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心感谢送的初级宝箱,凌然有阵子没拿过了。
在此之前,凌然拿到的“衷心感谢”,都是有大佬在身边的时候,才获得的。
表面上看,是大佬赞了凌然,从而让病人知道“我的手术超成功的”,然后,凌然才有衷心感谢的宝箱领。
自从开始做tang法以后,凌然这边的病人就只进不出了。
屈肌腱缝合的手术恢复时间长,最终成果别说是病人了,大佬一开始也不敢说个准话,凌然跟随查房,自然是落不到衷心感谢了。
突如其来的初级宝箱,不禁令凌然陷入了沉思。
眼前的病人也没到出院呢,竟然也开始出产“衷心感谢”了,再仔细想想,之前获得衷心感谢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到病人出院。
所以……只是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查房少了吗?
凌然不由的陷入了沉思,并在内心展开了自我批判:历练tang法的任务让我飘了,为了增加手术量,我把查房的工作都交给吕文斌去做了,这实在太不应该了。虽然普通主治的病人,也都是住院医查房的,但我是普通主治吗?我为什么要与普通主治比较呢?
凌然摸着下巴,继续思考。
本次“衷心感谢”,没有大佬背书,见面就拿,其实也很能说明问题。
首先,“衷心感谢”很可能必须见面才能拿到。
其次,并不能因此而否定大佬背书的重要性。
“凌医生,我的手恢复的不对吗?”患者将青枣都给玩出水了,还没得到凌然的回应,不免有些心虚。
“你觉得自己恢复的如何?”凌然还想要多了解一些“衷心感谢”的出现机制,于是多问了一句。
患者更心慌了,道:“您这个话,怎么听起来就像是老师问的,你考的怎么样啊。”
凌然愣了一下,笑道:“虽然还要再做一次手功能分析才知道,但看你刚才做的动作,应该是没有大问题了。”
患者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道:“那就好那就好,哎呀,您不知道,我刚才真是吓了一条。对了,我做了手功能的分析了,结果是优。”
“抓力如何?能用得上力气吗?”
“用得上,我搬箱子都能搬10公斤了。”患者嘿嘿的放下被蹂躏许久的青枣。
他这么一说,凌然立即对上号了,道:“你是王植对吗?46岁,在家里帮忙安装玻璃的时候,右手被戳穿了II区的食指和中指屈肌腱。我看了你上周的复健报告。”
人,他是怎么怎么见过的,但病例早就被凌然看过多次了。
“对对对,是我没错。”王植高兴的道:“凌医生看来是记得的。谢谢您给缝的这么好,我跟其他人打问过了,人家都说,我的手好的这么快,功能恢复的又这么好,真的是运气好。”
凌然笑而不语。王植的伤情在云医来说,属于比较轻的,但是……医学的事永远都有但是,伤情轻也不见得就能恢复完美。
从这一点来说,王植的运气确实不错。
换一名医生来缝合,说不定也能得到一个优,可想要恢复的这么快就难了,而且,优与优之间也是有差距的。日本人搞的那套金子翼法,要求就更高一些,不同的评测法的关注点也各有不同。
王植的手功能近乎完全恢复了,采用手功能评测也好,金子翼法也好,估计都在最高得分处,也怪不得他高兴。
手外科的手术,或者准确一点的说,屈肌腱缝合的手术,恢复的好不好,患者本人和家属,都能有极强的分辨能力。
它不像是心脏手术,做个心脏造影,结果还让人犹犹豫豫。更不像颅脑手术,照出来的磁共振的片子连医生都不太看得懂。家属更是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
手外科的手术做完,从病人开始复健之日起,就会有明显的差别。
最糟糕的结果是血管没缝好,血供不足,进而坏死截肢。
勉强缝合起来却丧失了功能性,也是医生们尽量避免的。如日美等发达国家,外科医生金贵,更是不愿意浪费时间在失去功能性的手指上。
恢复部分功能是最常见的,能伸不能屈的,能动不能捏的,都不算恢复的太好。
至于恢复的好的,病人和家属不用医生来说,和以前的正常状态下比一下,就内心有数了。
“给我看看你的手。”凌然坐到了对面,抓着王植的手,做了几个简单的测试。
旁边几名患者,一边做着自己的复健,一边关注着王植的情况。
“看来是好了,可以安排出院了。”凌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是吧,我这个手是好了啊。不会再反复了,对吧?”王植乐的不行。
凌然肯定的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王植又握住凌然的手,使劲摇晃两下,道:“您不知道,我这个手,我最近真的是担心死了,我是给私企做会计的,工作的时候,也不觉得自己的手做过什么精细操作。结果受伤了,才知道严重。”
王植情绪有些激动的道:“我前些天还想,右手要是不能恢复全部功能,不光写字会有问题,打键盘也会有问题。就是恢复的稍微好一点,不能正常使用,还是要影响工作,我们做会计的,每年都有特别忙的时候,大家忙都忙不过来,我的手要是再拖累一把,那真是有够麻烦的……”
凌然也就微笑倾听,他不是个爱插话的人,何况现在没什么事做。
其他的病人也趁机请凌然帮忙看手。
复健是个很枯燥的过程,而且不是线性恢复的。
许多病人复健到了一定的程度,短时间内没有改善,就会非常焦急。
凌然的医生身份,此时给了大家安慰的效果。
这时候,一名复健中心的护士过来,看到凌然在给几个人做测试,就在旁笑道:“你们的运气可是好了,你们当时是凌医生给你们缝的皮吧,凌医生缝合出来的伤口可漂亮了。”
凌然的手术量起来以后,缝皮就经常交给吕文斌和马砚麟去做了,而现在做复健的几个人,都是凌然最初的患者之一,已接近出院了。
几名正在复健的病人都是男性,显然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都互相看了起来。
护士见凌然在场,就主动帮他吹捧道:“凌医生的缝合水平,在我们医院也是公认的,复健室不是有以前的病人的缝合后的照片?你们比较一下就知道了,凌医生缝的简直是艺术品了。你们能碰上凌医生的缝合,很难得的。”
男人们对自己的手是否好看,并不是特别在意,但也都有些好奇的去找了房间角落里的自制册子。
复健中心向来有拍照留底的传统,一些恢复情况好的病人的伤口图,就会整理成册,既用来自我宣传,也是对后续复健病人的一个激励。
几个大男人围着一本杂志样的册子,一页一页的翻,同时与自己的伤口相比较,还真的是看出了许多异同点。
“这个还真是缝的有点糙啊。”
“手背上留的伤疤这么大,以后出门要被人盯着看吧。”
“还有这么恶心的?看着不像是人手了。”
复健中心选出来的都是较好的案例,但不一定就是伤口缝线漂亮的案例,在这一点上,很多医生与凌然的观念是不一样的。
手外科是老牌科室,它的老牌高端医生,年纪都在50岁往上了,潘主任那样的副主任是在手外科是被称作年轻有为,破格提拔的。
而在老医生们心里,缝合的好坏是很重要的,肢体的完整度也需要考虑,但缝线留疤的面积,疤痕的好看,那就完全不用考虑了。
凌然哪里受得了这个!
要他缝皮的时候,不能把皮完整的对合起来,他都挠心挠肺的不高兴,至于缝线弯曲,角度刁钻,针脚的间隔不同什么的,更是完全不能忍受的。
后期做的手术,吕文斌等人缝好了就包扎,凌然眼不见心不烦,但只要是他自己缝合的,怎么看都缝合的很漂亮。
复健中心的护士们天天看到的都是伤疤,对伤疤的敏感度极高。
凌然本人没有注意到的细节,甚至病人都没有意识到的东西,小护士们内部早就流传起来了。
像是谁缝的皮好看,谁做的手术预后好,谁的病人易痛易感染,病人们不懂得,医生们不了解的细节,全都落在护士们的眼里。
叮!
叮!
叮!
又是三只“衷心感谢”的宝箱,落入了凌然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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