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该死的云渐离,杀了我这么多弟子,现在老夫却连他的命都不能轻易判夺,还得请他的弟子请来决断,我堂堂天行门主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柳乘风发出一声长叹,却也默认了念夕朝的这一决定。
对此,念夕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这便返回宗门,将此事告知门主,让他老人家火速前来。”
说罢,念夕朝就打算起身离去,却又被柳乘风给叫住了。
“亲家公,等你一来一回跑一趟,这黄花菜恐怕都凉了!”
说着,柳乘风朝着一门人招了招手,那门人立即会意,前去腾龙阁取来了一个木盒,交到了念夕朝的手中。
“柳门主,您这是……”念夕朝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们这些自诩正统的道门人,怎么还是以前那种守旧的木讷脑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什么事都想着亲为亲至,难道就不会用手机吗?”
柳乘风颇为不屑地说着,随后打开了盒子,却是将一个如砖头大的大哥大从里边拿了出来,交到了念夕朝的手中。
“喏,打个电话给你们沉门主,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看着柳乘风此举,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而我也在瞬间石化了。
只见这个大哥大上面已经布满了蜘蛛丝,橡胶做的按键也都已经腐烂开化,层层的铜锈也从里边的电子元件蔓延了出来,俨然已是一堆破铜烂铁。
“外公,您……您这手机是哪一年买的?”
念冰抿了抿嘴,朝柳乘风问道。
而柳乘风竟还真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哦,大概四十年前吧,当年我游走九州的时候,在沿海曾见过许多做生意的人用这个,平时通信往来别提多方便了,所以一时兴起就买了一个,你别说这手机可真贵呢,足足花了老夫十两足金,还得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怎么舍得用,一直珍藏在这箱盒中。”
四十年前的大哥大,那岂不是年龄和我爸妈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柳乘风一脸的严肃,我差点以为他是在故意开玩笑缓解紧张气氛的。
“外公,四十年前的手机现在还想再用……恐怕有点难呀!”
念冰忍着笑,朝柳乘风这么说道。
对此,我也点了点头,“而且这手机都已经锈透了,在老家一般都是三块钱一个卖给挑货佬的。”
“哦对了,坠龙山这里深山老林,就算有手机也没有信号呐,我看还是让念老爷子自己跑一趟更好。”
这时,父亲不忘补了一刀。
“一个大哥大竟然花了你十两足金?爸,原来你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当冤大头了。”
母亲也是一阵摇头,丝毫没有给柳乘风留面子。
在我们这些后辈你一言我一语中,柳乘风原本还不屑的表情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可为了保持自己堂堂门主的风范,却是背着手仰望天空,仿佛压根没有听到一样。
见此,一旁的门人识趣地将大哥大重新放回了木盒,转身返回了腾龙阁。
“柳门主,我看还是由我返回隐山门为好,毕竟很多事情还得当面说清,电话里一时半会是讲不通透的。”
这时,念夕朝不忘给了柳乘风一个台阶下。
柳乘风的脸色缓和了些许,点了点头,“嗯,也好,也好,记得快去快回,不然就算这牢笼能撑住,这云渐离恐怕也难撑得住。”
念夕朝应诺,当即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龙谷之中,想来也是前去外界,准备渡船返回隐山门了。
小小的插曲告一段落,而我也再度看向了被牢笼所困的云渐离。
此时,云渐离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在牢笼中四处乱撞着,来自其中的苍生之力侵蚀他身,使得他的半个身子都已经化作沙土塌陷。
“外公,这苍生之力到底有着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刚才那些人怎么都杀不死,结果在苍生之力下却瞬间扑灭了?”
我不禁朝柳乘风问道,对于眼前这一幕还是感到唏嘘不已。
“林笙,你可知何为苍生?”
柳乘风收敛了先前的尴尬,不曾直接回应我的抑或,而是这么朝我问道。
“还请外公赐教。”
柳乘风说道,“世间有三界:人间、阴间、极乐净土,三界一体即统称为天下苍生。所谓苍生之力,其实就是这三界聚合之力,可庇佑于三界万物生灵。但对于超脱三界之外者,苍生之力则会给予他们无尽镇压。”
“就好比之前的彼岸,她非人非佛非鬼非魔,她只是一滴落入忘川河的红尘泪。这滴红尘泪,就是一个超脱三界之外的存在,正因为如此,苍生之力才得以克制于她,我当初才得以借助你的力量,将她抹灭人间。”
“眼前的云渐离,其实他早就已经死去,如今却突然复生且不死不灭,这无疑违背了天地规则,也是超出三界之外的祸害,所以苍生之力对他们同样也有着克制的作用。”
柳乘风朝我这么解释着,而我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苍生之力源于三界,所以庇佑于三界,却克制于来自三界之外的力量……
这一新奇的见解,我还是头一次听闻。
以前我老觉得这苍生之力一无是处,感情这玩意根本就不是用来对付人鬼佛的,而是专门用来针对那些逆天而行的存在。
我的心里立即一阵狂喜,如此说来,这苍生之力无疑会是将来我对付未知强敌的一大杀手锏,只奈何如今我并没有修行与之对应的道法,还不能完全将其中的力量发挥出来。
可是,就在我因此而幸喜之余,一旁的念冰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阴霾。
关于彼岸的事儿,她虽然没有多问,但并不代表不了解。恐怕是因为彼岸也成为了我的妻子,让她的心里生出芥蒂了吧。
对于这事儿,我也不知该如何作解释,索性选择了冷处理。
念夕朝的动作很快,仅仅半个时辰的工夫,他便已重新返回了天行门中,而在他的旁边,还有着一个穿着一袭黑色斗篷头戴兜帽的高大男子,除此之外便无第三人。
这个人不用说正是沉江客,而他此行显然也是格外匆忙,以至于不曾带有任何一个随从。
沉江客摘下了头戴的兜帽,阴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看了看在场众人,不曾有多言,随后将目光落在了牢笼中的云渐离身上。
“隐山门主,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念夕朝应该在路上都跟你说明白了,这云渐离究竟该如何处置,就交由你来决定吧!”
柳乘风朝沉江客这么说了一声,随后招呼着各门人先行离去。
经过云渐离这一战之后,天行门中损伤不轻,眼下也是该前去修整了。
沉江客没有理会他的话,他看着云渐离,那张满是阴郁的脸上,此时却一改常态变得满目沧桑充满悲痛。
他穿过了由苍生之力与龙炎共同编织的牢笼,来到了云渐离的近前,随后深深低下了头,朝着他跪了下来。
“不孝弟子沉江客,叩见师尊!”
此时,云渐离的大半个身子已经化作沙土剥落,仅剩的半张脸此时缓缓转了过来,朝着四周不断张望着。
“师尊?谁是师尊……谁在呼唤我?”
云渐离神神叨叨地说着,凌冽的三昧真火不断从他残破的身躯中喷薄而出。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留意到了跪在近前的沉江客,“你是谁?”
听了这话,沉江客缓缓抬起了头,朝着前者看去,“师尊,我是江客,是您当年亲传弟子,您当真已不认得我了吗?”
“师尊,听闻您尚未亡,所以弟子特意前来,为的就是接师尊返回逆水泊,重振隐山大业,不知师尊可愿与弟子离去?”
对此,我不禁一阵愕然。这沉江客竟然想接云渐离返回隐山门,这不是在故意引火烧身吗?
带着这一想法,我正打算朝沉江客说些什么,可柳乘风却摇了摇头。
“林笙,沉江客办事素来有分寸,你且由着他来,看看他接下来究竟要如何处理吧。”
柳乘风这么说着,我虽然颇为担心,可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而听了沉江客这话,云渐离的身体微微一颤,引得大量黄沙挥洒。
他伸出仅剩的一只左手,放在了沉江客的头上,“江客,好熟悉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哦我记起来了,原来我是有这么一个弟子。”
“可是……隐山门我已回不去,你还是与我一道返回黄沙中吧……”
云渐离说着,残缺的半边脸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一时间,大量的黄沙从他身上纷飞而起,犹如一道道浪潮般,直接朝着沉江客侵袭而来!
蓬!!
沉江客的双眼瞬间凝滞了,在黄沙的侵袭中,他斗篷之下的身躯顿时被划开了千疮百孔。
不好!!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一急,当即准备出手相救。
可没等我出手,沉江客的身体却化作了大量的稻草爆裂开来,又在黄沙的侵蚀间尽数粉碎化为灰霾。
而本应该身在牢笼中,跪在云渐离脚下的沉江客,此时却莫名出现在了我的旁边。
见此,我不禁长松了口气。
在我之前的印象里,沉江客向来谨小慎微,我说怎么这么冒进胆敢和云渐离近距离接触呢,感情一早就有防备。
他看着牢笼中杀心正起的云渐离,止不住地摇着头,无尽的悲痛流露脸中。
“沉门主,你的这位师尊,今日可是让我天行门损失惨重呐,现在你既然来了,不知当如何处置他是好呐?”
这时,一旁的柳乘风朝他问道。
沉江客的脸很快阴沉了下来,他点了点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自当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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