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初见
刑部大牢的地下一层,暗无天日,『潮』湿阴冷,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是老鼠、蟑螂快活的地方。www.feiazw.com
飞速中文网这里就是死囚的所在地,关的都是些十恶不赦、永不赦免的罪人。
在这里,死囚们早就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到底过了多久。牢门采用婴儿臂大小的铁栏修建,墙壁是一点缝隙都没有的天然巨石,顺势而成。并且囚犯们手脚都带上了重型脚镣手铐,身上一天到晚都带着三四百斤的刑具,只要稍稍一动,就是‘兹拉拉’一片。
牢房里的囚犯大多数不知道在这里过了多少日子了,只能够根据不定时送来的饭菜大致推测一番。时间久了,久到他们以为生命的终结就在此处时,忽然听到牢门一重重被打开,然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拾阶而下。不似狱卒‘啪嗒啪嗒’的沉重,就好像是流离着十分的尊贵。
心早就绝望干涸的死囚们陡然间点亮了光芒,前些日子听说这里投进了一位谋逆大罪的人,之后寺院久久不息的击钟声,沉重地传入了死牢之中。无不说明,当今陛下薨逝了。莫非,是要大赦天下了?他们期盼着,‘兹拉拉’牵动着铁链,抓着冰冷乌黑铁栅栏,伸着脖颈向门口望着,要来了吗,赦免的旨意要来了吗?
在门的外边,缓缓走进的是一位素衣缟服的少女,高贵纯澈。但是他们没有看清容貌,就不可遏止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过得不错啊。”凤寻站在铁栏外,对着伤痕累累、穿着污秽脏『乱』的挽凤死囚服的秦可淮说。对方抬起头来,冷笑地望着她,却不理睬,双目怨毒宛若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仿佛要生吞活剥了眼前的人,才甘心。
凤寻回望着,让红叶打开了牢门,缓缓踏入牢房之中,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笑容璀璨,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说,“真是无情的兄弟,本宫可是亲自把你最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都带来了,让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一点都不领情呢。”
秦可淮脸『色』骤变,紧张地望着眼前素白的少女,恐惧和不安扑面而来。他的神经紧绷,四处张望着心爱的人的身影。最终将目光锁定在牢外一位亭立着全身上下裹着白『色』麻布的女人身上,只是身形,他就肯定了是她。
身体在心之前动了。‘兹拉拉’刺耳的声音就像猫爪抓挠在心上,刺耳难忍。才走出三两步,还没有够到牢房的铁栏,他就没有办法在前进了,拴住他的铁链,紧紧地扎入了厚厚的墙壁中。任是秦可淮武艺高强,也挣不脱桎梏。他双眼冒火,对着凤寻吼道:“放了她!你放了她!听见没有。”
“啪”清脆的掌掴声响起,打断了秦可淮的吼声,动手的舞袖转眼间已经回到了自家主子的身后,低眉顺眼地候着。秦可淮的左脸,被暗蕴了内力摑了一掌,顿时肿了起来,眼睛被挤压着,耳朵嗡嗡直响,口中的鲜血不停地往外冒。在外边的女子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惊呼一声,飞奔到他的身边,轻柔地为他擦拭着血迹,杏目泪水涟涟,别是一枝娇艳。
“自找苦吃。怎么样,你这么对本宫,本宫还以德报怨,是不是觉得本宫很伟大啊?”并没有给他们温存的时间,凤寻甜腻的声音不失时宜地横『插』进来,带着深渊般的杀意和冷漠。
“你想怎么样?”秦可淮抬起头来,死盯着宛如修罗的凤寻,这一刻,她在他的眼中,像极了一朵妖冶饮血的火鸢花,摇曳生姿,却是四处的戾气和冷煞。他猜不透她,从来都是猜不透她有多狠,有多残忍。
蝶翼般的睫『毛』微微扇动,凤寻如玉的脸上流『露』出苦恼,“你缘何这样子对本宫,终归还是血亲,本宫就算在无情无义,也会看在这份血『液』的面上,对你宽容一些的。”
“哼!”秦可淮冷哼一声,万般讽刺,“不要装傻充愣了,我不过是陛下鱼目混珠的道具,什么秦家人,什么秦氏少主,都是假的。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你不必在耍我了。”
“本宫不屑于欺骗你。秦飞扬有多自负,你难道不知。若你是假的,怎么可能允许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杀我;若你是假的,他会在第一时间掐死你。而不是容忍如此狷介阴狠的你,堂而皇之地冠着‘秦’姓。”凤寻恶作剧地说着,看着秦可淮的神情不断变化着各种情绪,“当初不过是本宫和欢喜的一场戏,本意是让你们父子嫌隙,可谁料想,棋差一招~”少女陡然迸发出席卷天地的凶戾和冷煞,“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个女人呢,呵呵……”
秦可淮心下大惊,连忙将画颜拥入怀中,神情戒备地问:“你想要干什么?”继而指责道,“若不是你骗我,我也不会为了真真正正得到秦家,为了让将军侧目,为了彻底掌控秦家而兵变,也不会和夏言欢合作,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是啊,是我的错,所以,本宫今天来纠错了。”凤寻毫不在意,理所当然地将话接了下去,她巧笑嫣然,透着虚假的怜悯,“你知道吗?楚歌死了,真的,是真的死了。本宫的心好痛,所以看不得别人美满了。”
这一刻,秦可淮彻底地害怕了。他有些语无伦次,护着画颜叠声说:“不不……不是失踪……活着……一定是活着的,对对对,不是失踪了么,楚歌……不不不,楚将军还活着,肯定活着。”
“死了。一箭贯喉,本宫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死了。”
冰冷的话语,敲碎了冰冷的希望。秦可淮怔愣之间,凄怆哀绝,“殿下,请您放过画颜和她的孩子吧。”他才知道,画颜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也知道,原来他真的是将军的儿子。心中便有了奢望,凤寻会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放过画颜和孩子。
“你跪下来求我啊。”凤寻笑得灿烂,透着蛊『惑』,“都不想死吧,活着多好啊~跪下来求我啊,从心到身,对本宫膜拜顶礼。”
“你~”秦可淮被眼前的人噎得说不出话来,纠结再三,最终还是跪了下来,拉着画颜跪在她的面前,一下一下磕头,“请殿下开恩,请殿下开恩……”人就是这样,原本以为万念俱灰,忽然就出现了美好,就变得脆弱、不堪一击,变得可以将就。
秦可淮的额头沁出了血,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虔诚地匍匐在一个人的脚下,为了乞求她的怜悯。心有所系,便舍得放下尊严。
凤寻轻步踏在零散的草垛上,站在了画颜的面前,幽冷地俯视着这个女人,冷道:“秋破迦派你来,结果还是惨淡收场。却没想到,你这个棋子,却成功『迷』『惑』了一个男人,为你放弃尊严,放弃生命。”
画颜娇弱的身子猛烈一震,她慌『乱』地抬起头来,“我没有。”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变得僵硬,她拼命抓住秦可淮紧握成拳的手,解释着,“大人,你相信我,真的没有,大人,你要相信我。”
秦可淮自来是个多疑的人,他的眼中散发着阴毒的光芒。凤寻只不过稍加提点,很多疑点顿时豁然开朗,难怪她的挽凤语不纯正,难怪她总是对自己的身世闪烁其词,难怪一个女人!会有这么阴狠毒辣的计谋!他的身体开始变冷,让画颜都不自觉地想要逃离。
“原本你以为,秦可淮会掌控挽凤,所以才让自己怀孕,好牵制住他。可惜,”凤寻冷笑,“那是我的东西,你忘了么?”
“是真的吗?”额头的鲜血流了下来,进了秦可淮的眼中,染成一片鲜红,他看着画颜,这个在他最茫然的时候陪伴他,给他一个男人引以为傲的痴情,“是真的吗?”
画颜泪水涟涟,“不是,不是真的。大人,妾身曾经是望辉陛下的人,可是早就不是了,早就不是了,大人,你要相信我。”蓦然看向凤寻,姣好的容颜狰狞毒辣,“是她,她毁去了妾身的梦想,妾身早就被望辉帝驱逐了。”
凤寻似乎对这样的指责毫不在乎,后退几步,拍拍手掌,笑得干净清纯,“秦可淮,看在你和本宫有些血缘的份上,本宫来替你看看这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秦家的骨肉,也让你死得瞑目。”
“不!!!!!”画颜尖锐地喊出声来,这样她就必死无疑了,可她不甘心,不甘心这样一个恶毒狠心的丫头,却能得到他的青睐。她一定要解开她伪善的面具,让他知道挽凤的储君,是多么的蛇蝎冷血!画颜哭软在秦可淮怀里,哀求着,“大人,救救我们的孩子,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秦可淮好像死了一般,呆呆楞楞的跪着,没有一点反应。
牢房里凄厉的惨叫回『荡』不止,画颜四肢被禁锢着,她的腹部被割出了好大的一个血口子,一团模糊的血肉被黑衣的夜家人掏了出来,不过儿童手掌那般大小。这厢,画颜早就昏死过去,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颤抖不止,呼吸开始稀薄……
“哎呀”凤寻看着白玉碗中的两滴血合拢在一起,惊讶地喊了一声,然后笑嘻嘻地对秦可淮说,“还真是我们秦家的,最后一支香火呢~”
半天过后,人去楼空。秦可淮看着冰冷的尸体,还有重新放入腹中的那团血肉,发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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