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考开始
短短的三日内,发生了很多,其实又什么都没发生。
姜敬言、樊於期、甚至圣皇都开始动用自己的势力,彻查柴新桐,这短短的三天之内,通州突然涌入了一群人,他们都在有意和无意的打听着这通州的小夫子,甚至连他四岁还有没有尿床的事都想知道。
他们之中也相互撞上过,爆发了小波的战斗。可这种事情本就不能大张旗鼓,双方碰了一下便有默契的各自散开,各查各得。
可对于柴薪桐本人来说,他完全不知道通州发生的事,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三天,除了和徐长安饮酒逛街之外,便没了其它的事。
甚至当徐长安知道了武考赛制,替他收集对手资料时,柴薪桐都一脸的不在乎。反而奇怪的看向了徐长安,一副“老子都不急,你这个死太监急什么”的样子。
武考总共八人,先捉对厮杀。以胜负关系分为两组,胜败两组各四人。
随后胜败两组组内相互厮杀,胜者组败者两人落入败者组,败者组四人中淘汰两人由胜者组落败的两人补上。
之后,败者组再度相互厮杀,继续淘汰两人。最终,剩下败者组两人和胜者组两人。
败者组两人胜者进入决赛,胜者组两人胜者进入决赛。
最终获胜者为武考第一,记分上甲;前四中剩余三位都为甲或者上乙,看表现由小夫子裁定分数;而后四位看表现记分;但武考结束之后,这八人仍然不能离开长安,因为他们要迎接无时不刻都会出现的文考。武考和文考两者综合成绩第一者,方能拜小夫子为师。
所以说,武考只是第一阶段,武考的成绩虽然很重要,可却不等于全部。
前面的比赛都在城外的兵部教武场,而最终的决赛则是在乾龙殿前面的广场之上!
这三天,徐长安有心帮柴薪桐搜集对手资料,再对弱点进行分析,可柴薪桐丝毫不在意,甚至还觉得他有些烦。
每当徐长安喋喋不休的告诉他谁擅长什么的时候,柴新桐便一溜烟的跑去找孔德维。
徐长安想到那个傻小子一脸花痴的模样,只能恨恨的看着柴薪桐的背影,跺了跺脚,由得他去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天才一亮,徐长安和柴薪桐赶往了长安城外。
城外早已经站着密密麻麻的甲士,把一个圆形的教武场围了起来,场地之中是一片被蹂躏过的草地。
主位之上坐着三位面生的圣朝供奉,而小夫子却仍然没有现身。
三位供奉长得也差不多,应该是三兄弟。
柴薪桐和徐长安才进教武场,便看到其余七人都已经到了。
姜敬言不屑的看了一眼柴薪桐,他得到的消息是这柴薪桐没有丝毫的出奇之处,甚至不久前还被血蝠所伤。
就血蝠那种低阶的玄兽,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只要他把这柴薪桐打入到了败者组,甚至是让他在后四位之中,那么任凭这通州来的无名小子口吐莲花,总分也不可能追上自己。
他唯一有些担心的,便是孔德维。
虽然说这个小子看起来有几分呆,可实力确实不弱,而且若是论儒学之术,他也比之不及。
他看了一眼正微笑着朝柴新桐打招呼的孔德维,冷哼一声,反正这武考的时间线也不短,等他看看再做打算!
孔德维热情的和柴薪桐打着招呼,还不时的朝着柴薪桐的身后看去,看到跟着柴薪桐来的只有那位小侯爷,眼中出现了一抹失望。
不过今日武考,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立马把失望掩饰了过去。
徐长安停在了校场边上的观众席上,此番武考,政务处理完的官员皆可以开观摩。
徐长安看了一圈,发现了薛潘和几个小辈,至于官员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位。
他挥了挥手,薛潘看到徐长安,便跑了过来。
“这儿怎么这么冷清?”
徐长安问道。
薛潘看了一眼周围,这才附在他耳边说道:“这是夫子庙的事,官员那么关心干嘛?若是表现得太过于关心,小心被督察御史给盯上!”
徐长安撇了撇嘴,指着另外一方的几个官员道:“那几位是?”
“那些啊,是兵部的人,这是人家的场地,圣皇亲自指定的武考场地,人家肯定要来看看的,而且啊,若是遇上接受不了失败的小先生,他们还可以拉拢一番。”
徐长安一愣,这才问道:“接受不了失败的人,那还要了干嘛?”
薛潘白了他一眼道:“真当‘废物’不是宝啊?”
“这能进夫子庙的人,自然不是弱者,至少得有学问,另外还必须是修士。你想想看,这样的人在外面算不上人才?”
“既然夫子庙不要他们,那让他们投身兵部或其余五部,从幕僚一步步往上提,即可保证其忠诚,又能才尽其用,何不美哉?”
徐长安想了想道:“那夫子庙会不会派人混进六部啊!”
薛潘看了看徐长安,摇了摇头道:“你和小夫子待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他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么?这些事情,小夫子不屑做!”
徐长安默然,小夫子的确如此。
可他立马又有一些疑问:“这朝堂之上,不是也有不少人属于夫子庙的么?怎么你这么一说,就像夫子庙和朝廷是仇敌一样。”
徐长安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接着小声的解释道:“这属于夫子庙里那一批人,基本都是文官。他们大多在翰林院当官,或者是个言官。翰林院自然不用讲,做学问的地方,基本接触不了什么天下大事;至于言官则更是惨,你有权进谏,可听不听还得看圣皇的心情。”
“这圣皇是靠武力夺取天下,可夺取了天下之后当初的平山王便要求他先重文,谋发展;而且还专门请了几个天下间最厉害的读书人前来,最终弄了一个夫子庙来庇佑天下文人士子。可这些文人说话喜欢拐弯抹角,而且尽捡着圣皇不喜欢听的来,所以啊,这圣皇便慢慢排斥夫子庙一脉的人。”
“据说,这科考的前三甲,得查明身份和夫子庙关系不大,才会下发功名。”
徐长安心里一紧,他一直以为圣皇和夫子庙其乐融融,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情况,难怪当初为自己求一个挂名元帅小夫子会身受重伤了。
徐长安想到这里,心里一酸,百般不是滋味。
薛潘没有注意到徐长安的异常,他拐了拐徐长安道:“马上开始了!”
只见那三位供奉正襟危坐,不威自怒,坐在中间那位声若洪钟,朝着八人道:“你们八人皆为精英,今日我等三人奉命前来主持这武考的第一轮。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吴道,我左边的是我哥哥吴德,右边的是我弟弟吴言。我等三人皆为朝廷下境宗师供奉,今日尔等比试,点到为止,不得取人性命。否则,立斩之!”
吴道说话,看了一眼场内八人,接着说道:“你们别自持是夫子庙之人,这是小夫子亲自下的命令,若有人意图害人性命,立斩无赦!”说着,手中出现了一枚令牌,往上一抛,只见那令牌立在空中,黑色的令牌之上,有一个“文”字。
看到八人表情都凝重了起来,吴道微微一笑,随后大袖一挥,八支签立在了空中。
“这八支签分为四组,分别为甲乙丙丁,抽到甲两者决出胜者,进入胜者组,败者进入败者组,其余各组亦是如此!”
“另外,不许争抢,叫到名字者可先选一签!”
听到这个抽签方式,徐长安眉头皱了起来,这先抽签的人是不是选择要多一些?
薛潘看到徐长安的表情和他第一次知道这规矩时的表情一样,便解释道:“今天只是分出胜败两组,并不进行淘汰,所以抽到谁都一眼,若是真有本事,也能从败者组打上来!”
徐长安听到解释,点了点头。
场中已经开始了抽签。
“何晨”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一跃而起,随意选了一签,面无表情。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叫到,浮于空中的八支签很快被抽完。
“甲组留下,其余各组观战!”
柴薪桐看了看手中的签,往观众席上找了找,朝着徐长安走去。
当柴薪桐刚刚到徐长安身边,孔德维也挤了过来,而远处的洪老头仍然抱着剑盯着徐长安,徐长安看到他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毛。
“柴兄,不知道你是哪一组,我们可别撞上啊!”听到孔德维这么一说,徐长安也好奇起来,不去看那洪老头。
柴薪桐展开手中的签,只见上面写着一个“丙”字。
孔德维有些高兴,也展开了手中的签,上面是一个“乙”字。
“还好没有撞上,那我就在胜者组等着柴兄了!”
看着热情的孔德维,柴新桐淡淡一笑道:“好!”
孔德维说完之后,便走向了洪老头。
众人也把目光移向了场中。
令他们有些诧异的是,这姜敬言居然是第一个出场,而在他的对手,则是刚刚第一个被叫道的何晨。
不得不说,这何晨着实有些背。
在他们看来,只要能错过姜敬言和孔德维,至少还有机会争一争这胜者组的名额,可若是遇上这两人,那只能乖乖的去败者组呆着了。
“看来你运气很不好。”
姜敬言看着对手淡淡的说道。
“的确不好。”何晨叹了一口气道。
“我可以允许你认输,保持体力和实力从败者组杀上来。”姜敬言自傲道,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傲。
在他的想象之中,这人权衡利弊应该会直接认输。
可世事往往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何晨摇了摇头道:“若是连和你一战的勇气都没有,那凭什么去追求更高更好的名次。”
姜敬言的眉头皱了起来,缓缓的问道:“你确定?”
何晨点了点头道:“武将当有武将的骨气,文人也当有文人的风骨,若是不战而败,实在太丢人了!”
姜敬言冷哼一声:“那就来吧!”
只见两人气势暴涨,身边尘土飞扬,两人同时大喝道:“浩然正气!”
听到这四个字,徐长安精神一震。
他可是看到过苏青和柴薪桐的浩然正气,虽然都是浩然正气,可两人施展出来的感觉却不尽相同。
柴薪桐的宽厚淳大,而苏青的却是带着丝丝凌厉。
至于场中两人,何晨给人一种温和坚韧的感觉,而姜敬言的浩然正气,却有点凌厉,可和苏青的不一样,他还带着一丝丝的……阴毒。
徐长安看着两人,皱眉道:“我怎么感觉这姜敬言令人生厌呐!”
柴薪桐叹了一口气道:“他虽然诗文读得不错,可人却出了一点儿问题。都说字如其人,通过一个人的字便能够看出这个人大致的品性。这夫子庙的浩然正气也是如此,虽然都是浩然正气,可不同的人修炼出来也会有不同的效果。若是修炼时心性不稳,会影响着浩然正气的品质和威能。”
徐长安想了想,接道:“那这么说来,姓姜的输定了?”
柴薪桐一听,摇了摇头道:“没有,他赢了。”
“可……”
徐长安正想发问,柴薪桐率先回道:“这所有的小先生实力都必须在汇溪境,可这汇溪境也有高低之分,这姜敬言的实力明显比何晨高,而且他的浩然正气中多了一丝阴狠,会暂时的增强他的攻击性。”
柴薪桐方说完,只见之前赤手空拳的两人都同时拿出了武器。
姜敬言用的是一根骨鞭,传言当年他祖上圣人便是用一根骨鞭,硬生生的“教化”了这方世界。他手中的,自然不会是祖上圣人用过的骨鞭,应当是姜家做出来仿制品。
而何晨则是拿出了一把戒尺。
戒尺和骨鞭不停的相撞,只见姜敬言浮于空中,每次都微微后退。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略微有些吃惊。没想到姜家的天之骄子居然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中吃了亏。
同时,众人也对着何晨高看了几分。
姜敬言的脸色有些阴沉,松了松手中的骨鞭,再度捏紧,缓缓的说道:“我还说怎么不投降,原来是有几分本事。”
何晨一脸的淡然,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有本事,而是你心境出了问题,圣人后裔,不过如此!”
姜敬言听罢大怒,高高举起骨鞭,一股宏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眼看着这骨鞭将要打下来,何晨大声喊道:“投降!”
他的声音响遍整个教武场,可这骨鞭攻势却未减半分,吴道见状,大喝一声:“停下!”
可这明显赶不及,骨鞭已经朝着何晨的头顶而去。
何晨匆忙之下,只能用戒尺挡在上方,那戒尺和骨鞭相交,发出了木头断裂的脆响。
何晨犹如一颗被投掷出去的石头一般,斜斜的落在了地面上,激起了一片灰尘,姜敬言面前多了半截戒尺。
吴道这才落入了场中,他厉声喝道:“他已经投降了,为什么还要出手!”
姜敬言立马收起了眼底的得意,眼中出现了一丝愧疚和不安。
“我……我出招了,他才说,收不住。实在对不起,我这有姜家的疗伤圣药,还请前辈代为转交。”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青色小瓶。
吴道看得他态度诚恳,而且这何晨确实是在姜敬言出招之后才说的,收不回招的情况也很正常。
他接过了这个青色瓷瓶,冷哼一声:“下不为例!”
说完之后,便抱起了昏迷的何晨,给他服了药。
与此同时,远处观望的兵部众人,拿出了一个小册子,在姜敬言的名字上划了一个叉,何晨的名字之下则多了一个勾。
等到吴道将何晨安置好,吴道才回到了主持台上,高声喝道:“下一组,且记,点到为止!”
话音刚落,只见孔德维走下到了场中,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看来他真的是在家中待得太久,有些不适应外面的生活。
他的对手则是一个高瘦,带着冠帽,留着长髯的人。
那人看到对手是孔德维,叹了一口气,想到了之前何晨的下场,不过还是咬着牙说道:“在下青州小先生司马彦青,请赐教。”
孔德维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紧张说道:“在下孔德维,见过学兄。”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杆笔。
文圣的武器一般无外乎笔墨纸砚或者私塾里的那些东西,这孔德维的笔便是仿制他先辈的武器所制。
司马彦青看到孔德维手中的笔,眼睛顿时一缩。
他想了想说道:“既然修行的都是浩然正气,那我们比比这浩然正气,打打杀杀有失文雅。”
孔德维点了点头,周身立马散发出一股浩然正气。
在这浩然正气面前,司马彦青只有一种感受,那便是纯正和浩大,仿佛高僧的佛印一般,出了一腔正气,感受不到其余的情绪。
他看到那支笔,本以为孔德维会如姜敬言一般,以器之利压人,所以才提出比浩然正气,比心境。可这孔德维一出手,他便知道自己比人家差得太多。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拜道:“先生心境令人佩服,在下便不献丑了!”
文人向来以达者为师,故此他也直接称呼孔德维为先生。
说罢,他便拂袖而去,留下了在呆滞之中的孔德维。
这场索然无味的战斗结束之后,吴道空中才说了个“丙”字,两道身影便到了场中。 “在下晋地王思和,见过学兄!”
柴新桐也朝他还了一礼道:“通州,柴薪桐,请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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