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之下,一处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处,原属于大明的中后所,几座亭阁呈左右布置,十多座雕砌精美,巨鳌托碑的坟茔错落有致的坐落在茂密的松林之间,倦鸟长鸣,蝉声延绵,午后的阳光照耀下,使得守卫坟茔的吴家家丁都不由得眯起了眼,打起了瞌睡。
这些吴家家丁并非是那种培养做精锐之私兵的家丁,而是一群货真价实的家奴,一个个大都也是散漫惯了的,或者在主人跟前也讨不到好,所以才被发配到了这里守墓。而其他兵丁亦是如此,基本上可战之兵都被调去了锦州,留在这里的不是缺胳膊瘸腿就是年过花甲,因而不可能指望他们能发觉擅长游击的东江兵。
夏季的辽东草长而林深,毛文龙趴在一人高的蒿草间,头上戴着草环,身上披着草根编织的蓑衣,而头则被剃得只剩下半根猪尾。假扮鞑子劫掠吴襄部是东江兵常做的事,而如何更好的隐蔽自己对他们而言也是驾轻就熟,更何况这次为了挖吴三桂的祖坟,毛文龙还是亲自出马,且带上的都是自己最得力的亲兵。
慵懒的吴家家丁没有注意到草丛里的异动,困倦的他们依旧打着盹,丝毫没注意到死亡的临近,其中一人更是百无聊赖的嘘嘘着朝草丛里走了过来,且就站在一埋藏着的毛文龙面前开始解裤腰带准备要小便。
眼瞅着这些家丁都已经松懈懒怠,毛文龙便抓紧时机突然如猛虎般暴起,突然一刀刺入那吴家家丁的胸膛,与此同时,手也迅速的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左右两翼直接冲出数百人,没等这些家丁反应过来便做了刀下亡魂。
“刘管家,有鞑子,有鞑子!”一比较警觉的家丁忙摇醒了正在吴三桂祖父坟头打瞌睡的老人,那老人忙瞪大了铜铃般大的眼睛,揉了揉后又细看了会儿:“鞑子,鞑子怎么会来这里,他们不是刚从锦州撤退吗,怎么还如此多。”
这刘管家说着也没命令身边的兵丁前去抵抗,而是自己忙不迭地往另一个方向,那速度犹如野兔一般,没一会儿就没了人影。剩下的这些守墓的数百家丁士兵顿时也做鸟兽散,反正这也不是他们的祖坟,为了保命也就顾不得他吴家的祖先了。
这里,毛文龙的人则迅速的收割着这些还没逃走的士兵的性命,而且毛文龙也直接吩咐道:“传我命令,不必留俘虏,这些人当年都是屠杀永平的罪魁祸首,现在我们朝他们亮起屠刀也是对他们的解脱。”
说着,毛文龙就一**透了一试图反抗的吴家家将,这时候,毛文龙见刘管家还在往前跑,也立即跑了过来,一刀架在了他脖子上:“看你这一身装着,貌似在吴家身份也不小,告诉本官你的身份,若有半句假话,本官现在就削了你的脑袋!”
刘管家本见贪生怕死,一见眼前这人凶神恶煞般,吓到忙磕头如捣蒜:“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的说就是,小的是辽王府二等管家,是负责守这一片吴家祖坟的。”
毛文龙不由得暗喜,又问:“这些祖坟你可知道当年是如何构建,可有何机关?”
刘管家忙如小鸡吃玉米般使劲地点头:“知道,知道,大爷和太爷的都是小的当年请人营造的,机关倒是没有。”
毛文龙见此便将刘管家拉到最近的一座坟茔前,指着一写着吴某某的坟茔道:“此人是谁?”
“王爷的父亲”,刘管家刚说完,毛文龙就忙道:“难怪这座最好,原来是吴三桂他祖父,来人,先把他炸开,然后开挖!”
“是!”一东江兵背着火药走了过来,朝整个坟茔周围上下都铺满了火药,待所有人退了一箭之地后,那东江兵就开始点火,而这时候,刘管家却又朝毛文龙跪了下来:“这位老爷,这可使不得呀,这是太爷的墓啊,他才下葬不过数年啊。”
“滚一边去,他吴三桂背主求荣,残害百姓,其祖父偿其罪也是应该!”毛文龙说完,就是一声巨响传来,就看见青石砌成的巨大坟茔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零零碎碎的泥土石头落了满地,而同时,十多个东江兵拿起最新装备的工兵铲就开始挖。
这里刘管家是哭得稀里哗啦,但没人将他当回事,而且,当毛文龙逼他指出那些坟茔的主人和吴襄关系时,这刘管家也因为怕死而听话的告诉给了毛文龙。
毛文龙按照刘管家的指示按图索骥对这些吴家祖坟开挖,没多久,一些棺材就被抬了出来,毛文龙命人解开棺椁,然后自己也戴好口罩,戴好由大师开光的辟邪之物就亲自拿起巨锤对这些骨头一顿猛砸。
顿时,吴家祖先被砸成齑粉,一些还没有腐化的则直接被鞭笞分解,其血腥残忍连刘管家也吓到晕了过去,但毛文龙和他的东江兵却是见怪不怪,杀人无数的他们早就产生了强大的免疫力。
没多久,吴家祖茔地十多座坟墓顷刻间就变成了一个个大坑,没有一个幸免。
……
刚巧,过了几日后,且在突然天下大雨的这天是吴三桂祖父离世三周年的忌日,吴三桂和其父亲吴襄便冒雨前来祖茔祭祖,但就在吴三桂斋戒了三天,穿好素衣孝服时,一奴仆突然来报:“少爷不好了,我们祖坟,我们祖坟被人挖了,守墓的人都暴尸荒野,没有一个幸存!”
吴三桂听了后顿时一懵,也不说什么,也没有去告诉自己父亲,当即骑着那奴仆牵来的马就冒雨飞快的朝自己吴家祖坟地跑去。
等到吴三桂到时,就看见自己祖茔地已经是一片废墟,亭阁被烧毁,连带着寓意着长青的松树也被烧得只留下枯枝,再一看自己祖茔都被挖成一个个大坑,昔日请大儒写的碑文也被砸成了粉碎,而那些红木棺材也被砸成一块块,就那样铺在地上,被大雨冲刷得如血染了一般。
“太爷!”
吴三桂不禁跑了过去,跪在一只留下半颗头骨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他自小和自己祖父感情深厚,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祖父会在这三周年忌日这天被人挖出来砸的只有一个头骨,连带着棺材也被毁掉。
但同时,吴三桂又发现自己其他祖先的坟茔也是如此,甚至比这个还惨,而陪葬的财物自然也是洗劫一空。
吴三桂第一次感到了愤怒,愤怒的他一拳砸在地上,眼前赤红如血:“这些都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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