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更加不解。
胜慧道:“这次出海,你用心看,用心想,或可明悟。”
虚空和尚郑重施礼:“弟子谨遵恩师教诲。”
胜慧再一次睁眼:“若你能在大海上有所明悟,便可知那刘施主朝夕相处三载的恩师,明明是三个鲜活的人,却为什么会是一个人。”
虚空和尚不解,看恩师已经闭目冥思,便轻轻退出木屋,枯坐于庭中桂树下,如佛祖释迦牟尼于菩提树下悟道。
年轻和尚想,何时才能有佛祖拈花一笑的明悟?
刘三也在想,这老和尚到底是谁,白老鹰这家伙到底去哪里了?会不会又去郑和面前打小报告?
毕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小子天生干的就是这个。
在他重新回到宴会,喝了两壶美酒以后,南疆一行巫师蛊女四人起身离席后,白老鹰这才钻了出来。
“明天就出发了,我看其他的人都准备什么铜钱剑、符纸啊什么的,你不准备一下?”白老鹰催促道。
刘三看了他一眼:“你是在引别的话题,缓解自己的尴尬?”
白老鹰正要说话,宴会外边就走见来了一个青衫男子,正是陈良绍。
陈良绍径直向着刘三走来,笑道:“明天的船已经安排好了,宝船在大海里等着我们,我和你在一条船上。”
“宝船?”刘三听说过郑和在南京造船厂造的宝船,有四十四丈宽,十八丈宽,分为七层,放在大海中,那就是一座移动的岛屿,刘家港这边的刘家河太浅,宝船开不进来。
陈良绍点头,接着左右看了看,这才问道:“方才在宴会上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看到南疆来的人?”
“南疆来的人?”白老鹰惊呼一声:“你说的是那个蛊女和巫师吧?”
“没错。”陈良绍点头:“我曾经拜在南疆一门学习过医术,你说的应该就是我师门的人,其他的南疆巫师都比较排外,就算是朝廷应征他们,他们也不会来的。”
白老鹰咽了咽口水:“这么说,你也会蛊术?”
陈良绍眨了眨眼睛,认真道:“我只是个医生。”
刘三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白老鹰,道:“应该是去歇息着了,你问问这边的胥吏。”
“你不和我一起去?”陈良绍似笑非笑的看着刘三。
刘三摇头:“喝的酒有点多,怕失态。”
陈良绍笑了笑:“别忘记我们的赌约。”
不等刘三说出“忘不了”三个字的时候,陈良绍人就已经走远了。
“刚刚那个南疆女子过来和你说话,你有没有中蛊?”白老鹰有些紧张的问道。
刘三翻了翻白眼:“真以为蛊不要钱吗?回去睡一觉,明天就要出发了。”
“你不想再查查青铜棺椁消失的原因?”白老鹰追问起来。
刘三摇头:“不想,只求这辈子再也不要见那种鬼东西。”说着,刘三猛地止住脚步,后边正在走的白老鹰吓得一高挑,瞪眼道:
“你中蛊了?”
刘三转过头去没好气道:“你才中蛊了!你全家都中蛊了!”
白老鹰松了一口气:“没中蛊就好,刚刚那蛊女靠近你的时候,我都吓死了。”
“今天晚上你去别处睡,晚上我有事情。”刘三看白老鹰这么怕蛊女,好意提醒。
白老鹰看了看左右路过的士兵,低声道:“你想玩女人,最好去城里,别再军营里,抓到了要砍脑袋的!”
刘三嘴角抽搐了一下,伸直脖子看了看水里的倒影,难道自己长着一副好色相?
白老鹰嘿嘿笑道:“晚上咱哥两一起去,绝对给你找一个好货,我可是熟客。”一边说话,一边把胸口拍的哐哐响。
刘三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有那心思,你自己去就行了,反正今天玩上你去别处睡,那屋子留给我。”
“那你也不说你要做什么。”白老鹰邪恶的笑了起来。
刘三眨了下眼睛:“真想知道?”
“想!”
“我和蛊女妹妹一见钟情,要在你那屋子里把好事办了,你信不信?”
白老鹰两腿一哆嗦,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刘三的视线中。
大日西沉,漫天的夕阳将诺大的船厂和军队驻地渲染的如诗如画,当天地间最后一抹光华消失在天与海的尽头,刘三也从记忆的沉思中回过神来,不再想那三个师父的事情。
有些事情想不明白,那真的就不用想了,不然人都会被自己给活活想死了。
海风很轻,吹得油灯一颤一颤的,刘三坐在油灯底下,想着大海上可能出现的种种问题,然而一想到大明强大的军威,刘三觉得,就算真的有海神,只怕也要倒在大明坚船利炮之下,
就在这个时候,石兰来了,她带起一阵风,吹得油灯噗噗跳动,刘三赶紧拿手护住了油灯,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一道美丽的身影已经站在房屋中。
“坐啊。”刘三笑了笑,对于遵守约定的人,他一向都非常敬重,并不会因为这个人是男是女,是丑是美而有丝毫改变。
石兰坐了下来,从南疆苗族非常特别的衣服里边取出来了一卷手臂粗的牛皮卷,刘三赶紧把油灯移开了一些,又取来另外一盏油灯点燃,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
看着刘三这不经意之间的动作,石兰眼眸深处露出一丝喜爱,然后将牛皮卷缓缓地打开:“这是关于青铜棺椁的记载,没有文字,只有图纸。”
刘三凑过头去,认真看了看,眼角顿时一凝,牛皮纸上的图案很粗糙,作画之人的技艺并不高超,可却看得出来,这上头画的就是青铜棺椁。
一共有三幅图,一幅图是从外边看得青铜棺椁,第二幅图是椁被打开后,露出来了里边棺材;因为这是画,所以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材质的棺材。
最后一幅图,是棺木打开后的场景,里边……是空的!似乎是为了特写,这最后一幅图画内容就是整个棺木里边空空如也的样子。
石兰期待的看着刘三:“看出来了什么没有?”
刘三看了一眼石兰,没说话。
石兰道:“实不相瞒,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个,是因为我父亲曾经接触过青铜棺椁,回到南疆以后,就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年时间。如果不是他的生命体征还在,我们都以为他和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昨天晚上来这里以后,就听说你接触到了青铜棺椁,却依旧活下来,所以才来找你。”石兰咬牙,向着刘三走了一步:“只要你能帮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一个正需要女人的男人,一间不会有任何人打搅的木屋。
这足以满足任何男人的幻想。
然而刘三却克制住了自己,他当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也爱女人,尤其是石兰这么美丽的女人。
可……一个为了自己父亲而牺牲一切的女孩子,不是应该得到尊敬和推崇的吗?
战胜下半身的欲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刘三呼吸有些急促:“你和我说说看,你父亲是怎么回事,或许我可以帮忙,或许也帮不了。”
石兰转过身去,抹了一下眼里的泪,再一次转过头来的时候,她又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南疆姑娘。
“那是在三年前七月末尾,官家的人找我爹去做一件事情,那件事情我爹半个字都没有透露过,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爹回来了,从那以后他整个人就变得不爱说话,有时候一两个月都说不了一句话。”
“等等!你说的是三年前七月末?”刘三心如擂鼓,南疆的人对于改朝换代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刘三却非常敏感!
三年前七月十三号,燕王朱棣兵破南京,建文皇帝不知所踪,而石兰的父亲是在七月末受到了朝廷的征召!
“你还记得是七月几号?”刘三追问。
石兰感觉刘三似乎知道什么,想了一下,道:“七月二十一号!”
“你父亲是北上还是南下?”
石兰无比肯定地说:“北上!”
刘三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石兰的父亲只怕是被建文帝征召走了。
毕竟朱棣称帝是在七月十七号,那个时候他还有很多无比重要的事情要做,征召一个巫师做什么?
一想到这里,刘三心中就如同擂鼓般,郑和站在大船上的时候,曾经和他说过,建文帝在刘家港这边祭祀过某种大海中的东西,极为可能就是召唤青铜棺椁……
“你……你发现什么了?”石兰看着刘三极为吓人的目光,声音都变得有些结巴。
刘三问道:“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多吗?”
“你是说我父亲北上,还是我手里的这个牛皮卷?”石兰道。
刘三看了一眼牛皮卷上的图画,缕了一下思绪:“北上,还有牛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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