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西突厥沙罗可汗率军十五万攻打大唐。本来大唐朝在整个北部和西北都拥有坚固的长城险关作为屏障,按照江哲的想法,如果正面打,虽然最终未必守得住,但是坚持一两个月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而这段时间,赵正的那只奇兵也应该发挥作用了,到时候沙罗可汗也只有退兵一条路可走。
可是令江哲没有想到的是,作为大唐朝抵御西突厥的第一道关卡的泄阳关的守将竟然叛变投敌了。
如此一来,西突厥大军兵不血刃便叩关而入,长驱直入,然后也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便又攻下了来不及做出反应的西北重镇柔远城。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西突厥大军在攻下柔远城之后,便只顾着烧杀掠夺,四处搜寻俘虏和女人,在柔远城的百姓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代价情况下,一时之间西突厥也并没有继续南下的意思。
当前方的六百里加急军报传来时,江哲是真的恼了,也真的急了,一刻也没有耽搁,便立刻召开了大朝会,紧急讨论军情。
可是令江哲非常气恼的是,朝堂之上一如既往地众说纷纭,有的认为西突厥军队只是为了劫掠过冬物资和女人,既然打下了柔远城,便不会继续南下,无需担心;有的说陇右道的程广智将军不是无能之辈,此前已经多次击退过西突厥的侵犯,相信这次他也一样很快就会将西突厥的军队赶走的;有的更是怕得要死,直接提议皇上赶紧派出使臣前往求和。
“够了!”在大家还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相互吵闹之际,江哲愤怒地一拍龙书案,忽地站起身来,厉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把朕的朝堂当做菜市场?现在西突厥人犯我国境,几十万的同胞兄弟姐妹被抓去做奴隶,做军妓,难到你们都无动于衷吗?居然还有脸在这儿吵闹?”
江哲的突然发火,令吵闹的朝堂暂时安静了下来,半晌李敏才出班奏道:“皇上!非是臣等吵闹,实是如今国库空虚,朝廷无力再派出大军前往边关支援,只能寄希望于程广智将军可以顺利击退突厥人!”
望着自己最为器重的百官之首居然说出如此绝情和无奈的话来,江哲有心生气,却又不忍将难听话语加诸于这位为了大唐熬尽了心血的忠臣身上,他明白李敏说的都是实话,西征平叛的时候,自己出动了所有的京营精锐,几十万大军长达一年的征伐,虽然顺利平定了徐陈叛乱,但是也耗干了国库,眼下朝廷确实是无力再负担大军行动了。可是,在知道了西突厥人在柔远城所犯下的暴行之后,江哲也是无法再在京师安坐的。
“好!既然无人愿意前往陇右救援,朕决定再次御驾亲征!”江哲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又在人群之中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果然,江哲的这个决定立刻遭到了所有大臣们的激烈反对,一帮子饱读诗书之士旁征博引,满嘴的诸子曰圣人云的,说的是天花乱坠,其实就一个意思,不让江哲去。
至于李敏、东方睿和赵普这几位中枢大臣们也是不同意江哲御驾亲征的,他们倒没有说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之类的话,因为他们知道对于这些所谓的圣人之语,江哲向来是不感冒的。他们就是咬死一条——没钱!皇上想御驾亲征,没问题,钱粮的问题就得麻烦您老人家自己解决了,国库里反正是没银子给大军买粮草了。
可是江哲如果能被他们如此轻易地威胁到,他也就不配坐在现在这张龙椅上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朕知道国库空虚,无力供应大军。所以朕此行只带三千骁骑卫前往救援,三千人的供给,户部不至于拿不出吧?”
“啊?”所有的大臣们都是一副下巴被卸掉的表情,愣愣地看着江哲。皇上今儿脑子没有坏掉吧?御驾亲征,只带三千人?
些许的沉寂之后,枢密副使徐权率先出班说道:“皇上!请恕臣直言,西突厥此次出动的是十五万大军,皇上只带三千人前往救援,这……这仗实在是没法打啊!臣不同意!”
“你不会打,所以你是枢密副使,朕会打,所以朕是皇上!”江哲哈哈一笑说道,“所以说,你不同意不管用!”
“臣也不同意!”李敏抖着花白的胡须,激动的全身乱颤地说道,“皇上身系大唐安危,岂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臣也不同意!三千人对十五万,无异于以卵击石!”赵普也加入到了反对行列。
“你们脑子都不动一下,便又跟朕玩这套群情激奋的把戏!”江哲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认为朕脑子坏掉了吗?朕清醒的很,三千人确实无法打败十五万人,可是朕只有三千人吗?程广智部有大军十万,朕是皇帝,如果朕到了前线,这十万大军难道不是归朕指挥吗?以十万对十五万,再加上地利、人和,朕的胜算还是非常大的嘛!”
殿中群臣不由地面面相觑,也是哦,咋忘了这茬了?这次跟上次的平叛之役不同,现在天下各镇兵马都是效忠于皇上的,可不是他走到哪里,哪里的军队便归他指挥?三千骁骑卫只不过是充当亲卫之职罢了。
“如何?这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没有其他的反对意见,那么就速速把粮草补给备齐,朕明日便要出发!”江哲眼见众位大臣脸上已是露出了松动的神情,便趁热打铁地说道。
虽然大家始终还是觉得江哲这次的御驾亲征怎么看都是不靠谱,但是确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有力的反对意见。虽然还有一些大臣一再地坚持皇帝不可轻涉险地,可是众所周知,江哲是已经御驾亲征过一次的,这种理由,他根本就会选择无视。
眼见大家的反对声音越来越弱,李敏等中枢大臣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下眼色,无奈之下只好站出来表示赞同江哲御驾亲征。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这个时候根本已经是劝不住了。
江哲嘴上说的非常轻巧,什么有十万大军可用,大可跟西突厥一战,其实江哲真正的想法并非如此,程广智手下有十万兵马是不假,但是都是分布在各处关隘了,面对着西突厥的铁骑,哪一处关隘也不敢、也不能抽出兵来,归根结底,江哲如果要去前线的话,他真正能用的人马,也就只是他带去的这三千骁骑卫。难道江哲真的疯了吗?试图用三千人击败十五万人?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江哲非常清楚,别说只凭着他带去的三千人,就是程广智手下的十万兵马都可以用,也未必能够在野战之中打赢西突厥的十五万铁骑。江哲真正的想法还是迫使西突厥主动撤军,他之所以只带三千名骁骑卫,就是因为骁骑卫全是骑兵,机动性好,可以有效地发挥游击战术,对西突厥军队进行不断的骚扰。只要能拖住他们,一旦赵正那边得手,沙罗可汗还是只有仓促退兵一条路可走。
在决定了要再次披挂出征只好,江哲居然莫名地感觉到一种快感,他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他心里却知道,原来他已经爱上了战场上的那种日子,虽然苦,但是却也显得特别的充实。
在散朝之后,江哲没有先回弘德轩,而是直接去了坤宁宫,上次御驾亲征没有向张静姝告别,结果让这位小皇后上演了一处千里迢迢上前线寻夫的剧目,他可不想这次还这样。
可是当江哲走进坤宁宫的时候,却发现贵妃杨雨晴也在这儿,倒是不由地一愣。杨雨晴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一见江哲的表情,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立时羞红了脸,说道:“皇上和皇后必定有话要说,臣妾先告退了。”
江哲本来是在上前线之前尽情地和张静姝欢好一番,可是现在自己两个有名分的老婆都在,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厚此薄彼呢?于是便开口说道:“雨晴今晚不要走了,也留在这儿吧,朕有话和你们说。”
当晚江哲再次大发神威,一龙戏二凤,然后才告诉了他们自己要再次御驾亲征的消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位娘娘死活也要跟着一起去,江哲怎么劝说也没有用。
江哲知道自己的这两个老婆全是内心刚强的主儿,如果自己硬是不让他们跟着去,他们肯定也会自己追上来的,索性也不再劝。却不想,在回到弘德轩安排的时候,连百里红玉也要跟着一起去,这小妮子更绝,直接使出了女人的大杀器——眼泪,说什么皇上不带她去,比让她死还过分,整的江哲一阵头痛。后来一想,二个也是带,三个也是带,既然这小妮子不怕吃苦,索性也跟着一起,正好还有人照顾自己的起居。
第二天,三千骁骑卫集结完毕,江哲将队伍分作了三个千人队,由他自己、张晓和陈紫殇各带一队,浩浩荡荡地奔陇右道开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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