通知自己说今日要分家,让他一定要赶回来,本来他抱的希望还没那么大,但见有陈捕快坐镇,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不由松了下来,这次分家是十拿九稳了。
“爹,您就答应罢,这也不是什丢脸的事,早晚都要分的,村里都是这样。”洪浩成略有些急促地说道。
洪家二爷瞪了洪浩成一眼,想骂人吧,又有亲家在,气得大口喘了几下,这几个不孝子!
“洪大伯,您既然能将您大儿子分出去,没道理其他儿子还留着不分,您还是早点下决定罢,再拖下去天就要黑了,我可还要回衙门一趟。”陈二哥略显冷漠地说道。
洪家二爷一听衙门,身子不由一僵,上次的牢狱之夜留下的后遗症太大了,落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抖动着。
吴氏没注意洪家二爷的情况,她本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听的陈二哥这般一说,条件反射地以为他要再将他们给关进牢里一次,马上就坐在地上撒起泼来,“我们洪家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娶了这样子的儿媳妇,大舅子还明目张胆地威胁我们,天啊地啊,谁能为我们做主啊?”
蒲黄嘴角抽了抽,这吴氏又是老样子,都没有新鲜的法子吗,每次都来这一套她都不嫌累吗?
夏氏挺着大肚子,坐在椅子上,伸手推了推身边的洪浩宝,让他上去安慰安慰吴氏,这分家是势在必行了,怎么都要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好处才好。
洪浩宝被夏氏掐了好几下,这才不甘不愿地起身,将吴氏从地上拉起来,略带些不耐烦地劝道:“娘,这地上凉,您起来罢,可别把身子气坏了,二哥不懂事,您说说他就成了,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呢?”
感觉到陈氏娘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吴氏顺势就着洪浩宝的手站了起来,没底气地说道:“你们要是听话点,我何必气成这样?”
陈氏娘可是看出这洪家中真正做决定的还是洪家二爷,至于吴氏,某些时候会有影响,但现在完全可以无视。
“亲家,你看这老大才分出去不久,家里再闹分家也不像样不是,要不,把这时间推一推,挪到年后去如何?”洪家二爷勉强撑起一个笑脸,看着一旁看热闹的洪浩安一眼,若不是他要分出去,哪里会有后头这些事,都是不省心的。
陈氏娘皱起了眉头,嘴角勾起一抹讽笑,“亲家,上次亲家母烫伤我外孙时,你可是说过要将分家给挪后的,我想你们老大刚分出去也不容易,不城乡亲家母倒是好样的,虐待起我女儿来。也是我女儿老实,要是没女婿看到,你们还想虐到她到几十?推迟分家?我怕我女儿还没等到那时就被虐死了!”
被陈氏娘这么一顶,洪家二爷的脸黑如包公,狠狠地瞪了吴氏一眼,“亲家,这都是意外,会给老二媳妇补偿的。”
“意外?”陈氏娘的声音高了八度,显得很尖锐,“拿着针往我女儿身上戳叫意外,让她跪着端茶送水是意外?亲家,你这话说得还真是轻松啊,所有的过错一句意外就想揭过,做梦!”
“要不然你想怎样,嫁入我家,自然就是我洪家的人,我娘要怎么待她就怎么待她,你一个老太婆来这叫囔什么?”洪小妹满脸不耐烦地说道,分家后谁来伺候她,傻子才同意呢。
蒲黄的瞳孔微微睁大,这洪小妹真是奇葩,当着人家女儿的面这样说,这分家的事还在拉扯,她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果然,陈氏娘马上炸毛了,就是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陈捕快都阴着脸看着洪小妹,陈师娘怒极反笑:“很好,很好,你们养的好女儿,平时虐待我女儿她没少下手吧,老天没眼,怎不让你两条腿都摔断了一辈子当老姑娘才好。”
吴氏哪里容得陈氏娘说自己女儿,顿时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地争吵起来。
蒲黄和洪浩安对看了一眼,又看了下时间,心里有些厌烦,到底叫他们过来做什么呢,原本以为是要作分家见证人的,现在看来,洪家二爷的原意应是想让他们来劝洪浩平的。
正想着,里正满头大汗地进门来,见到屋里正在吵闹的情况,很是头疼,再看看那默不作声的陈捕快,心里也有些不安,怎捕快都跑村子里来了?
“陈捕快,您过来怎不打声招呼,是村子里有人犯了事?”里正有些小心地问道。
“里正,您别急,我妹子受虐待,我想让他们分出去,您来得正好,帮忙主持下罢。”陈捕快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他就是故意穿着这一身衣服来的,没想洪家二爷他们还是没吃够教训,不过引来里正正是他的意料之中。
蒲黄拍拍洪浩安的肩膀,示意他跟洪家二爷告辞,如果是正常的分家,他们留下来看无所谓,但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场分家的过程只怕极其地丢脸甚至刷下限,他们还是不留下膈应洪家二爷了,省得被说是看热闹的没良心。
“爹,我看不如把五叔公大伯他们也请来罢,我和娘子先回了,还要准备工匠们的食物。”洪浩安朝洪家二爷作了下揖,语气淡淡地说道。
洪家二爷不满地看向洪浩安,找他们非但没帮着劝洪浩平打消分家主意,反而在一旁看热闹,他心里很是烦闷,不耐烦地挥挥手,“去罢去罢。”
离开了洪家,“你说,为什么爹不爽快点把家给分了?”这是蒲黄不大理解的,反正他是老子,想分给儿子多少就多少,别人还能有什么意见?
“爹一向爱面子,让我们分出来很容易,毕竟他愧对我,但是二弟三弟要是分家,三弟就会把户籍迁去县里,有可能入了三弟妹娘家户籍,相当于入赘了,这也是爹百般不同意的原因。”对于家里的一切,洪浩安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蒲黄不由咂舌,看来人也不能把面子看得太重,做事束手束脚的,“爹有这顾虑,不如直接写在分家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三弟也不可能真改了户籍。”但是他的孩子就难说了,洪浩成这个人可不像洪浩平那般老实,为了利益估计很多事都做得出来。
洪浩安摇摇头,他觉得今日他们做错了,就算老宅出了大事,只要跟他们无关,他们都不要直接上门去,刚才洪浩平来喊,就该拒绝的。他们已经分出去,且与家里的人不亲,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跟外人一样的存在。
洪浩安仔细地反省着自己的错误之处,越想越觉得自己考虑不周,他完全没必要为洪家二爷为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担心什么,他们都是成人了,有能力解决问题,能够养活自己的,他未免把自己的地位抬高了些,是最近的生活太安逸,让他忘记以前受的那些苦了吗?
“娘子,抱歉,之前不该答应二弟过去的。”到了家门口,洪浩安有些闷闷地说道。
蒲黄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其实我有点能理解你的想法,毕竟他们是你的亲人,只不过,感情有亲疏之分,你只要做到一个儿子的本分就行,其余的,就放一边去。”没必要上赶着找不自在啊,傻相公。
洪浩安这样子的人,在前世看的小说中,就是所谓的软包子圣父,好在还懂得反省,不算没救。蒲黄并不喜欢干涉洪浩安的决定,在外人面前,都是愿意顺从他的意见,在没大问题的情况下。
“我,我以后不会了。”洪浩安觉得很内疚,他没考虑蒲黄的想法,虽然在村子里,很少会有一个男人会自家媳妇考虑,但洪浩安觉得,蒲黄为他付出这般多,若他再那般不把她放在心上,也太没良心了。
“行了,我没怪你,想那么多做什,帮我削南瓜皮去。”蒲黄捏了洪浩安的脸颊一把,昨晚被抱了一把,她也得捏回来才不吃亏。
洪浩安的耳朵一下子红了,眼神有些飘,为什么他觉得娘子这个动作好像在对待小孩子?
因着昨天扛回来的那只羊的缘故,这两天都不用特别准备肉食,省了蒲黄不少的麻烦,而汤也简单,直接将羊骨头熬的汤舀出来,切些冬瓜片下去,也是种美味。
一直到那些工匠们过来吃午饭,还没见那辆马车从洪家离开,对此现象,有那八卦的人又忍不住了,悄悄地打听着。这洪家老二老三闹着要分家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并不奇怪,但大家好奇的是陈氏的哥哥陈捕快,有那心思活络的还想着给他牵线呢,在农村人眼中,这是金龟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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