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无双长公主已经十多天没消息了,不如去官府……”
被称作福公公的人掀起眼皮,语气中透着疲惫,“不可,长公主这次回朝遇难,谁知道朝廷的人有没有不想她回来的。”
毕竟当年长公主和亲的时候才十多岁,这些年为了突厥与大晋的关系,得罪了不少人,福公公多年来陪着长公主在突厥王庭爬到如今的地位,没想到年老了,想回到故土,却遭遇不测。
他不敢冒险。
“那咱们继续暗自寻找?”
“只能如此,好在过了几十年,长公主也老了,大晋现如今知道她相貌的人并不多。”
“走吧。”
季知欢的马车与福公公的马车往不同的方向驶去,不知再次相见会是何时。
姨婆一路上都很安静,战影是不会赶车的,季知欢想了想,在街上买了点孩子们爱吃的和必须用的食材,干脆上车来陪她。
“今天可以允许你吃糖。”
姨婆傲娇,“我不用你安慰我,他们只是没找到我罢了。”
“是是是,哪里是安慰你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家的宝贝都要没了,我怎么会开心嘛。”季知欢把糖塞姨婆嘴巴里。
姨婆终于面色稍缓,“是你说的哦,我可没要回去,而且我还挺有用的,我能看家护院。”
“可不是,陈家村就找不出比您还能干的老太太。”打于秀莲全家人都无敌手呢,至今陈家村的人见了她都还心里发怵。
姨婆总算高兴了,美滋滋道:“那是。”
小老太太还挺好哄的,季知欢放心了。
姨婆吃着糖,看着季知欢,就那狗屎前村长的傻女儿,陈兰兰都穿得好看的花裙子,就她们家欢欢,衣服要多朴素有多朴素,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孩子。
姨婆翻了翻她今日买的东西,撇嘴道:“怎么不给自己打扮?村里的小姑娘哪有跟你一样的?”
她这个问题季知欢倒也不奇怪,老太太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脑瓜子灵活,也爱干净爱漂亮,每天都得把头发梳拢的油光水滑,连带着阿音头上的小啾啾,也是每天不重样的。
只有阿辞见了她就跑,免得被她抓去涂抹油膏,说什么护肤。
季知欢道:“我这样挺好的,基础的护肤都有做,而且麻布衣裳干活方便。”
其实主要就是,她实在是对古代人怎么打扮自己,毫无概念啊,原主也没比她好到哪去,她只会弄个马尾辫。
姨婆显然十分不能理解,她要是有钱了,以后给她买最好看的衣服,最华贵的首饰才行。
回去的路上,战影拖延时间,跑得也挺稳当。
季知欢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好几天都想问的问题,“姨婆,你为什么见到我夫君跟阿辞,叫弟弟啊?你觉得他们长得像你弟弟?”
姨婆也被问住了,呆愣了好半晌,“大概吧,我也不知道,看到就喊出来了。”
“那现在还觉得像?”
“是啊,但是看年纪,给我当孙子跟重孙子还差不多。”姨婆有些郁闷,她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姑娘呢。
季知欢若有所思,要么就是老人家脑筋出问题了,要么就是……她的弟弟,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裴渊跟阿辞。
而裴渊跟阿辞本来就生得很相似。
这让季知欢觉得,这老太太的身份,恐怕真的不简单。
回到家的时候,姨婆的心情已经变好了,主要是她确定季知欢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
她决心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家。
季知欢跟阿音忙着卤肉跟制盐去了,裴寄辞跟杨婶子她们料理季知欢今日买回来的东西。
姨婆没事干,便陪着阿清去喂鸡鸭鹅。
“这只怎么不下蛋。”姨婆指着角落里的野鸡问道。
阿清认真道:“它来的时候就没下过蛋。”
姨婆盯着那鸡,“不下蛋的鸡,就该宰了吃。”
吓得那野鸡鸡躯一震,当着姨婆的面,挤出了一个蛋来……
“哼,还知道怕死就好,以后每个月下不过十个蛋,大锅伺候。”姨婆傲娇得一甩头,领着小阿清去鸭笼那边查看。
野鸡:……
陈兰兰经过昨日的事情后还不死心,又来裴家附近探头探脑,想看看萧阅泽在不在,这不,立刻就被闲来无事乱打转的姨婆给发现了么?
少不了是一顿臭骂,偏偏那姨婆骂人不止她还用的是羞辱的方式,挤兑得陈兰兰简直没脸见人了。
“家里没镜子也有尿吧?”
“蝙蝠屁股插鸡毛,忘了自己是个什么鸟!”
陈兰兰气得要跑,姨婆哪能这么放过她,干脆一路骂到了陈家家门口。
倒是有人看不过眼替陈家说了两句话,姨婆冷笑一声,掏出了季知欢给她买的香瓜子,磕一个骂一嘴,“你可真是臭狗屎吃冰,满嘴的风凉话,合着这被屎沾上的不是你?”
袁氏听见女儿被裴家的姨婆这么骂,当然气不过,卷起袖子跟王桂芳两个就杀出来了。
奈何姨婆的架势摆在这,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从头发丝骂到脚趾甲盖,气哭了王桂芳,逼疯了袁氏,姨婆拍拍屁股抖落一裙子的瓜子壳。
她要去找人打马吊去了,趁着现在战意满满,可不得赢回来?
姨婆“屠杀”了陈家村的事,季知欢关在小厨房里研究新菜式,还没去关注。
眼下倒是有一件事迫在眉睫了。
裴寄辞刚好送黄豆进来,季知欢看着他道:“想好了么?什么时候去青云书院报名,我陪你去。”
裴寄辞一顿,季知欢看着他,“我可不想听你说不去,家里现在帮忙的人多,用不着你操心,你爹的毒也有张大夫在研究,再不济还有我照料。”
她都把话说到这了,裴寄辞还能说什么,“可我们的身份……”
“天塌了有我给你顶着,怕什么。”
大不了一枪给那男女主给毙了,全剧终一块玩完,人还能被困难给憋死,游戏的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她已经是这书里最大的变数了,难不成知道自己是个炮灰这日子就不过了,躺在原地当咸鱼么。
“不在前程上计较得失,难道死了在火葬场计较几分熟么?娘教你的第二件事,那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去做的事先心生怯意,那做什么也不会成功。”
裴寄辞浑身一震,看着季知欢那明亮的双眸,他咬咬唇,“我要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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