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结婚后还会管我？”
“会的。妈妈，请你放心”
“那你准备带我嫁到他们家？”
“妈妈，你去他家不合适，你就在我家，我天天来看你。”
婆婆听完她的话，竟孩子般破啼为笑了。
离开婆婆回到自己的卧室，阳春就朝脸上打了个耳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骂自己：神经病！神经病！
千错万错全是自己的错。不该把婆婆领来，可也不能把婆婆撵出去。可自己不领婆婆，婆婆该怎么办呢？是不是一个人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是不是天天以泪洗面呢？一想到婆婆哭泣的样子，她的心翻江倒海地痛。
婚期一日日临近了，还有一周就是国庆，可是乔若梅那儿却悄无声息，阳春在学校找她，竟然没有找到，难道乔若梅从人间蒸发了？看来乔若梅有意躲她。阳春在乔若梅家的门口截住了她。
“乔若梅，你说的话该兑现了吧”
乔若梅摊开两手，作出无可奈何样：“嫂子！我不是不找房子，只是目前找不到大房子，我婆婆又是个难缠的女人，妈妈要是现在跟着我，我怕她受不了我婆婆那个样子。”
“可我也没有那个义务呀”
“我知道，可是妈妈是疼你的，不是吗？既然疼你，就先在你那儿住着吧！妈妈不会影响你什么的。”乔若梅恳求道。她还能说什么，她什么词都没有了？谁让婆婆曾经疼过她爱过她呢？可是怎么向柯红扬交代呀？
怎么办？怎么办？碧蓝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漆黑的夜空也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阳春满脑子，满肚子全是大大的问号？
她神经过敏了，睡不着了。
突然，一个念头像一道闪电一样划过：推迟婚期。她给他打电话：“国庆节不要办婚事了？我们往后推两周怎样？”
“为什么？”电话里传出了他焦急的追问。
“我妈妈因为家里有些事情国庆前来不了。我们结婚，要是我家没有大人来的话，不妥当吧”
“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妈妈说，正是农忙时节，地里的庄稼收割不回去遇到连阴雨就要烂在地里了。”
“就因为这个吗？可以找人替妈妈收割呀”
“农村的壮劳力都去城市打工了，找个人不容易。”
“你说的倒是个理由，可定了的日子怎么能修改呢？我的请帖都发出去了。”
“那怎么办呢？”她声音怯怯地问。
“我能有什么办法？”
对方挂机了。阳春为自己的雕虫小技窃喜，但这种窃喜只有几分钟，不安、恍惚毫不留情地爬上了心头。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柯红扬焦灼的神情，急得冒火的眼睛，踱来踱去的背影。是呵，自己倒是拖延了时间，可是，却把包袱甩给了他，让他在朋友面前难为情，让他丢面子。这样做对得起他吗？
她深深地自责，深深地痛苦。心中一阵强烈的抽搐，心脏就痉挛般的绞扭起来，疼痛，酸楚，不不，是心『乱』如麻，是剪不断、理还『乱』，是对他的疼爱。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自觉不自觉地与他同呼吸，共命运了。
她在地上踱着步子，一会儿心跳加速，一会儿心脏痉挛，不不！她不能骗他了。她拿起了电话，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了电话。整整一个白天就这么折磨着自己。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轰轰烈烈地响了起来。
是他！她盼望的人。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来，她颤抖地接起了手机：“喂喂”没有声音，竟然没有声音！她以为断线了，她对着话筒说：“可能是我的信号有问题，我马上给你打过去。”可是，突然手机里传来了他沉闷的声音，像是一个闷雷。
“你，出来一下。”
“现在吗？”她吃了一惊。
“对！就现在！我在你家楼下。”
完了！他一定识破了她的雕虫小技。一股热浪冲上了她的脑门，细密的汗珠渗出了脑门。她用手抹了一把汗，硬着头皮下了楼。他就站在楼下，看到她，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上了车。他将车子开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间，然后把她拉下了车。她靠在一棵树下，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把银光洒在她的身上，他用胳膊环住她，他浓重的热浪排山倒海地喷在她的脸上。
“你和我说的是真话吗？”
她看到他火辣辣的目光，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还不和我说实话。”他『逼』视着她。
“我……”她看着远处：“有难处。”
“那也不能撒谎呀！我说过，我是你的左膀右臂，任何时候我都会让你靠着我。可你却……”
“我怕你不高兴。”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不高兴吗？”
“是因为……因为我婆婆。”
“她想跟着你过是不是？”
“是！所以，我想乔若梅要是找到了房子，我把婆婆送到她那儿，我们再结婚。”
“傻丫头”柯红扬用头抵住了她的头：“有事情我们可以解决，为什么却不信任我呢？你，无须找乔若梅理论婆婆的事，你婆婆不是对你很好吗？”“嗯”“那么只要你愿意，就让她陪你一起走进我们俩人的天地好了。”“那怎么能行？”“怎么不行？只要你愿意，我不会嫌弃她的。”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在她的心里流淌，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有如此的胸襟，泪水顺着她的眼角疯狂地，汹涌澎湃地、浩浩『荡』『荡』地、成群结队地流了下来。她爬在了他肩膀上，哭起来。
他紧紧搂住她：“按计划，我们国庆节结婚。”
她使劲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一天天挺进。转眼，九月三十日到了。阳春的亲朋好友全来了，大家忙成一团，就等明天将她热热闹闹地、欢欢喜喜地嫁出去了。阳春正在往窗户上贴大红的“喜”，但心里无论如何都不能平静下来，她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结婚时，她懵懵懂懂『迷』『迷』糊糊就嫁给了乔若愚，可是事隔多年，第二次结婚心里却恍惚不安，有欣喜，有激动，有犹豫，有惊惶，有苦恼，有怀疑，还有一种令人心碎的柔情，这是怎么了？她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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