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梁山祝龙难免恨得牙痒痒,去岁他们祝家花费重金,好不容易买通金乡知县、以及县丞、县尉等一帮官吏。
甚至济州知州那边,也走通了关系,眼看他们祝家庄巡检司衙门就要推动之际。
结果他们派出护送礼品的车队,去济州城送给知州大人时,却被梁山贼人劫掠而去。
偏偏那份贿赂的清单密函,也被缴获,以至于金乡知县大怒,认为他们办事不利。
从而中止了他们祝家庄,成立巡检司一事。
如今祝龙咋一听阮小二、白胜竟然是梁山来的,那还会客气,当场就冷喝道:“给我拿下。”
祝虎、祝彪兄弟更是不客气,挥舞着兵器,直接就朝阮小二、白胜砍杀而来。
白胜措手不及之下,被祝虎一刀砍中手臂,翻身躲避之下,被祝家庄壮丁挥舞着刀枪直接给架了起来。
阮小二见祝彪挥刀砍来,连忙拔刀而出,奋力抵抗之余,连声喊道:“祝庄主,你可要三思而行,切莫自误。”
“聒噪,你个贼子,吃我一刀。”祝彪冷哼一声,手中腰刀连劈带砍,刀刀狠辣,招招切中要害。
阮小二水上功夫了得,但陆地功夫,自不是祝彪对手,边战边退之际,一个躲避不及,被祝彪一刀刺中大腿。
“呃啊~”惨叫一声的阮小二,就地一滚,还没来得及起身,祝彪手中的钢刀却如影随形的砍了下来。
命悬一线的阮小二,拼死弹跳而起,扔下手中的刀喊道:“祝庄主,我认输了。”
“一并带下去,关入大牢,择日押送县衙问罪。”祝龙冷笑一声,当即命人把阮小二、白胜押了下去。
“大哥,这帮人果真是梁山贼子,这次咱们擒获梁山贼匪立下大功,知县相公,想必该通过咱们巡检司成立了。”
祝虎有些欣喜道。
“虽说如此,但该少的孝敬,还是不能少。”祝龙却知道那个贪财的知县,胃口可不小,但奈何他们只是乡野之民。
在这祝家庄他们可以作威作福,但面对朝廷官府,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是不敢有丝毫不敬。
“大哥又何必拘泥那区区巡检使一职,咱们这样不也快活?”
祝彪如今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自是不懂其中的得失。
“三弟,此事你就不用管了,大哥自会安排。”祝龙对于这个小弟,也是无可奈何。
然而就在祝龙兄弟几个,刚商议完明日把阮小二等人押解去金乡县衙。
前几日派往金乡县衙的探子来报,道;“大公子,小的从县衙都头口中获悉,近来济州新来的济州,联合郓城知县,招安了梁山贼寇……”
“什么,你说什么?”祝龙、祝虎、祝彪兄弟三个,无不是大惊失色。
“大、大公子,我没说什么啊?”探子吓得面无人色哆嗦道。
“混账东西,你说那梁山贼寇被招安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祝龙厉声喝问道。
“是,是那郓城知县,招安了梁山好汉,并且在梁山设立巡检司衙门……”
那名探子把从金乡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说起来秦烈招安梁山,这事之前一直属于郓城内部事务,直到最近济州知州王襄,正式同意水泊梁山巡检司的成立,这消息才开始在济州散播开来。
金乡县衙也是前不久刚接到消息,而祝家庄距离金乡足有百里之遥,平时对于这类官府消息,本身就关注不多,自是不知道此事。
“完了,这事怕是要大祸临头了。”祝龙一把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道。
“大哥,这事咱们并不知情,大不了放人就是,官府还能咋的?”
祝虎把心一横,咬牙说道。
祝彪更是发狠道:“就是,从来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就是。”
“跟官府拼命?你们这是嫌命长吗?”祝龙摆摆手,连忙喊道:“去,把栾师傅叫来,就说我有要事协商。”
栾廷玉正是祝家庄的武艺教头,也是祝龙三兄弟的师傅,此人擅长多种武器,手持一根长铁棍,有万夫莫敌之勇。
“此事确实难办,既然梁山被招安,那阮小二、白胜就是官差,如今被我们打伤关押,这事无论如何都说不过。”
“除非是有人出去顶罪,方才有可能息事宁人。”
“可是,让二位公子去投案自首的话,只怕非得判个流放三千里,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栾廷玉得知此事之后,沉吟好一会,也没有主意。
反而他说的这番话,却是加重了祝家兄弟的畏惧感。
“济州的官兵就是废物,前次打梁山就损失惨重,咱们祝家庄地势不比梁山弱,既然如此,咱们干脆反了,省的受官府那鸟气。”
祝虎见左右难办,当即叫嚷道。
“对,二哥说的是,咱们不受那些鸟气,反了便是。咱们祝家庄有庄丁两千,加上李家庄、扈家庄各八百,足有数千人马。只要咱们死守独龙岗不出,官府即便十万大军来,那也来休想奈何咱们。”
祝彪也是连声附和道。
“栾师傅,这事你怎么看?”祝龙可没有两位兄弟这般乐观,反叛朝廷,弄不好那可就是诛灭三族的大罪。
“当今朝廷无道,朝堂之上尽是奸臣当道,即便咱们反了,正如三公子所说,咱们独霸独龙岗,周边各州县的实力,也奈何我们不得。”
“只要我们不主动出击,朝廷料来也不会调动大军围剿,如此自然可以相安无事。”
以栾廷玉这样的武艺,之所以委身祝家庄,还不是因为有官司在身。
早年他在家乡,因为与人争斗,砍杀了两人,还杀了一名县衙的小吏,不得不逃难在外,最后选择在这偏僻的祝家庄栖身。
所以对于他来说,祝家庄反不反对于他来说,意义都不大。
“此事容我想想。”祝龙一心想当官,何曾想过要谋反一事,为此这会他见众人都同意反了,一时难免有些震惊不安。
“大哥,你就是太瞻前顾后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必须尽快拿个主意,岂能这样犹豫不决?”
祝彪不满的直视着祝龙喝道。
“你们从现在起,整顿好兵马,我去见见李应、扈成,探探他们的虚实。”祝龙为人谨慎心细,并没有如两个祝虎、祝彪那般肆意妄为。
李家庄。
就在祝龙接到消息的同时,李应也接到庄上大管事,鬼脸儿杜兴送来的消息。
“你是说梁山已经被郓城知县招安,而今天来庄子上的两人,正是代表郓城县衙而来的?”
李应在接到杜兴的消息时,不由眉头一皱。
“庄主,我看祝家那几兄弟,怕是要走上绝路,您可要三思而行啊。”
杜兴别看相貌丑陋,但却颇有智慧,这也是他深的李应器重的原因。
“这是自然,只是若那祝龙前来拉拢,我该怎么回复?”
李应有些犹豫道。
“自是先答应他,待朝廷做出回应,咱们选择站队为好。”杜兴出主意道。
“嗯,那就这么办。”李应想想也是,现在只有先稳住祝家庄,才能自保不是。
祝龙是先去了扈家庄,因为他知道扈家庄的扈成更容易拿捏说服,而只要稳住扈成,那么李应要是敢跳反,他们就可以先下手为强,收拾了李家庄。
这边扈成刚送走祝龙,一身红裙长袍的扈三娘便从后堂走了出来。
“大哥,那祝龙分明是想要谋反,咱们扈家庄虽然与他们祝家庄,有过盟约,共同进退,但那是对付匪乱的,可不是对抗朝廷的。”
“大哥切莫糊涂,上了祝龙那厮的当。”
身形高挑扈三娘,此时换上女装,莲步摇曳,尽显婀娜娇美之态。
可见此女不但有英姿飒爽的一面,也有柔弱娇美之态,尤其是她那高挑的身材,一双大长腿,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妥妥长腿美人。
“妹妹说的是,咱们结社建乌堡,本就是自保,岂有与朝廷对抗的道理。”
扈成为人老实厚道,自知自己聪明才智都不如妹妹的他,庄中大小事情,他平日里都会与妹妹商议。
“哥哥能这般想自是最好,我想那李庄主,也是个聪明人,断然不会与祝家同流合污。”
扈三娘别看今年才十八岁,可她不但文武双全,而且还天生丽质,这份天赋也算是得天独厚了。
郓城县衙。
阮小二、白胜去了十天,却杳无音信。
这不由让秦烈意识到,二人这怕是凶多吉少。
“吴先生,看来这祝家庄,是要跟咱们反抗到底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你立刻回一趟梁山。”
“传我命令,让朱仝、带领一都人马,召集晁盖、刘唐、阮小五、阮小七、以及林教头,随我去一趟金乡,我会用督查乡兵的名义,前往金乡打听消息。”
“遵令。”吴用领命前往梁山而去。
“雷横,你留在县衙,协助萧让掌握县衙事务。”雷横、萧让点头应道。
“杜迁,你立即起身去一趟济州,把这份公文呈送知州王大人,我要说他的话,都在信中,他看罢自会明白。”
“给王大人送去公文后,你留在济州团练营,告诉何安,让他整顿兵马,做好备战准备,随时听候州衙的调遣。”
秦烈虽然身为济州防御使,但他只有指挥权,却没有调兵权。
济州团练营的兵马的调动,必须由权知济州军州事的王襄,通报兵部之后,才能调动兵马,交给秦烈这个防御使指挥。
这也是他为何要提前安排杜迁前往济州,事先安排的原因。
安排好这一切,秦烈骑上黄骠马,与宋万领着一队护卫,前往水泊梁山巡检司而来,准备与朱仝会合前往金乡。
水泊梁山巡检司大堂。
听说阮小二、白胜很有可能陷在祝家庄,而之前朱贵也被祝家庄的人马打伤,而朱贵的几个兄弟,如今也被祝家扣押。
晁盖、阮小五、阮小七纷纷叫嚣道:“好个祝家庄,简直欺人太甚,必须灭了他。”
“请大人下令。”朱仝身为巡检使,加上一直都在衙门混,自是更懂得礼数。
“请大人下令。”在朱仝的带领下,吴用也立即躬身行礼道。
晁盖等人这会也意识到,刚才乱哄哄的明显有失体统,纷纷躬身行礼道。
“诸位兄弟说的好,咱们的弟兄岂能任人欺辱?别说只是一座区区祝家庄,即便是王公大臣,只要我们有礼有节,别人敢欺负咱们兄弟。”
“我们也必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虽然晁盖等人身上,依旧保持的草莽之气。
但秦烈却没有刻意去纠正什么,毕竟这些义气相投的人,虽然粗鄙不懂礼节,但却淳朴讲义气,这种人反而更可靠。
相反那种虚伪客套之人,心机深沉,反而更需要防备。
“好,大人说的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被秦烈这么一激,晁盖、刘唐、阮小七等人,无不是热血沸腾,纷纷高吼而起。
随后,秦烈以防御使身份,打着都督查金乡乡兵的名义,督率朱仝、晁盖、吴用、刘唐、阮小七以及林冲等人,督率一百军士,直奔金乡城。
公孙胜以及受伤的朱贵负责留守水泊梁山巡检司。
环头豹眼,向来一直沉默不言的林冲,先是拒绝秦烈为他洗清冤屈的好意,进而又拒绝秦烈任命他为官身的命令。
林冲之所以如此,自是京城被高俅一家迫害之后,对于大宋朝廷,已经彻底失去死心,这也是他为何会落草梁山为寇的原因。
这次他之所以跟随晁盖接受招安,主要是想要弄清楚,昔日在济州城下,杨志跟他说过高俅、以及高衙内被鲁智深所杀一事。
不过他这个人显然很有耐心,因为一直未能与秦烈单独相处,所以他便没有主动询问。
但此次前往金乡,夜里在半道宿营之时,在秦烈的主动邀请谈话下,林冲这才问出了心中疑虑。
“林兄弟,你终于肯主动开口了,说实在,看到你这样,我也是很担心,你会憋出什么心病。”
秦烈松了口气的笑道:“高衙内确实是被鲁智深大师所杀,也算是为林娘子报了仇。”
“不过高俅这厮,深的陛下宠幸,虽然前遭因我被贬谪,但我前两天刚接到消息,官家又把他召回了京城。”
“所以这个仇,咱们也只能从长计议,积蓄实力,以后再报。”
林冲目光炯炯的看着秦烈,他万万没有想到,秦烈竟然会真心实意的想到,要为他报仇。
“大人心意,草民心领了。”林冲这人为人倨傲,向来不喜欠人情,这会面对秦烈的热诚,他即便心中感动,但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绝道。
“林兄弟此言差矣,先不说咱们如今也算得上是兄弟的份上,即便你不认我这个兄弟,除掉高俅,那也是我份内之事。”
秦烈正色的道:“高俅谄媚陛下,身为朝廷太尉,统管朝廷禁军,欺上瞒下,克扣军饷,贪污受贿,致使朝廷上下,人人效仿,无论是禁军还是乡兵,皆如同一盘散沙。”
“如此长期下去,岂不是国将不国?所以为林兄弟报仇雪恨,可不是一件私事,而是为国除奸臣的大事。”
“大人如此心志,草民不及也。”林冲惭愧的拱手作揖道:“吾别无所能,唯有这一身武艺,今后大人有所差遣,吾绝不推辞。”
“哈哈,今后咱们兄弟并肩作战,不分你我。”秦烈伸出双手,直视林冲拍着他的双臂,一脸真诚的开怀大笑道。
“好……”在秦烈的感召下,林冲的眼中不由露出一丝光彩,黝黑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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