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黑下来,司马细看见那些象玩偶般的屋子忽然动了起来,之前紧闭的木门都同时打开了,每个木门里都有人走出来,并且渐渐多起来。【www.feiazw.com
飞@速@中@文@网】原本寂静的村子,现在却变得热闹起来。陈明畅看得呆怔怔,在这个小孩眼里却怎么都不觉得热闹,因为人虽然多了起来,但各自之间并不说话,没有语言。
两个灰头白脸的老头并坐在屋门前发着呆;年青的小伙子僵硬地砍着木头;老太婆拿着扫帚扫着落叶,动作很慢很慢;肥胖的妇人
抱着孩子在喂奶,却铁青着脸。面铺里传来锅铲油爆声,但店铺里没有一个客人。
干枯的柳树下的几个小孩围在一起追逐,还有一个小孩坐在墙头上,荡着双脚,却被一个妇人骂着“你是不是还想再死一次?”
司马细母子站在村子里,但村里的人仿佛看不见一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这里似乎没有他们的存在。
司马细却没有想太多,累极的她只要能找到有人的地方就高兴。
破屋子在村里的角落里,屋里有椅子,有桌子,有柜子,还有张大床。虽然简陋,但要用的东西都有,只是木窗上的糊纸早已破烂,木门也脱臼了。
“我们要住这里吗?”
“当然了,这么难才找到有人的村子,我们要住段时日,养足精神。”司马细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说。
“可是……”
“可是什么?”
“没什么了。”明畅说,他其实很不情愿留在这里,因为他总觉得这里怪怪地,小小年纪的他总能感觉到妈妈感觉不到的诡异。
妈妈说要住这里,他也不再说什么,因为他也觉得很疲惫。
很早母子两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陈明畅醒来去尿尿,听到外面里传来很热闹的声音,他爬到窗口望去,远处的酒店里灯火正亮,猜拳吆喝声就是从那里传来。
司马细似乎也受了那些声音的影响醒了。
“明畅。”她低声呼唤。
“我在这里。”明畅说:“我刚才出去尿尿。”
“外面怎么这么吵?”
“是一帮酒鬼在猜拳喝酒。”
这时外面又传来敲锣吹锁呐的声音。
司马细不禁好奇起来,连忙走到窗口,明畅也跟着过去看。
只见外面一行队伍抬着红花轿,前面白马上骑着个新郎。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成亲?”司马细觉得奇怪。
“妈妈你看那个新郎一脸白得可怕。”
月光下不止是新郎的脸色白得象白灰一样,其他的人都是一脸的麻木。
抬花轿的队伍向司马细住的地方走来。
然后就有人敲门。
司马细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去开了门。
满脸是肉的媒婆冷冷的看着她:“请新娘上轿。”
“什么新娘?这里没有新娘。”司马细笑道,以为这些人走错地方了。
“新娘就是你。”媒婆指着司马细说。
司马细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个女人就夹着她上轿。
“放开我,你们搞错了。”司马细叫道。
站在远处的新郎还是没有一点表情,陈明畅见这情况正要冲上去,却被人在后脑拍一下,当场晕倒。
轿子刚抬行没有多久,就听见鸡蹄声传来,这行人一听到鸡蹄声吓得个个脸色大变。
那一刻新郎和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花轿停在街上,酒店里的人也都不见了。
等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天际破晓了。
老太太从巷子里走出来,看着花轿昏迷的人,眼里露出奇怪的光来。
当司马细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她刚张开眼就看见儿子瞪着眼看自己。
“怎么了?这样子看妈妈?”
“我昨夜做了个奇怪的梦。”
“你呀,经常都做奇怪的梦。”司马细笑道。
“妈妈有没有做奇怪的梦?‘明畅问道。
“妈妈睡得很好,没有做什么梦。”她转头一想似乎又做过什么梦,但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明畅却不出声,象是想什么的样子,推开门走了出去,又跑回来拉着司马细出来,司马细正想问儿子有什么事,突然却傻了眼。
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户户的门都紧闭着,就象他们刚来一样。
“妈妈,这里怎么会这样子?”明畅慌慌的问。
司马细摸着儿子的头,半响,说:“妈妈也不知道,可能是人们都睡觉了。”
“睡觉怎么会睡这么久?”
“我们不是也刚刚才醒的吗?”司马细说:“或许这里的人都是日落而作,日出而息。”
“怎么会这么奇怪?”
“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风俗习惯,象我们和平镇的吐口水,过年时在别人家门口先吐口口水,再踩上一脚表示祝福。”
司马细牵着儿子的手在大街上行走,她想看看大白天是不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就算能找到一个人也好。
大街小巷每家每户的门都紧闭着,没有声音。
那边的柳树早已干枯,已往的青葱碧绿似乎都已和它无关。刚来的时候司马细也没有注意这些,此时她才发现村里的花草树木都是干枯的模样。
这使她想起和平镇,和平镇的一年四季都很美丽,树林茂盛,花草焉红碧绿。
“不知道,镇里是不是还象从前一样和平美丽。”她心里想。
“妈妈这些石敦好奇怪。”明畅指着地上乱横着的几个石敦说。
石敦比陈明畅还要高出一个头,黝黑的,上半段象个头状。
“好象一个猫头。”明畅围着石敦打转的说。
“是猫头鹰的头,不是猫头。”司马细看了良久说。
“妈妈,这里有条路。”
司马细望去,那是一个太阳照不到的晦暗的地方。
小路通向一道山坡上,山坡的右边有四间屋子并排,但门户都紧闭着,左边有间独立的黄泥巴屋子,屋门半开着。
这使司马细感到奇怪,因为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只有这间屋子是半开着的。
“妈妈,这间屋子可能有人。”
“你怎么知道?”司马细忍不住问。
“我感觉得到。”
“你这鬼精灵。”司马细笑道。
母子俩站在屋门前不断地往里面探视,这时门却开了。
里面走出一个人,右边的脸是黑乎乎的一片。明畅一看到老太太就变了脸色。
“是那个可怕的老婆婆。”他低声说道。
“明畅,你不能这么无礼。你忘记妈妈是怎么教你的,上次老婆婆还帮过我们呢。”
司马细责备道。
“原来是你们母子俩。”
“是的。谢谢老太太那天给我们一壶水。”
“没什么,那天我刚好路过那里。”老太太淡淡地说:“你们…… ”
屋里突然传来小孩哭声。
“老太太是你的孙子在哭吗?”
老太太点头。
“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
黄泥土屋里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小小的四方桌旁有个小孩跌倒在地。
这个小孩两岁还不到,却不象一般小孩那样胖乎乎的,显得瘦小很多,肤色腊黄,象是营养不良。
但不管怎么说能在这里看见两个人,司马细就很开心了。
老太太倒了杯水给她,正要倒水给陈明畅,他却躲到妈妈身后去。
“这孩子自小就怕生人。”司马细不好意思道。
老太太似乎并不在意,抱着孙子哄着,不一会那孩子就睡着了。
“妈妈你看这里。”陈明畅叫道。
司马细循着儿子说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边供香火台上的墙壁上刻着一副壁画。
壁画很大几乎占据了那一整边墙。
画的内容使看的人感到诡异之极。
灰色背景下,树木光秃,地上烧着火焰,四处是红色的血,一个个猫头鹰头,鬼身
的魔鬼,面目狰狞的向着天空叫喊。
“老太太这是什么画?”司马细忍不住问。
“那是村子里从来都有的传说,也是人们的信仰。”老太太抱着孙子走到壁画前道:“人们相信人死后会变成这种猫头鬼身的魂灵,
能存在阳间。象猫头鹰一样,夜晚出来,白昼隐藏。”
“原来是这样的,难怪村里的人都是晚上出来。”
“这里以前是村里供奉的神庙,现在变成我这个老太婆的住处,咳……”她
突然咳嗽起来。
“老太太你怎么了?”司马细关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老毛病又发作了。”老太太说,“就快黄昏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我也要休息了。”
老太太故意把“回去”两个字说得很重。
“我们就不打扰了。”司马细带着儿子走出来,轻轻的带上木门。
老太太望着墙上的壁画,眼神忧郁起来。
“妈妈,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你不喜欢这里么?”
明畅皱了皱眉头道:“我想快点去找爸爸。”
“再住两天,我们养精畜锐再上路吧。”
夕阳又来了。司马细总觉得这里白天短暂,夜晚漫长,她倚在门口,回头见明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又向外面凝视,痴痴的,仿佛在期待远在天涯离家已久的归人。
我答答的马蹄声,
是个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
是个过客。
一阵急促地马蹄声直奔入村子,她正惊呆期待中真的有人来了。
那马上的人已经奔到她面前停下来。
然后她就看见那个风尘满身的人,穿着破旧的军衣,腰间插把手枪。
浓眉大眼的年轻人,虽然很像陈若天,但绝不是陈若天。
“大嫂,你还记得我么?”年轻人一脸兴奋的问。
司马细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觉得面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你是……”
“我叫胡明,是第十四大队陈若天队长的手下,三年前,我曾见过大嫂。”
“对,对,对。”司马细连道:“我记得了,若天最后一次回来和平镇,他身后跟着个年轻的小伙子就是你。”
这使她欣喜若狂,忙问:“你们队长了?是不是和你们一起?他还好吗?”
“队长他……”胡明哽咽道:“队长他已经不能再回来见大嫂了。”
司马细一听,欣喜的脸色顿时烟消云散,苍白布满面:“怎么不能见了?”
“队长那次见过大嫂后就带着队伍去打仗,后来牺牲了。”
忽地,她一把跌坐在门栏上,哭泣起来。
看无广告,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 , 飞速中文网 - www.feiazw.com ,您的最佳选择!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