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几个山头后,秦白远远就看到了座小城,虽不如姑苏繁华,但往来的商队却要多不少。
一阵微风吹过,他鼻尖动了动,竟然嗅到了股淡淡的酒香,不由得掏出可乐葫芦喝了一口。
粮城不愧是贡酒的产地,如此闻名遐迩,确实有些道理。
穿过山林,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良田,因为已经是入冬,粮食早已收割完毕,只有几只闲暇无事的鸟儿停在稻草人上叫着。
良田里满是捆起来的稻杆,等到天气再冷一些后,农户就会将稻杆焚烧成灰,用以养护田地。
等秦白上了官道后就从驴子背上下来了,讲道理自己两米的身高骑着一头小毛驴着实有些离谱。
但他殊不知自己放着驴子不骑,同样也怪异的很。
秦白很快便靠近了城门口,他发现那里足足站了两队衙役用以检查进出往来人的身份。
排队的大多是商人,他们不但没有恼怒,还主动塞些银钱,只希望不会被太过于为难。
秦白显得有些不耐烦,目测排队恐怕就要个把时辰,等进城还不得天黑了。
想到这里,他自然不打算循规蹈矩,秦白很快将主意打到了城墙上。
城墙不过十余米的高度,干脆带着驴子爬上去算了,不过得找个偏僻的角落。
城门口这时传来喧闹声,他转头看去,只见有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被两位表情凶恶的衙役盘查着,互不相让。
书生恼怒的涨红了脸,嘴里不断念叨着有辱斯文,然后将自证身份的文书取了出来。
“我乃是大宋的秀才,见县官都可以不跪,而你们这些竟然如此欺辱于我。”
两个衙役相互对视一眼,他们脸色放缓,上前拍了拍书生衣服的灰尘。
“不好意思,毕竟城中出了些事端,所以才谨慎了些,先生既然有功名在身,那也不必搜身了,还请进。”
书生这才脸色好看了一点,将地上散落的包裹拾起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城里而去。
而两队衙役中有一人分了出去,赶上了书生为其引路。
周围进城的人皆是习以为常如,文人在大宋本就比较重视,更别说还有功名在身了。
见有这好事,秦白也不打算爬墙了,带着驴子便朝城门口走去。
驴子不甘寂寞的发出了些声响,排队的民众察觉到异样后,他们下意识转过头去,顿时脸色微变。
实在是因为对方身形魁梧,而且秦白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但脸上的血迹却没有完全擦干净,将凶悍的气质凸显无疑。
咽口水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秦白伸手进怀里准备拿出文书,队伍中几个有眼力见的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动作准备掏暗器吧,难不成是江湖仇杀。
可这是城门口啊,边上还有如此多的衙役,如此目中无人,必定是心中有所把握。
队伍中不少商人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出门在外如果不谨慎些,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剩下的人见此就更惊恐了,同样快步走开,大不了晚一些进城,可不能惹了麻烦把小命丢了。
结果等秦白走到城门口之时,排队的人群已经四散而走,顿时搞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十几个衙役们围了上来,不少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气氛变得焦灼起来。
秦白看了看周围,也不等衙役们有所反应,直接将文书取了出来。
衙役们面面相觑,主要是突如其来的反差太大,就好像有人脑袋上套着丝袜去了银行,结果这人竟然是里面做保安的。
直到许久后,其中一个老衙役才接过文书看了起来。
看完以后,他又在秦白身上对照了几遍,这才恭恭敬敬的还给了对方。
“这位先生请进。”
秦白将文书拿了回来,好奇的问道:“粮城中可出了何事?”
“只是有一道人生出了些事端。”
“道人?”
秦白第一反应就是燕赤霞,但对方不喜待在人多的地方,现在估计在哪里的荒郊野外。
“不用太过于担心,城中的安全有我们衙门在。”
秦白对此不感兴趣,他只是打算在粮城修整几日补充一下物资,总是在积分商城购买有些太过于浪费了。
接着他便朝城里走去,衙役相互对视了几眼中,从里面走出了两人赶了上来。
秦白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但也懒得理会,他朝着周围看去。
酒都之称确实不假,随处都有脸上带着醉意的人,可见秋收之后不少人闲暇的时间都用在喝酒上面了。
秦白继续走了几步,突然系统的提示声不断响起。
在短短的时间内,自己就已经触发了十余种成就,大多与饮酒有关,而上次遇到这情况是在兰若寺的时候。
不过这地方应该与妖魔并无联系,表面上看不出有何异样。
反正秦白也无事,正好解锁点成就,下次签到任务也能更轻松一些。
他倒不是很急,打算先熟悉下城中的情况再说。
正考虑着是否要找家客栈的时候,他的怀里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秦白微微愣了一下,找了个人不多的巷子走了进去。
他这一举动,还顺便将跟着的两个衙役甩开了,两人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后,只好又回去了。
动静是从纸屋里发出的,秦白将其拿出以后,发现纸片人的脑袋在窗户后面不断往外面瞄去。
显然是小家伙闻到了外面传来的酒香,纸片人虽然不能吃食,但可以喝些饮料酒水,而纸狐狸像个跟屁虫躲在她的身后。
秦白勃然大怒:“小小年纪喝什么酒,跟谁学得?”
( ̄Д ̄)┍┍
纸片人立刻伸出小手指向他,纸狐狸也有样学样,两个小朋友的动作倒是整齐划一。
“咳咳……”
秦白叹了一口气,讲道理自己满身都是优点,为什么其他的方面不好好学习一下。
但既然来到粮城了,不尝尝美酒确实说不过去。
粮城号称收罗天下酒方,如此大的口气,不可能只有些混了水的粮酒。
他将纸屋的门打开,让纸片人和纸狐狸来到外面,并且嘱咐前者一定要看好自家的宠物。
两个小家伙躲在了他的衣服里,探出脑袋看着外面。
粮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酒铺,大大小小十几家,里面都有着不少酒客,秦白逛了一圈后也说不上来哪家更好。
正在这时,他眼睛余光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城门口的书生,对方正被衙役引导着向一家酒铺而去。
“有意思……”
【良酒养人】:入口柔,一线喉,奖励:签到时间—10,积分32。
对于现在的秦白来说,成就奖励的积分已经是聊胜于无,但签到时间依旧很是重要。
他没有太多的犹豫,跟在两人的身后同样朝着那家酒铺而去。
“客官里面请。”
店小二很是热情的招待着两人,而衙役见到书生落座后,对柜台后面的酒铺老板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秦白是后脚进去的,驴子则很是乖巧的前去后院了。
不过驴子的耳朵一直竖着,作为最佳员工,它自认为应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秦白的动向,用以支援对方。
店小二见到身形魁梧的秦白进店里,顿时愣了一下,带着勉强的笑容把他迎了进来。
秦白脸色平常,主动坐到了靠近角落的位置,也正好能够借此观察那个书生。
店小二先一步去问询书生,秦白则自顾自的打量起店内的环境,比起那些路过的酒铺,这一家无疑冷清很多。
而且柜台后面虽然有着不少酒坛子,但散发出来的酒气却显得有些寡淡。
秦白拿起茶水品了几口,都是些茶沫子泡出来的,味道实在一般。
他将茶杯放下,侧耳听着不远处书生那桌的动静。
对于这个【良酒养人】的成就,他到现在还摸不清楚状况,但既然是看到书生才触发的,必定有所关系。
店小二和书生交流了一会儿,然后酒铺老板也走了过去。
秦白模模糊糊的听到,因为书生有秀才功名在身,店家似乎要送他一坛酒水。
还有这等好事?
过了片刻,店小二才想起秦白,脚步迟疑的朝他这桌走来。
换做别人可能早就不耐烦了,但秦白一直在翻阅着触发的成就,倒也不觉得什么。
店小二看他面无表情,不由得就紧张了起来:“客……客官,请问你要喝什么酒?”
秦白眉头一皱,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我还是第一次来你们这家,都有什么酒呢?”
店小二讪笑了下连忙说道:“女儿红、十年青、还有镇店的药酒,天冷正是补身体的时候,不如来一碗试试。”
秦白点了点头,不过自己进酒铺这么长时间,连一丝药味都未闻到,难不成他们坛子里泡的是奥特曼?
店小二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准备了起来。
而书生的那桌,酒铺老板亲自送来了一个蒙着层灰尘的酒坛,他还当着书生的面打开了封泥,顿时酒香弥漫开来。
其余的客人忍不住喉咙动了动,唯独酒铺老板眼中闪过一丝惧意,**水放下后便转身就离开了。
秦白深吸了一口气,确实极为香醇,甚至有些太过于香醇了,如此好酒用来随意送人,想想也有些古怪。
他自己的药酒被店小二端了上来,碗里是黄褐色的酒水,还有这些许杂质。
就这?
秦白低头闻了一下,极为勉强的闻到了淡淡的药味,估摸着要么泡酒的药材用料极少,要么药材泡的时间太长,早已没了药性。
做人不能对比,他看了一眼隔壁桌的书生,对方已经喝起了店铺老板送的那坛美酒,没几口就有些醉意了。
再看看自己的药酒,这糊弄谁呢。
秦白将酒铺老板叫了过来:“那人的酒水我闻着不错,多少钱一坛?”
店铺老板有些为难,他讪笑着说道:“客官,今儿这碗酒水就当我们小店请你了,消消气,消消气。”
“这不是请不请的问题……”秦白摇了摇头,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过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就算了,这样吧,你准备五坛酒,等下我离开的时候带走。”
酒铺老板人傻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顺杆爬的速度之快,让他头皮发麻。
但没办法,光看对方身形就知道自己得罪不起。
他自认倒霉的叹了口气说道:“客官有所不知,那书生喝的酒也不是我小店能酿的。”
“哦?说来听听。”秦白来了兴趣,让店小二拿了碟花生,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模样。
店铺老板略感无奈,不过想到现在这时间点的生意较为平淡,就当空闲了聊几句。
“这酒名为才子酒,在我们粮城与佳人酒一同被称为无根之酒,意思是此酒无根,只应天上而来。”
“没想到你肚子里还有些墨水啊。”
本来酒铺老板还一副夸夸其谈的模样,但被秦白这么一打断,表情顿时僵了下来。
“客官这话说的,我私塾都没上过几年,自然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
秦白示意他继续,自己则抓起刚刚店小二送来的花生吃了起来。
“这才子佳人酒,都不是简单能够喝到的,才子酒如果没有秀才的功名连看都看不到。”
秦白回想起之前城门口衙役的举动,怎么想来也有些古怪,这才子酒难不成还有什么说法。
他随即又问道:“佳人酒呢?”
店铺老板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每隔五天会在城中河道的花船上决出首位的花魁,佳人酒便是赠予那位花魁的。”
“原来如此,你们这粮城美酒的传统也有些意思。”
秦白点了点头,接着在怀里摸索了一下,将秀才的文书掏了出来。
然后他用手“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把才子酒拿上来吧,等下大众点评会给个好评的。”
酒铺老板一口大气没有喘上来,忍不住咳嗦了几声。
“这怎么了,是我看上去不像吗?”秦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浑身散发着危险的味道。
他倒不是有意为难,而是越闻越觉得这酒有些古怪,似乎一直在勾着自己的酒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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