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瑶回到王府的第三天早上,阮嬷嬷端着一碗燕窝找到锦华苑,当时景王也在。
“王爷,王妃,这碗燕窝里有藏红花。”
这怎么可能,王府里的侍卫和侍女都是千挑万选的,厨房更是有专人看守,难道是对月阁里有内鬼?
这件事当然要查,而且要严查,敢给世子妃用藏红花,他背后的人也太恶毒了,这是想绝王府的子嗣啊!
查了几天,最后矛头居然指向锦绣苑,好,好,自己原本想让她在王府安稳度过余生,看来人家不领情啊!
景王让人把韩侧妃带到客厅,他和尹倩华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上,韩侧妃心里打鼓,脸上故作震惊。
“韩侧妃,我今天只问你一句话,阿辰媳妇燕窝粥里的藏红花是不是你放的。”景王黑着脸问。
“我就知道表哥早晚会把这件事安到锦绣苑的头上,我输了,可是我想知道自己究竟输在哪了?我哪里不如尹倩华这个贱人了。”韩侧妃知道景王这次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她也不想生事,可是那位的命令自己能违背吗?
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向自己的心口,被一旁的侍卫一把夺过,同时出手如闪电点了她的穴道。
“韩颖,如果你不想两个女儿被夫家抛弃,不想天下人都知道你的丑事,就老老实实把事情经过写出来。”
韩侧妃绝望地闭上眼睛,她劝过姑母不要动手,可惜她老人家根本不肯听,自己有把柄落在表哥手里这件事又不敢让别人知道。结果两边都不敢惹,却又把两边都得罪了,如今什么事情也没办成不说,自己恐怕还要连累韩家、女儿、最后会得个怎么结局都不知道。
韩侧妃按照景王要求写好了供状,按了手印,景王仔细看了手里的供词发出冷笑声,母后,自己的亲生母亲对肖老爷子下手还不算,居然给自己的孙媳妇下藏红花。
她老人家这是嫌弃肖瑶这个孙媳妇,还是想景王府绝后啊!不管是哪个理由,自己都无法接受,不能原谅。
景王揣好韩侧妃的供词,命人把她秘密关押起来,并且警告说,如果不想两个女儿出事,就要乖乖配合。
这件事肖瑶一无所知,她不是留在对月阁给云逸辰做衣裳,就是陪尹倩华散步,每天还会亲手煲汤给公婆送去,景王调侃说如果自己再这样继续吃下去,等儿子回来大概就认不出自己了。
尹倩华每隔几天就会催肖瑶回娘家看看,见祖父的身体基本恢复正常,肖瑶既欣慰又感伤,欣慰的是他老人家正在康复,伤感的是他老人家恐怕再也不能骑马打猎、四处游玩了,以后的日子大概只能在这一方院落里度过了。
返回景王府的路上肖瑶遇到佟锦堂,他好像在路边等人,不管他是和谁有约,既然见到了总要说几句话。
肖瑶隔着帘子问佟锦堂:“表弟的书读的怎么样了,二舅和二舅母身体好吗?”
“我父亲和母亲都很好,表姐不必挂心,至于我吗?就要去苏州了,今天是来向表姐辞行的。”
原来是特意在这里等自己啊!肖瑶不知道接下来该和他说什么,俩个人一年也难得见一次,实在无话可说起,再则自己已经成亲了,再和外男见面就有些不合适了。
佟锦堂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尴尬地说了句保重,转身离开,等肖瑶的马车走远,他又从树后转了出来。自己就要去南方游学了,为了避开外祖母家的表妹,为了远离父母的争执,为了有朝一日忘记心中那抹倩影。
再有一个多月就过新年了,云逸辰走了也有二十多天了,自己越来越想他,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肖瑶每天都会到大门口走几圈,就盼着自己一回头大门就会敞开,那抹熟悉的身影会踏着斜阳走向自己。
云逸辰回到京都已经是十几天以后的腊月初了,他没有回家而是直奔皇宫,把收集到的证据呈现给皇上。
韩家不仅和番王勾结,和北晋竟然也有联系,皇上下令把韩家男女老幼都看管起来。韩太后当然不肯接受所谓的证据,这次皇上没有让步,景王和云逸辰静静听着太后的指责,脸上波澜不惊。
“韩家不就是得罪了当年的尹家,如今的肖家吗?两个国公府居然抵不过两家外姓人,阿渊,阿轩他们是你的舅舅啊!”
皇上冷冷道:“就因为他们是我和阿轩的舅舅,您的亲弟弟,所以私自购买马匹和粮草才会免于获罪;就因为他们是韩家人所以和藩王密谋私造兵器,儿臣只没收了兵器处置了藩王;如今他们居然勾结北晋人,您还要儿臣装聋作哑,那么母后请您告诉儿臣,我该怎么向天下百姓交代。”
韩太后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怎么反驳儿子,也没有理由阻止他们的决定,可是让她眼睁睁看着韩家就此覆没,她也做不到。
“母后做的不止这些吧!派人在肖虎的马匹上下手,给肖虎下毒,还派韩侧妃往您亲孙媳妇燕窝粥里下藏红花。”
韩太后稳住心神冷笑道:”哀家最喜欢的小儿子娶了一个御史的女儿,你们让哀家如何甘心;肖虎不过是个草莽匹夫,他的孙女凭什么霸占世子妃的位置。”
景王摇头不语,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再和韩太后争辩下去,自己岳父家的遭遇,妻子和女儿多年来的委屈,肖老爷子再也不可能恢复的身体,还有差一点失去做母亲资格的儿媳妇,他们有什么错,为什么要遭遇这些不公。
既然说到王府的,景王就想到韩家女人,想到韩侧妃,有些事也到了该揭开的时候了。
他让人带韩侧妃和两位舅舅,以及韩侧妃的亲生母亲刘氏。
人都到齐后,景王问刘氏:“有些事是舅母说,还是表妹来说。”
刘氏怯怯地抬起头,她知道骗了皇家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哪里敢说出实情,只得爬到太后身边抱住她的腿喊救命。
韩侧妃颓废地坐在地上,她想求景王别说,却也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当年舅母为了让娘家借到韩国公府的光,背着舅舅和母后给娘家侄子创造和表妹接近的机会,在两个人有了感情之后安排他们私会,以至于表妹在嫁入王府的时候早就不是清白之身,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皇上、云逸辰惊的张大嘴巴,韩家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做出这种事,韩国公和庆国公磕头直喊冤枉,他们被蒙住鼓里这么多年,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实情。韩太后目光闪躲,她也想把清白的侄女嫁给儿子,可她也是婚期已定闹得沸沸扬扬的时侯才知道这件事,她能怎么办呢!取消婚事,韩家的人就丢大了,弟妹和侄女又苦苦相求,只能大事化小了。
“我本就无意娶表妹,她过门那天想去和她说清楚的,无意间却听到了这个秘密,也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了她的娘家宁连儿子都能牺牲。”
“母后没有,母后也是最后关头才知道实情的,那个时候你们的亲事已定,我能怎么办,只能将错就错。”
好一个将错就错,景王冷笑道:“于是儿子也将错就错,找到舅母的侄子,给韩侧妃用了能够产生幻觉的药物,让她误以为每次去锦绣苑过夜的是儿臣,其实云若晴和云若星和儿臣一点关系也没有。
原本我打算等那两个孩子出嫁,阿辰和若楠成亲后就放韩侧妃和她表哥走,让他们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可韩侧妃根本不领情,下毒迫害倩华和若楠致使她们受了多年的苦不说,现在居然给阿辰媳妇用藏红花,让我如何能忍。
我现在只后悔,为什么到了今天才揭开这些,让家人跟着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是我对不起他们,也是我太顾念亲情,才害了家人。”
皇上对自己母后也是失望透了心,命令将韩家人押下去后,下令凤翔宫的宫女、太监全部更换一批,送太后去别苑住段日子休养身心。
几天后对韩家的处罚结果出来了,男丁全部斩首,女子分配到三千里以外做徭役。
这一年的新年,宫里格外热闹,景王府一家五口全部到齐,七公主挺着要生了的大肚子非要让肖瑶摸摸,她说做梦都想要一个长的像肖瑶一样的女儿。
皇上和皇后都被她逗乐了,状元家的孩子和景王府怎么可能扯上关系,这都哪跟哪啊!
席间,肖瑶闻着一道酸汤一阵作呕,只好告罪出去透气。
穆皇后招手让尹倩华过去,低声问她:“看这情形,阿辰媳妇是不是有了啊!”
会吗?如果是那就太好了,偷听到她们谈话的皇上连歌舞都停了,一边命令人去宣太医,一边催促呆愣的侄子出去把媳妇找回来。
站在大殿外呼吸着新鲜空气,肖瑶感觉心口没那么沉闷了,云逸辰走过来给她系好披风。
璀璨烟火的映衬下两个人相视而笑,十指相扣,一起走向灯火辉煌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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