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没了,北城啊,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和水柔有话要单独说。”
言母重新把目光转移回言夏夜身上,爱怜之意不言而喻:“我才几天没见这孩子,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比起靠着厉家生活奢靡、养尊处优的言水柔来说,言夏夜向来对金钱没什么过分的追求,又不好口腹之欲,加上在监狱里那五年彻底毁了身体,乍一看上去清瘦窈窕,是那种令人心疼的单薄。
换做许久之前,如果能得到言母这一句关心,足够言夏夜开心几天了。
不过眼下,她很清楚这句所谓的关心仅仅是冒名顶替才得来的,于是无动于衷的保持沉默,完全不指望厉北城会救她出去。
然而厉北城定定注视了她片刻,笑一笑对着言母开口:“伯母,我知道您肯定很关心水柔,但雅儿还在家里等着,你也知道她的大小姐脾气,女佣和保姆肯定管不住她,非得水柔尽快回去不可。”
这番说辞令言夏夜若有所思的回眸瞥了瞥厉北城,黑白分明的瞳孔静如深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
殊不知,她这漫不经心的一眼,看的厉北城心中一动。
刹那间,一种无法言明的占有欲在男人心中疯狂滋生。
看来这段时间中,言夏夜果然经常和小叔叔在一起,连他那种不怒自威的眼神都学足了三分,配上那张清美漠然的小脸,时时刻刻都在挑逗着男人深藏于血脉中的征服。
“说的也是,雅儿还病着呢。”察觉到厉北城眼神炙热的盯着‘女儿’不放,言母身为过来人,自然看得懂那眼神代表什么意思,情不自禁的心花怒放,慈祥地笑着道:“那你们就不要留在这陪我,快点回去照顾雅儿,改天再来也是一样的。”
就在不久之前,言水柔一个人过来探望她,还哭着说言夏夜很可能会抢走厉北城,以此来报复她和雅儿,害的她担心到足足几天都没有睡好。
刚刚她想把厉北城支开,也是为了单独和女儿谈谈该怎么解决言夏夜这个不稳定的因素,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就算言夏夜想要重新开始,厉北城大概绝不会给她机会,毕竟他可是用那样志在必得的眼神瞧着她的好女儿呢。
“谢谢伯母体谅。”厉北城保持了极为优秀的绅士风度,上前一步硬是牵住了言夏夜的手,低眸瞧着她笑:“水柔,咱们走吧,不要打扰伯母休息。”
言夏夜烦死他了,有心甩开他的咸猪手,又不方便在言母面前表现她的嫌弃,只得硬着头皮道了一声,“……嗯。”
“你们小夫妻回去慢点开车,等到雅儿病好,带着她过来给我看看,我都快想死那小丫头了。”
只要亲眼看到女儿过得好,言母的心情立刻平静许多,片刻前的癫狂悄悄从她眼中消散,除了识人不清以外,和以往没什么太大区别,絮絮叨叨的嘱咐着:“北城啊,不是我催你,你看雅儿都这么大了,你是时候该给我们水柔一个名分,不能仗着她爱你就欺负她。”
“是么?”厉北城挑了挑眉头,话却是冲着言夏夜说的,俊美的模样十足戏谑:“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我不愿意!”
压低声音怼回去,言夏夜不想再听这二人说些有的没的,索性忍着郁闷反手拽住了厉北城,拽着他往病房外走去。
直到房门在身后合上,才隔绝了言母关心眷恋的目光。
言夏夜第一时间丢开厉北城的手,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底异样的感受,像是想要大笑一番,又想要痛哭一场。
两种截然相反的表情同时呈现在脸上,她绯色的唇角浮起一抹自嘲的浅笑,眼中尽是深深地悲凉。
她不愿回忆,但那样的关心是她从小到大一直渴望拥有,却从未如愿的东西。
现在她顶着言水柔的身份尝到了一回母爱的滋味,或许是因为占有了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温如暖阳,反而令她冷汗淋淋。
“要喝水么?”
厉北城不计较她的冷淡,侧身叫住一个路过的护士,亮出身份要求对方去给他拿一瓶矿泉水。
那小护士完全没想到会得到厉北城的搭讪,两颊晕红的跑回办公室,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就跑了回来,还细心地替厉北城拧开了瓶盖。
“谢谢。”绅士有礼的展颜一笑,厉北城俊朗的外貌再次替他赢得好感。
丢下被他撩的窃喜不已的小护士,他转手把水递到言夏夜手边,淡淡道:“喝了会好受些。”
言夏夜此刻的确很不好受,闻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过矿泉水仰头猛灌了几口。
厉北城颇为新鲜的瞧着她豪放不羁的喝法,抬起修长的食指挑去一颗沿着她唇角滑落的水珠,似笑非笑的低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足够让我厌烦你了?”
“厉北城,劝你别太自以为是。”
咽下口中最后一口清凉,言夏夜心中躁郁不堪的情绪仍然没得到多大缓解。
指尖用力的捏扁空了的矿泉水瓶,动身将其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再看厉北城一眼,面无表情的向外走去。
被人无视的滋味永远都令人不悦,而厉北城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纵观整个江海,敢这样给他脸色看的人也不过屈指可数。
他无法体会言夏夜究竟是什么心情,鉴于她整个人都很不对劲儿,他大人大量的饶过她这一次,迈开长腿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根本不在乎过往吃瓜群众的关注。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地下停车场。
看了看四下无人,言夏夜忍无可忍的回过头去,皮笑肉不笑地道:“拜托你滚远一点,可不可以?”
“不可以。”
厉北城老神在在,双手抱肩的跟在她身边,“你以为我是谁,可以由得你随便使唤?”
“你又没能把言水柔带来,还想怎么样?”言夏夜的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连带着看什么东西都不顺眼,尤其厉北城还特别不是个东西。
“你就不能在我面前温柔一点?还是说你在小叔叔面前也是这么嚣张?”
厉北城耐心奇好的和她纠缠,总觉得有那么一瞬间,透过她色内厉茬的表象,窥见了她眼底一闪即逝的晶莹和委屈。
那点晶莹悄无声息的抓住了他的心脏,蛊惑着他暂时放弃了属于厉北城的尊严,像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那样厚脸皮的留在喜欢的女人身边,“言夏夜,区别对待也要有个限度。”
“你放心,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够资格和厉云棠相提并论,简直不是一个物种,谈不上区别对待。”
厉北城额角的青筋一跳,不怎么惊喜的发现言夏夜近日越发的伶牙俐齿,不知道是小叔叔太惯着她,亦或是这才是她的本性。
但他不否认,这样爱恨分明的言夏夜远远比很多年以前那个美丽的木偶更加明艳夺目,足够让他移不开眼睛。
丢下这句非常扎心的发言,言夏夜才不管厉北城是怎么想的,转身准备就此离开。
她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心中这说不出的难受,只是根据目前的效果来看,讥讽厉北城也不能让她变得好过。
身后,厉北城幽深的眼眸多了些复杂的情愫,探手抓住想要逃离的言夏夜,一只手圈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强迫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想哭就哭,这里没有别人。”
言夏夜不觉得自己想哭,就算想哭,也不会选在厉北城面前。
她一声不吭的试图推开桎梏她的男人,未果,眼中顿时流露出一抹凶狠,踮着脚尖一口咬在了男人肩头。
说到底,都是他害的她的人生变成这样,她承受的所有痛苦,全都和这个始作俑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要不是他禽兽不如的和言水柔勾搭成奸,她就不必和言水柔反目成仇,也不必面对言母的防备和敌视,哪怕言家对她的些许温柔,只是为了她所带来的利益……
“唔……”
没防备言夏夜竟然会动口咬人,厉北城哭笑不得的在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语气是他自己都未料到的纵容:“轻点,你属狗的?”
言夏夜不答,只是拼命地咬着他不放,直到脸颊由于用力过度,肌肉酸的让她想要落泪。
“我说,你有必要这么恨我?”
厉北城一动不动的任她咬着,尽量控制着不去推开她。
虽然接触的方式谈不上美妙,但这也称得上是他和她许久以来最亲密的接触了。
可是再这么下去,他怀疑言夏夜真的会咬掉他的肉,只好绞尽脑汁地替自己开脱:“你冷静下来想一想,要不是我……你大概一生都不会知道言家的人是如何看待你,如何利用亲情的名义榨取你的价值,更没机会弄清自己的身世,也不可能和亲生父亲相认,当不成秦家大小姐,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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