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呵呵笑道:“那便给小娘子看一个更有趣的。”
陈七忽然感觉不妙,那道人往窗户这边瞧了一眼,眼神中森冷冰寒,犹如冷电相仿。陈七几乎是不假思索,抬手就把全副的真龙劲都运到了手臂上,五阴袋登时化为一圈黑光,涨缩不定,飞入了房间内。
这一圈黑光吞吐元气,登时生出了极大的吸力,冲着那个道人就罩落下来。那个道人只道房间外是那个仆厮在偷窥,并未怎放在心上,正思忖用什么手段摆布。五阴袋所化的黑光圈一落,这才醒悟过来,待得他要施展法术抵御,却已经晚了。被这件邪门法器从倒倒脚吞了进去,黑光圈须臾间涨缩数次,就把他的身躯化为一团脓血。
陈七在天马山做山贼,心肠自是不善,五阴袋所化黑光圈收了那道人,仍就不收手,把那个鄱阳府令的小妾也从床上赤条条的扯起,在那女子骇然惊呼声中,收入了五阴袋中。
陈七真气一缩,五阴袋所化黑光圈便自飞回手臂上,他本拟自家必要虚弱一回,却没想到这一次却感到从五阴袋幻化的黑圈中,吐出汩汩精气,让他没有来的精神一振。
“亏得我先下手,不然被这个道人先使法术,我必然无幸也。只是这五阴袋这一次运用,怎么不但不似上次疲累不堪,却有许多滋补之意?”
陈七一时也想不明白,先运铁骨功震断了窗户上的插销,这才一翻身闯了进去。那个女子的衣衫他也懒得瞧,只是把那个道人的道袍拎了起来,在夹带里摸了一回,摸出来十余道黑色的符箓和一些散碎的金银。金银也都罢了,陈大当家随手收了,那些黑色符箓坚硬如铁,明明似是纸张,却触手冰冷,显然非是寻常俗物。
陈七并不怪异这些符箓,但却瞧着有些眼熟,他细细思忖一会儿,忙把禾山经翻了出来,翻了几页,便瞧到第七页上,载有玄阴斩鬼符的炼法。他对照禾山经,在看这十余道黑色符箓,不由得微微吃惊,自言自语道:“难道这道人也练过禾山经?为何他身上有十余张玄阴斩鬼符?”
陈七已经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也不敢再寻思偷窃财货之事,把那十余张黑色符箓一起丢入了五阴袋中,翻身便走。他进来时便瞧好了逃走的路径,几个纵跃就跳出了这间大宅院,正要寻旧路回去陆浩之的住处,忽然那件大宅院上空飞起了一道黑色光气,犹如一条怪蟒,在天上翻飞。
陈七察觉不妙,不敢动作,忙藏身起来,这才偷眼往天上观瞧。
只见那条怪蟒在空中翻飞了好一阵,才自在前院落下,一个身量极高的老道人猛然跃起,站在屋脊之上,四下里梭巡。他似乎突然察觉了什么,便一毛腰,轻身功夫使出,当真比电还急,片刻功夫就在这间占地十余亩的大宅院周围绕了一圈。
这老道人什么也没发现,但却脸上隐现怒容,提气喝道:“是哪一方道友大驾光临,居然俘掠了小徒去?”
陈七骇然一惊,心道:“原来刚才被五阴袋吞了的道人,是这个老道士的徒弟,亏得我杀人灭口兼毁尸灭迹了。刚才这老道士驱使的那条怪蟒般的黑气,似乎就是禾山经里的七杀元神,修成这种手段,几乎已经跟魔鬼差不多,我如何是对手?就算有数万大军在此,也不过是给这老道士屠宰的份,我且不要出头,躲的用心些。”
陈七手脚轻捷,躲的地方又隐蔽,那个老道士一时寻不找他,更是恼怒。老道士呼喝了几声不见有人答话,便把大袖一抖,飞出了百余个白森森的髑髅来,这些髑髅一飞出来,便即化为车轮般大小,五官七窍中都喷出浓黑烟气来,凭空乱飞,晃眼就四下散开。
陈七躲在阴暗处,瞧得分明,那个老道士放出这许多髑髅之后,身子一晃,就无影无踪,轻功高妙,简直似乎非人。他提了几分小心,从自家藏身处爬出,沿着街角,逃离了这间大宅子。他才跑出了两三条街,才自松了口气,就感觉背后冷飕飕的,一回头,却见一个车轮般大小,白森森的髑髅,咯咯怪啸,口喷黑烟,望着他就扑了过来。
陈七虽然有一口上好的缅刀随身,却也不敢拔刀相对,忙把手一抬,就是一圈涨缩不定的黑光飞出,正巧把这个髑髅罩住,黑光圈涨缩之间,就要把这个髑髅吞下去,但是这个髑髅力气也极大,忙奋力飞腾,想要挣脱出来。
禾山经中有载,这些妖鬼名唤“髑髅妖”乃是极凶残的一种法术,乃是禾山经上排名第二的狠毒法门,仅次于七杀元神。这种妖术要用横死的人头骨为材料,凝聚无数凶魂厉魄,杀伤无数生灵才得炼成。髑髅妖所喷毒烟含有尸毒,中人必死,每杀死一头生灵,就能吞了魂魄,凶威越甚。
五阴袋在禾山经中排名十七,加之陈七才修炼没几日,根本不知这头髑髅妖的对手。他虽然咬牙狠撑,但是五阴袋却渐渐吞吸不住这头髑髅妖。这头髑髅妖发出桀桀怪啸,双齿相击咔咔作响,猛然喷吐一股毒烟,自身也忽然猛的涨大了开来,把五阴袋所幻化的黑色光圈撑碎,望着陈七就是一口噬咬下来。
五阴袋所化黑烟被髑髅妖撑破,陈七体内真气便是一滞,他也顾不得那股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拧身跃开,躲开了髑髅妖的大口。与此同时,陈七把陆浩之送的那口缅刀顺势抽了出来,反手就是一记横扫千军,正好劈中的那头迎空折转,再次扑上来髑髅妖。
陈七修炼的铁骨功,乃是外门硬功,对力气增益最大。他这一刀辟出,本也没多少指望,却没有想到,那头髑髅妖虽然能够飞行,但是本质却极轻,威力全在周身缭绕的毒烟上,力气也并不甚大,居然被陈七这一刀屁的迎空翻了几个跟斗,飘飞了开来。
“原来这怪物也没甚可怕!”
陈七一刀得手,胆气便壮,掌中缅刀一横,便做了要把这头髑髅妖劈碎的打算。
那头髑髅妖桀桀怪叫,在空中凝住了翻滚的颓势,忽然飞的高了起来,在十余丈的空中,往下巨口一张,就喷出了一道黑烟来。陈七见这股黑烟,浓密如墨,不敢让此物沾身,连忙一翻身,勾住了街边的一堵矮墙,迅即就一个筋斗倒翻了进去。
髑髅妖的毒烟喷在矮墙上,只听得咝咝有声,顷刻间矮墙就似寒冰遇上烈日一般,被融化了半截。陈七见得这髑髅妖的毒烟如此厉害,也是大大的吃惊,见那头髑髅妖还要喷吐,忙把真龙劲一催,又把五阴袋幻化成一道涨缩不定的黑色光圈,迎向了那股毒烟。
这头髑髅妖狡诈之极,见陈七又运使五阴袋,便一声厉啸,越发的飘忽起来,仗着能够飞空的优势,三转两转,便寻了一个空子,绕到了陈七背后,张口喷吐毒烟。陈七毕竟是吃亏,他可没髑髅妖这般满空飞舞的本事,感觉到大事不妙,心头亦甚是吃惊,慌忙一扑,还想要躲过去,却哪里能够?
眼看髑髅妖喷吐的黑烟到了他后颈,忽然一道金光飞出,犹如锋利的刀剑锋芒,只是一闪就把髑髅妖击个粉碎。陈七逃过一劫,惊慌未定,却见那道金光击碎了髑髅妖,便自飘飘飞落,他伸手一探,抓在了手里,却是一页金书。
这页金书上的文字早就隐去,却多了一条张牙舞爪,似欲飞腾变化的金龙。
陈七抓住了这页金书,一时还不知该作何想法,只是他现在也明白,那三页金书并未丢失,只是不知怎么隐藏在了自家的身体内,自己遇到了危险,便飞了出来,斩碎了髑髅妖。
“这三页金书好生神奇,居然有如此厉害的法力,连髑髅妖都能一击粉碎。这里不是想事情的地方,还是赶紧走了罢!”
陈七收了这页金书,连忙走回了陆浩之的宅院,这位二寨主不知怎么居然还未回来,陈七便回去自己安歇的那间屋子,回想今夜遭遇,并研究起这页金书来。
“上一次我运使五阴袋,立刻就疲乏欲死,怎么这一次用来收了那个道人和鄱阳府令的小妾,却忽然有精神百倍之感?那个老道士怎么也懂得禾山经上的法术,难道这禾山经跟他家有些关系?我杀了的那个道人和鄱阳府令的小妾,这件事一定要好生隐瞒,不能让人知道,不然就祸事了也。倒是这页金书,怎的又变化了,原本的口诀隐去,却多了这么一幅真龙图案来……”
陈七翻来覆去,想了好久,也理不清一个头绪出来。好在他非是自寻烦恼的人,当下便自把这些念头放下,转而钻研那页金书来。
他看了许久,忽然微微一振,发现这页金书上的那条真龙图形,从头至尾,隐隐有一股气韵流动,并且这条金龙的身躯上,有许多隐秘的光点,越瞧便越是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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