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厉云棠眸色一变,低眸审视着她的神情:“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
像是为了斩断自己的后路一般,言夏夜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眸子的时候,眼中满是澄澈的冷清,“我不知道我对秦焱的心意算不算得上喜欢,但我想帮助他,想留在他身边,这些都是真的。”
深知杜撰出来的谎言骗不过面前讳莫如深的男人,言夏夜故意把利益交换说成纯粹的为爱付出:“秦焱也很看重我,他不在乎我和厉北城的过去,当众宣布我是他的未婚妻……”
厉云棠好看的眉头慢慢蹙起,眸中的笑意渐渐被认真取代,“仅仅因为这些小事,你就爱上他了?”
他所认识的言夏夜,似乎并不是这么脆弱的女人。
就连他想要走进她的心里,都是特意经过仔细谋划的,精心挑选了她人生中最灰暗落魄的时机出现,没道理秦焱会成功的如此轻易。
“或许在你看来都是小事,但对于我来说,他是第一个肯为我这样做的男人。”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言夏夜侃侃而谈的快要连自己都信以为真:“而且他长得又帅,和我年龄相仿,家世不错,性格……很好。”
打断了言夏夜夸夸其谈的,是厉云棠风淡云轻的一声叹息:“夏夜,我累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依旧维持着单手揽住言夏夜的姿势,只不过这次不再是桎梏和控制,反倒像是把小部分体重交给言夏夜来替他承担。
言夏夜张了张嘴巴,讶异的看着面前难得示弱的男人,对他的担心顷刻间胜过了想要一刀两断的决绝,不自觉伸手握住男人的手臂,认认真真的仰起小脸,眼中满是不容错认的在意:“你哪里不舒服?需要我给医院或者燕九先生打电话吗?”
在她看来,能让厉云棠破天荒地表示疲惫,只可能因为他身体不适。
“……不用。”轻而易举的洞悉了言夏夜的心思,厉云棠不动声色的掩去唇角淡淡的笑,同时也真切的把秦焱纳入了敌人的考量范围,“公司最近的情况有些棘手,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其实无需他提醒,言夏夜早在今晚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看穿了他游刃有余之下深藏的疲惫。
只不过她不想表现的关心他而引起误会,硬生生的咽下了那些关心的话语。
颇为自责地抿紧了唇,言夏夜伸手环住男人的肩,想也不想的直接带着他朝小卧室走去。
要不是她走投无路的打电话给他,他应该就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亲自过来,把宝贵的休息时间用在路上了。
享受着言夏夜无言的照顾,厉云棠从善如流的在床边坐下,脱了身上的外套交到她手里,狭长星眸半睁半闭,磁性的声音放的很轻:“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天你要我打听秦伊人和楚昔年?”
“嗯。”言夏夜本来拿了外套想要离开,听到这硬生生的停住脚步,在昏暗的灯光下侧身望过去,犹豫着道:“不着急,有什么话明,你好好休息。”
虽然她的确很关心秦伊人,可感情上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的,就算她弄清了来龙去脉,也还需要时间去好好考虑怎么开导好友。
“没关系,过来。”
厉云棠向后靠在她那些软软的抱枕里,舒服的选了个姿势,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在床边坐下,“告诉你也可以,不过我是个商人,没有白做好事的打算。”
这样慵懒无防备的厉云棠非常新奇,拥有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魅力。
言夏夜小心翼翼的在他身边坐下,极力忽视胸膛里失了节奏的心跳,轻声问:“你想要什么?”
“是啊,我想要什么……”低笑着重复了一遍言夏夜的话,厉云棠握住她手腕的指尖加大了些力气,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她的身影:“陪我睡一会,放心,我什么都不做,只是睡一会。”
言夏夜困扰地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有说话。
当然,她对厉云棠的承诺没有半分怀疑。
她之所以会犹豫不决,是因为这种举动似乎并不比暧昧好上多少。
她不清楚厉云棠是怎么想的,不过对她而言,单纯相拥而眠的关系,甚至比情情爱爱还更加让她怦然心动。
牢记着自己不可以再陷下去,她鼓起勇气想要拒绝,又在看到男人眼下的青黑时呼吸一窒,最后表情复杂地点了下头。
即便是厉云棠这样强大到所向睥睨的男人,或许也会有想要眷恋某个人体温的时候。
“等一下,我先把外套拿出去,而且我还没洗澡……”
“不用那么麻烦。”厉云棠长臂一揽,直接把言夏夜扯入怀里,线条凌厉的下巴抵着她软软的发顶,扯过被子盖在二人身上,到了这会儿才想起征求她的意见:“你要去换睡衣么?”
清美的小脸埋在男人的胸前,言夏夜极有分寸的摇了摇头。
她深知厉云棠对女人的致命吸引力,身上的裙子充当睡衣的确不大舒服,却也算是间接提醒她眼下的状况,免得睡着睡着犯起迷糊,稍不留神兽性大发,会反过来扑倒男人。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厉云棠也不在意,伸手扯过鹅黄色的薄被盖在二人身上,嗓音温存的复述起他从楚昔年那得到的消息:“关于那个季蔓蔓,她是楚昔年十六岁时的初恋,两个人在一起好了大概五六年,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唯一确定的,是季蔓蔓主动离开了楚昔年,而楚昔年受不住打击,之后消沉了好几年。”
呼吸清浅的闻着男人身上近在咫尺的清冷幽香,言夏夜暗自庆幸这个姿势很好,否则男人一派淡定,而她发烫的脸颊无从掩饰,反倒显得她心里有鬼。
“楚昔年说现在的他无意和季蔓蔓再续前缘,但季蔓蔓回来的理由也很明显,长此以往,我不确定他能控制得住不去动心,毕竟凡事总有例外。”修长的指尖把玩着言夏夜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厉云棠总结道:“我只能从个人角度上给出意见,如果我是秦伊人,我会选择和楚昔年断绝来往。”
“可伊人和楚昔年已经订了婚!”
事关好友,言夏夜一下子乱了分寸。
她心慌意乱的抬起小脸,却忘了她和男人极尽的距离,要不是向后躲开的即时,险些主动吻上了男人的唇。
扑通——
而躲开的后果,就是言夏夜裹着被子,狼狈的从床上滚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墨云端想要拉住她的手僵在半空,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他坐起身子把地板上脸颊晕红的言夏夜拉起来,好笑的望着她:“夏夜,我有那么可怕么?”
听着男人意味深长的打趣,言夏夜脸颊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尴尬僵硬的重新爬回床上,她主动选择了背对厉云棠的姿势,老老实实的抱着被角说话:“你觉得,楚昔年不可靠吗?”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人心难测。”厉云棠不在乎她的回避,照旧勾过她的发丝在指尖把玩,享受着那犹如丝绸般的触感,“倘若秦伊人想要的只是婚姻,那楚昔年堪称最佳人选,但她要的是爱情……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想要得到总要背负更多风险,有得必有失,这是世间万物的规律。”
言夏夜想要反驳,又觉得厉云棠说的未必没有道理。
她隐隐觉得男人大概曾经经历过难以言喻的强烈感情,所有的热情早已燃烧殆尽,才会变得像今天这样冷峻淡漠,连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尹沫,似乎也从未真正走进他的心里。
心里漫过针扎似的疼痛,言夏夜抱着被角的手紧了紧,脑海里第一个想起小云朵那位神秘的亲生母亲。
真是想不到,连厉云棠这样的男人,也会有为情所困的过去。
“生气了?还是睡着了?”
见言夏夜沉默半晌,厉云棠莞尔,语气似哄似慰:“不过这是秦伊人和楚昔年之间的事,怎么决定都由她自己选择,我可以确定,起码直到我见到楚昔年的那一刻,他还没和季蔓蔓发生过任何背叛秦伊人的事。”
对于背叛和勾心斗角,厉云棠见过太多,也经历过太多。
时间一久,他可以近乎直觉性的判断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准确率还是挺高的。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言夏夜说她喜欢秦焱的时候,他的这种直觉告诉他,言夏夜说的并非真话,却也未必都是假的。
凝视着女孩背影的眸光逐渐变得深沉灼热,厉云棠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眸,有些怀念起他和她共度的那一夜。
单从这一点来看,他决定还是放过秦景一这一回。
“谢谢,我会转告给伊人,让她来做选择。”
就在厉云棠以为言夏夜真的睡着了,背对着他的女孩慎重的给出了回答:“我觉得,一个人能爱的机会极其有限,很多人一生都等不到可以去爱的对象,她不该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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