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画面,的的确确是想到了什么东西,可恍惚间又觉的什么东西都没想,脑子里一阵空白。赵秦是掉了下去,但是并没有掉到那大池子里,而是掉在了平台上。
“碰”的一声重响。
“为什么,为什么!”赵秦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声音,如同鬼哭:“为什么你没有把我扔进去,明明你的愤怒已经将理智埋没。这不合理,愤怒复仇是人类最原始,最本初的情绪,每个人都是情绪的奴隶,那是与生俱来的!”
我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走,说道:“人类有七宗罪,与之相对应的就有七美德。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这样。”我和闫俊德有几个月没有见面了,原以为会在婚礼上见到他,却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不知道能不能算作是难兄难弟。
我们和闫俊德一把抱在一起,接着,闫俊德蹲下了身来,对着赵秦说道:“你似乎喜欢将故事,这样,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我从小就想当一名像父亲那样的警察,这么多年来,这一直都是我的愿望。”闫俊德缓缓的将自己的记忆说出来:“那是我很小的时候。那一次,父亲竟然为一名小偷挡了愤怒群众的一棍子,当时他头上就流出鲜血来。”
“我想你这样的人一定不明白为什么,就像你不明白为什么我没有把你扔到那个大池子里去。”闫俊德看着赵秦,继续说道:“当时只是一个小孩子的我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很心疼,又很愤怒,我说偷别人东西的人,你何必替他挡那一棍子呢!他不是坏人么!”
“可是我的母亲却说这样做是对的。”闫俊德继续说道:“父亲告诉我,一个人偷东西自然是不对的,不管他有什么悲惨的原因,这都是不对的。可相比于此,动用私刑是更加不对的,不管群众多么义愤填膺,不管他们多么正义,这都是不对的。”
闫俊德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之所以有法律,正是因为于此。我们允许他人为凶手辩护,允许他们请律师,也是于此。只有如此,我们才能知道他是否罪大恶极,我们才能知道为什么要判他死刑。”
“你自诩的正义,这种正义。”闫俊德站起来说道:“狗屁的正义。”
闫俊德正色说道:“即使我已经不是警察,可这些骨子里的东西一辈子也忘不了。”闫俊德的话表面上是给赵秦所说的,其实我们都明白,闫俊德的话是对我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哈哈!”赵秦发出了一阵大笑,然后扭头就往那个大池子里跳去。闫俊德还想用手去抓赵秦,我却是直接将闫俊德扑到在地。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就听“噌”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刚才我们站立着的位置飞了了过去,躺在地上的我和闫俊德回头一看,脑门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一个巨大的斧刃在原先的位置冒了出来,如果我们两个晚一步的话,直接就被从地上生出来的斧刃砍成两半了。暴怒的惩罚是活体肢解,和我猜想的不错,赵秦最后的计划就是和闫俊德同归于尽。
随着斧刃的摆动,一个暗门出现在了楼梯下方。我们看去,里面绑着的正是闫俊德的母亲。她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堵着嘴。但看起来精神状态并没有问题,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民警立刻去救闫俊德的母亲,我则是赶忙去看池子里的赵秦。
冰水不是毒水,并不会瞬间毙命。我低下头看去,此刻的赵秦正在冰水中打着哆嗦。只是这个池子很深,足有十几米。冰水只有三四米的距离,离着池子还有七八米的距离。池子的四周都是结着的冰,一个人如果掉进去,单凭自己的能力是无论如何也爬不出来的。
“绳子,立刻拿来绳子来!”我喊道。
几个民警立刻将绑着闫俊德母亲的绳索拆下来,直接的抛到了上面。我一把接过绳子,将其一端绑在凸出的斧柄上,一端扔进了池子里去。喊道:“抓住绳子爬上来!”
但在冰水里的赵秦却是一边哆嗦,一边喊道:“不可能!游戏的规则就是这样,我不能破坏规则,哈哈,就算你们能救了闫俊德。可我的命,绝对不会掌握在别人的手里面!我是正义,正义的精神永远存在!”
看起来赵秦是抱定必死的信念要死在冰水里了,我暗骂一声,脱下了外套,便想要顺着绳子下去把他拽上来。这个时候,就听闫俊德说道:“组长,我来!”不等我说话,闫俊德已经脱去了外套,来到了我的身边。
“小心。”我说道。
闫俊德点了点头,顺着绳子就往下滑去。小胡此刻安排好救助闫俊德母亲的事宜,也来到了这里。小胡小声的说道:“不愧是武警教练啊,单靠一膀子力气就能下去,换做是我的话,可能直接就掉下去了……”
说话间,闫俊德就已经下降了四五米的距离,赵秦在里面抖抖索索的,看来已经到了极限,见到闫俊德下来,眼睛虽然一直盯着闫俊德,但话都说不出来了。闫俊德一只手抓着绳子,一只手死死的攥住了赵秦的胳膊。
“拉!”我赶紧喊道。
被拉上来的时候,赵秦已经陷入了昏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出去。小胡一把背起赵秦就往防空洞的外面跑去。等我们出去的时候,救护车警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着救护车鸣笛一路从东郊离开,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了。
“德子!”玛丽蹦蹦跳跳的就扑到了闫俊德的怀里。
一天后,赵秦在病房醒来,看着天花板发着呆。于此同时,我们在闫俊德家里吃饺子。闫俊德的母亲开玩笑的说道:“这顿饺子一个星期前就该吃了,没想到等到了现在。德子,你的话我在那个房间里都听到了。恭喜你,你成为了一名像你父亲一样的警察,虽然现在的你已经不是警察了。”
“敬礼!”德子喊道。
第二天,传来了消息。赵秦在医院里用输液的针往自己的身体内注射了空气,**了。据看着他的警察讲,他醒后,一直都很配合,已经没有了**的倾向。可是在他一不留神的时候,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从案子的一开始,赵秦就没有想要活着。
闫俊德皱起了眉头,对我们说道:“赵秦并不是一个人作案,在被他绑架的期间,我偶尔看到了一些文件。”
“哦?”闫俊德的话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没错。”闫俊德继续说道:“赵秦似乎和什么人有交易,他帮那些人制造出一个什么机械来,然后那些人帮他抓人。当时抓我的人可不止一个,而且都戴着那执法者面具。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我断定那些抓我的人没有一个是赵秦。”
我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案子中还牵扯出了另外的案子来,我说道:“那些人在后面还露面过么?”
闫俊德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再也没露面。似乎将我带走关好之后,那些人就彻底的消失了。那些人看起来很是专业,绝对不会是普通人,一定是经过了特殊训练的人。那些人的打结手法,和武警部队教的手法很像……”
“武警?”我惊讶的说道。
“不错!”闫俊德斩钉截铁的说道:“不错,我当武警都五年时间了,绝对不会看错的。”
我用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起七宗罪案子中,竟然参杂着别的案子。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会是谁?为什么掌握着武警中的打结手法。事情一时间变的复杂无比,实在是让人头疼。从我进入特案组的开始,我就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看着我。
那些案子背后似乎都隐藏着一个隐形的推手,似乎将我往一个无法控制的方向推去。高队长案子中神秘消失的第六具尸体,催眠案中莫名丢失的重要文件,现在又冒出来的神秘的组织队伍。似乎有人在下很大的一盘棋,而我们只是其中的棋子罢了。
但也许这只是巧合罢了,是我多心了。
案子虽然结束了,但我的心情并没为为之兴奋过长的时间。原因在于我必须要回到榆州市去了,必须要面对两个星期前自己丢下的烂摊子了。想到这里我就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回去,我是让家里丢了大脸的。尤其是娟娟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是一概不知道。
这两星期,自从我将手机摔碎之后,就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也不知道李老虎有没有替我解释。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事,玛丽走到了我的身边,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对我说道:“刚才我接到了娟娟姐的短信,上面说她要结婚了,是和一名医学院的教授。”
“教授?不可能!”我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相信她会和一个老头子结婚。”
玛丽小声的说道:“如果是从海外留学归来帅气多金的年轻教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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