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随口一问罢了。”
秦焱狡猾的转移了话题,总算说回了正事:“看来言水柔是打算逼死你,虽然我手头上有这么一份揭穿她真面目的证据,但这件事和雅儿那件事,毕竟是两回事,为了避免我在监狱里和你举行婚礼,咱们是不是该商量商量,怎么活用这份证据比较好?”
“你的意思是……威胁言水柔,让她放弃报警?”言夏夜顺着男人的话锋想了想,坚决地抿了抿唇:“不要。”
“哎?为什么不要?”秦焱把玩着手指间还剩下一半的香烟,饶有兴趣的瞧着烟雾升腾的虚幻感:“这是最简单的方法,足够让言水柔乖乖闭嘴,反正你对厉北城又没什么感情了,不如收拾收拾嫁给我,让言水柔去和厉北城过他们的日子算了。”
“我知道其他的办法或许没有这个稳妥,可我忍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活着从监狱里出来,不是为了成全她和厉北城花好月圆的。”清美的小脸上难得染了恨意,言夏夜用没得商量的口吻道:“我不仅要证明我是无辜的,而且还要用你手里的那份证据,送言水柔进监狱,好好尝一尝我曾经尝过的滋味。”
“好吧好吧。”听出言夏夜极其决绝,秦焱没辙地轻叹口气:“这么说来,还需要从长计议,我们晚上约个时间见面怎么样,我大概八点之后有空,到时候再打给你。”
“好,没问题。”
……
与此同时,厉家老宅里。
奢华复古的宽敞客厅内,言水柔哭哭啼啼的强行把小小的雅儿禁锢在怀里,满脸泪痕的跪坐在木质地板上,宛如受了天大委屈般抽抽噎噎:“北城,长辈们碍于面子不想家丑外扬,我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雅儿可是你亲生女儿,你真舍得放过伤害雅儿的凶手?”
雅儿别扭的趴在言水柔怀里,至今还有点接受不了水柔阿姨摇身一变,成了她亲生妈咪的事实。
不过事关那个坏女人,她和水柔阿姨的利害关系一致,这会儿忙不迭的用那双含泪的大眼睛望着爹地,尽量做出委屈的表情,无形地逼厉北城就范,好好惩罚那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坏女人!
厉北城受不住雅儿可怜巴巴的目光,一张俊脸阴沉冷淡,话是对着言水柔一个说的:“事情到底怎么样还没定论,你不要一口一个凶手的叫她。”
“还没定论?雅儿醒来之后亲口指证,这还不算是定论?”言水柔平生最恨有人替言夏夜说话,尤其护着言夏夜的人,还是她此生最爱的男人,当即哭的更凶:“要不是我的雅儿福大命大,假如她真的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你是不是一辈子都要保护言夏夜,根本不管雅儿死活?”
“言水柔,你少借题发挥,在这大哭大闹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我回房间去!”厉北城已经耐着性子劝了言水柔半天,这会儿半点耐心皆无。
要不是看在雅儿在场,他早直接动手把言水柔拎进卧室去了,还能容得她这么放肆。
自从他前几天贸贸然差点杀了言夏夜之后,他嘴上不说,心中却隐隐觉得后怕。
万幸言夏夜没死在他的手里,谁知道接下来又出了这档子事……
此时此刻,他唯独不愿意衡量雅儿和言夏夜在他心中的地位孰轻孰重。
但他唯一清楚的是,他对言夏夜再也不能如五年前那般狠心,让他再次重蹈覆辙,亲手把言夏夜送进监狱……
即便是为了雅儿,恐怕他还是无法做到。
“北城,我知道你袒护她,但这件事事关雅儿,我身为雅儿的母亲,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伤害我女儿的凶手!”看出来厉北城不想再谈这件事,言水柔心里疼的千回百转,又痛又爱的凝视着不远处男人来回踱步的高大身影,又看了看地面上,已经被男人砸的粉身碎骨的手机。
她爱了他这么多年,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比不过一个言夏夜呢?
怀着嫉恨悲凉的心情,言水柔骤然起身,直接冲向摆放在客厅里的老式座机,顾不得眼下的她在厉北城眼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一心只想着把言夏夜再次送进监狱了事。
这段时间以来,她不是没察觉到厉北城和她之间的感情有了裂痕,但是只要言夏夜进了监狱,这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她还会像过去那般温柔小意,慢慢夺回厉北城的心。
然而,一贯在厉北城身边备受宠爱的言水柔却忘记了,这个外表看上去俊朗多情的男人,内心并非没有冷漠无情的那一面,甚至冷漠无情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言水柔,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耐心终于耗尽,厉北城眉眼阴鹜的对着几个佣人招了招手。
几乎下一秒,马上有人按住非要报警的言水柔,从她怀里动作轻柔的抢走雅儿,强行把孩子抱回儿童房去了。
言水柔一直把雅儿视作她最强的王牌,顿时一边哭闹一边挣扎。
而负责按着她的佣人平日里没少受她的‘照顾’,这会儿暗地里加大了几分力气,一双手如钳子般深深陷入她的肌肤,捏的她很快就只剩下呼痛的力气:“放开我,北城,快让她们放开我!”
于是,厉二爷带着随身保镖走进来时,正巧目睹了这丢人现眼的一幕。
大厅里价值不菲的摆件东倒西歪,瓷器碎片随处可见,场面乱的像是刚刚被龙卷风吹过一般。
而言水柔披头散发的啜泣着,过往温柔贤淑的假面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看上去简直像是哪里跑来的疯女人。
这也难怪,毕竟再好看的女人这么不修边幅的折腾过一回,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了。
而厉北城则阴沉着一张脸,似乎在考虑着怎么才能让言水柔闭嘴。
“小叔叔。”无意间瞥见佣人们陡然肃穆的神情,厉北城心有所感的抬眸,不得不压着火气装出规规矩矩的模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什么时候回来,难道还需要提前通知你不成?”
狭长的冷眸似笑非笑的扫视全场,厉云棠垂眸看了看地面,俯身捡起脚边一块瓷器的壶口碎片,依稀认出这是厉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古董之一,淡淡问道:“大哥和大嫂呢?”
“我爸妈身体不适,回房间休息了。”
大概是因为言水柔闹得太过难堪,当着厉云棠的面,厉北城总觉得无形中矮了半截,郁闷又无计可施,只想快点把小叔叔请走:“您如果想见奶奶,她老人家也在自己的卧室里。”
“比起那个……”厉云棠沉吟着微微一笑,漆黑如渊的瞳孔里却是一片清冷,毫无半点笑意。
他捏着那碎瓷片起身,抬手展示给厉北城看,问:“你打碎的?”
厉北城一时间没猜到厉云棠这么问的用意,迟疑着朝言水柔的方向看了眼,打算点头应下算了。
然而赶在他开口之前,另有佣人急匆匆的汇报:“二爷,不是少爷做的。”
“既然不是厉北城,那就是这位言小姐了。”厉云棠自然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手工制作的皮鞋踩过地面上种种杂物,高深莫测的停在梨花带雨的言水柔面前,“我说的对么,言小姐?”
言水柔一直把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厉云棠当做天敌,尤其是前几日偶然得知了他和言夏夜之间很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会儿更加神经紧绷,望着男人怯怯地点了下头:“可能是,我记不大清了。”
“没关系,这里这么多佣人,你不记得,肯定有人替你记得。”
厉云棠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在她眼前翻过掌心,任凭那壶口掉下去砸了个粉碎,“顺便问一下,言小姐目前的存款有多少?”
言水柔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回答:“……什么?”
“你打碎的其他玩意儿暂且不提,光是这一只宋代官窑里的听风瓶,市场价值至少也在八位数以上,你打算用什么来赔?”
目光平淡的掠过这一地碎成渣滓的古董珍宝,厉云棠回身找了把幸免于难的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欣赏着言水柔青白不定的面色:“虽然我不怎么懂得法律,不过若是你赔不起,数额这么大的话,恐怕要请你移步监狱住些年头。”
言水柔自从跟了厉北城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不需要为钱发愁了。
所以这些年来,她几乎对钱这种东西失去概念,直到那个俊美无俦又恶如煞神的男人轻描淡写的向她提出赔偿。
言水柔顷刻间冒了冷汗,不过转念一想,心下又安定许多。
等等,她马上就会成为厉少夫人,摔自己家里的东西,凭什么还要赔偿?
厉云棠懒得去猜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慌不忙补完他的后半句话:“正好,你不是要报警抓夏夜么?好得很,虽说监狱不是什么好去处,但想必有你陪着夏夜,她也不会觉得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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