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心法师,怎么是你!?”
看到来人后,我不禁惊呼出生。
是的,这个突然出现在马路对面的僧人,正是来自觉禅寺的凡心法师。
之前更是与我在兴田镇一同对付过由枯荣所化的秋老虎,而现在则在无常祖师的意志下,随同枯荣苦行人间修行。
可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个于伟所说的佛门师父,竟然会是他。
“阿弥陀佛,林笙你怎么到这来了?”
不仅是我,凡心法师的脸上也是一片讶异,当即收起了刚才的佛门威严,匆匆忙穿过了马路,来到了我的近前。
同是自觉禅寺而走,而今于俗世相逢,可此情此景却是让我们双方都难免一阵尴尬。
感情闹了大半天,打的却是自家人的脸。
可是,这个于伟却未能识得现场气氛的微妙变化。
在凡心到来后,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踉踉跄跄站起身来,朝着他说道,“师父……这个乡村道士竟然敢对我动手,还请您为弟子做主!”
听了这话,凡心脸上的难堪之色变得越发浓郁了。
他朝我露出一丝歉意的眼神,随后看向了一旁的于伟,“跟为师老实交代,刚刚到底是怎么了?若是妄自诬陷嫁祸,就莫怪为师不给你颜面。”
说这话的时候,凡心法师的脸色很是严肃,却是让于伟不觉一阵哆嗦。
在凡心的这一眼神中,于伟咽了咽口水,却是不敢诳语,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听完他的讲述,凡心原本还算和煦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对于凡心,于伟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害怕,当即说道,“师父,今天这事儿确实是弟子有错在先,但您也知道我和孙倩的事情,我也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才……”
“闭嘴!”
没等于伟说完,凡心当即勃然大怒,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于伟的脸上。
于伟被扇地在原地转了半圈栽倒在地,整个人一下子懵住了,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个孽畜!你可知道这二位是谁!就连你师祖都得礼让三分,你却敢无端冒犯,亏得贫僧今日来参加你的婚礼,真把我的脸给丢尽了!”
凡心法师朝于伟大骂道,随后对我说道,“林笙,今日虽是我这孽徒大喜之日,但他冒犯你在先,你但可不必念及旧情,要杀要剐你表个态,贫僧亲自了结了他!”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阵哭笑不得。
要知道早在觉禅寺时,凡心法师就是出了名的护短,他的这番话无非是他的逢场作戏,想以此平息我的怒火,让我放于伟一马。
我笑着朝他问道,“凡心法师,我记得你这些年来一直留于觉禅寺中,为何在这两千里之外的地方,还收了这么个俗家弟子?”
“还不是因为贫僧早年,得了他祖父一饭之恩!”
凡心法师告诉我,他年少时老家曾闹饥荒,他为了逃荒远走他乡流离失所,最终成了一个乞丐。
在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是于家的祖父给了他一碗粥一条破棉袄,让他得以在灾荒年间活了下来。
后来,凡心法师得到游历人间的枯荣认可,削发为僧皈依佛门,成了觉禅寺凡字辈四大高僧之一。
功德圆满后,凡心念及过往一饭之恩,便返回俗世找到了于家,赐予了于家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又传授后人佛法以庇佑门楣。
今天是于伟的婚礼,凡心法师也因此特意前来,不曾想即将拜堂时,于伟却因为一个电话匆匆而走,没想到却在这儿触了我的霉头。
而我本就无再刁难于伟之心,也索性卖了凡心一个顺手人情,说道,“既然他是法师您的恩人之后,那么晚辈也不便再多计较,你可以带他走了。”
听了这话,凡心法师如释重负,随后又朝于伟说道,“孽徒,还不快谢恩!”
“谢……谢大人不杀之恩!”
这一刻,于伟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嚣张跋扈,朝我连连磕头说道。
我不曾再理会他,便打算和念冰一同离去。
“林笙,你且等等!”
这时,凡心忽然又叫住了我,问道,“若贫僧所得信息无误,你和念冰现在理应身在觉禅寺中,理当置身佛光庇佑下,为何眼下却来了这儿?”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哦,我和妻子闲来无事,所以想畅游人间。”
“既是畅游人间,又怎可不一睹人间风情?”
凡心说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二位既然来了,不如便随贫僧一道,参加我这孽徒的婚礼如何?也算消除误会结一善缘,顺便再让这孽徒给你赔个不是。”
“俗世的婚礼我还真从没见过呢,看看热闹捧个场也挺不错。”
没等我开口,一旁的念冰却率先回应了。
我虽然对俗世婚礼并无兴趣,但既然念冰这么说了,我自然也无异议。
对此,凡心当即大悦,他给了于伟一个眼神,而后者则整理了一下自己狼狈的仪容,随后带着一抹不甘心,朝着我们恭敬的做出了一个请字。
不一会,几辆豪车便朝着这儿驶了过来,其中更有一辆路虎皮卡,这是为老白牛特意准备的。
这一切,都让那个酒驾女看在眼里,可她也只是隔着马路看着,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怨恨和悲伤。
据于伟说,这个女人名叫孙倩,是他交往多年的红尘恋人,本来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双方甚至都已订婚定下了婚期。
可于家的长辈却并不待见这个女人,他们认为自己儿子的婚姻,理应从家族的利益出发,理应娶一个有利于家族发展的女子。
正因为如此,在二人婚期将至时,家父不顾于伟的反对,毅然拒绝了他与孙倩的婚姻,转而让他娶另一个对家族未来有好处的女人。
而今天是于伟的婚礼,孙倩因为不满这一结局而跑来于家大闹一场,并且喝了很多酒,可最终还是落寞而去,不曾想失意间却和我们迎面撞上,从而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在得知了这一事情经过后,我心里的怒火也随之消停了三分,感情又是一个为红尘所困的失梦人。
而于伟也朝着孙倩看了最后一眼,带着满脸的无奈和愧疚,终究还是不情愿地坐回了车中。
眼下我们所深处的地方叫做洛河市,而于家依靠着投资房产以及矿山建材生意,已成洛河首富,是跺跺脚都能让整个城市抖三抖的土皇帝。再加上觉禅寺的关系,可以说俗世道门两道通吃。
我们沿着河边大道一路行了约十里有余,不一会便驶入了这一带最繁华的生活区。而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座占地近百亩的中式别墅群赫然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而这儿,便是于家的府邸所在地。
一辆辆停靠在周围的豪车琳琅满目,当地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前来参加了于伟的婚礼,整个豪宅看起来热闹非凡,但又散发出一股别样的气息。
因为新郎的突然离走,整个婚礼现场陷入一片极为难堪的境地,所有人都在大门口等着于伟的到来,而身穿婚纱的新娘也在不停地抹着泪。
“臭小子,今天你可将我于家的脸给丢尽了!赶紧给我去拜堂成亲,事后我再收拾你!”
这时,于伟的父亲气冲冲地走了上来,朝着他怒斥了一声。
经过凡心的佛法治疗,于伟脸上的淤肿已经消失,他捋了捋略显褶皱的西装,脸上的那抹无奈和怨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冷沉。
“听您的,成亲。”
于伟说着,便上前挽住了新娘的手,不曾理会她的哭泣,也不曾给予她丝毫安慰,踏着红毯朝着婚堂走去。
见此,原本尴尬的现场再度热闹了起来,各种烟花冲天而起,交响的喜乐齐齐弹奏,婚童们也在大人的示意下上前捧起了新娘的婚纱裙摆,伴郎伴娘与诸多宾客也纷纷送来了婚礼的祝福。
原本还铁青着脸的于父,此时也换上满脸笑容,端起酒杯与各黑道白道的友人把酒言欢,仿佛先前的插曲完全不存在一般。
一场看似盛大,实则充满了怪异的婚礼,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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