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没的斗了,一帮子老家伙各自四散,罗章也不急,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右手在自己腰间一扯,一个葫芦就被他扯了下来,又从腰间另一边挂着的一个布袋里取出一个小竹杯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打开葫芦,顿时一股酒香扑鼻而来,罗章瞥了眼四周的老家伙们,嘴角微微一笑,拿着葫芦就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葫芦里装的不是它物,正是二锅头,原本罗章是准备带着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端起竹杯,罗章装模作样的闻着那酒香,陶醉的点点头道:“好酒,真是好酒啊,此等美酒只有我一人品尝真是无趣,无趣啊!”
呼啦啦,原本四散走开的一帮老家伙们,瞬间将罗章给围了起来,一个个鼻尖耸动,脸上的表情别提多愉悦了,这还是只闻其香,要是喝了这酒,还不知这帮老家伙会是什么样。
罗章还没喝,就听见咕嘟,咕嘟咽口水的声音,心中有些好笑,他算是发现了,大唐的人都好酒,而且还喜欢喝烈酒,越烈的酒对他们来说具有非凡的吸引力,比如那三勒浆,在大唐就是极品好酒,想要喝他的人多如牛毛,可因为价格太高,很少有人能喝的起,所以只能喝些劣等酒,虽说价格便宜,但却不够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而罗章拿出的酒,不但度数高,且酒香醇厚,即使是老远都能闻见味,对大唐人来说具有莫
大的吸引力,比如魏王,比如李孝恭,人人都是如此,更别提这些平日喝不起三勒浆的老家伙们了。
哼!你们不是不搭理我吗?不是跟我耍脾气吗?怎么了?一个个围着我想喝酒?门都没有!
想着这些,罗章也像是没看见这帮老家伙们一样,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虽说没有下酒菜,但在大唐这地方能喝上二锅头,那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的,所以即使光喝,也是不一样的感受。
见罗章根本不去搭理他们,而是直接一杯酒就下肚了,一帮老家伙们都苦笑了起来。
刚刚他们还故意不搭理罗章,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罗章现在也不理他们,这可如何是好?
几个老家伙对视一眼,一个年岁最大的老头咳嗽一声开口道:“那个,大人....”
老头刚要开口就被罗章打断道:“别着,我可不是你们大人,你别乱叫,叫错了可不好!”
老者老脸一红,深吸口气道:“大人,刚刚都是我们不对,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计较!”
罗章翻了翻白眼,扫了一帮子老家伙道:“你们还知道我是大人?”
“大人,我们也是气不过,所以才那样对大人您的,谁叫......”
“咳咳......”
“咳咳......”
“怎么了?喉咙不舒服?不舒服去看大夫啊,咳嗽个什么劲?让他说,到底怎么回事?”罗章板着脸道。
刚刚说话的正是
这里最年轻的那个中年人,听见罗章的话,他抬头看了其他几个老者,见他们不说话,这才咬了咬牙道:“大人,您跟我们说去找阎大人要钱修缮船坞司的房舍,可到现在都没有一文钱给我们,我们去将作监索要,他们不但不给,还把我们给轰了出来,更可气的是,阎大人传下话来说,以后船坞司就此取消,让我们全部都回家,想要钱,没有!”
罗章再次给自己倒了杯酒,扫了一圈老家伙们,语气平静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一帮子老家伙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找家长哭诉一般,一个个点着头,有几个眼眶甚至有些泛红。
也难怪,他们跟造船打了一辈子交到,现在却被人一句话,说解散就解散,让他们回家,这对他们靠造船谋生的人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
他们这些人都那么大年纪了,你让他们回家能做什么?种地?那地怕是早就荒废了,给人家造船?他们哪有那把子力气了,在这里其实也就想着混到老罢了,好歹有些银钱补贴家里罢了。
罗章表面上平静,可心中已经掀起怒火滔天,好你个孙德恒,好你个阎立本,还有那个阎立德,你们都是好样的,居然敢这样对我的人?
是不是以为劳资会死在监牢里出不来了?
哼,哥们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哥们不但出来了,还活蹦乱跳,敢刺杀我,敢对我的人下手,劳资不让你
们好看,劳资就不信罗!
“好了,别跟我这装了,都老大不小了,还在我这演戏!”
“自己一个个照照镜子,瞧你们那一个个怂包样,他们说解散就解散?这里是船坞司,是朝廷下设的衙门,可不是他阎立德的衙门,要解散也要三省六部下发裁撤的文书,他阎立德这样说不过是吓唬你们,让你们自己走人,等你们一走,这里就没人了,到时他就可上书三省六部裁撤这里,也不知你们这么大的岁数都是怎么活的,一点脑子都没有,白瞎了这么大年纪!”罗章毫不客气的嘲讽道,丝毫没有顾及这些老家伙们的年纪,在官场可不讲什么年纪,而是看谁的官大,看谁得圣宠。
被罗章一阵狂怼,老家伙们一个个脸臊的通红,仔细想想罗章说的的确有道理,这是船坞司,是朝廷的衙门,岂是他阎立德说解散就解散的?他们也是一时昏了头,没想到这茬,被罗章这一说才似有所悟。
“好了,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我会去处理,该干嘛干嘛,要是让我再看到你们玩物丧志,就都给劳资滚蛋,劳资这里可不养闲人,大不了我再招一批人罢了,六条腿的蛤蟆难寻,二条腿的人可多得是!”罗章摆摆手道。
可罗章发现,他说完之后这些老家伙们依旧围着他,并没有离去,顺着他们的眼光看去,一个个都盯着他桌上的酒葫芦呢,这让罗章苦笑不
得,摇了摇头,起身离去。
自然,那酒葫芦是没有带走的。
等罗章出了船坞司的大门,上了马之后,心中不由的思量起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看他如何操作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这件事禀报给陛下,陛下若是知道这件事定不会让阎立德好过。
可罗章不想这样做,若果直接找陛下解决麻烦,是能让阎立德不好过,可对他来说根本不能伤筋动骨,只有到手的利益才是自己的,让陛下去处理此事他得不到半点好处。
想到这,罗章计上心来,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若是李孝恭在这里定然会说,你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呢?
没有丝毫耽搁,罗章直接骑马来到将作监,当他出现在孙德恒的面前时,惊的孙德恒指着罗章口不择言道:“鬼呀!!!你.....你别来找我,不是我害你的!”
“轰!”
孙德恒所在的工坊可不仅仅只有他一个匠师,这里还有着十几号人,听到孙德恒的话都震惊了,孙德恒是啥意思?
他让人害了罗章?可罗章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他难道失心疯了?
有些明白人一眼就看出了这里面的蹊跷,对于罗章与孙德恒的恩怨也是知之甚深,要不是罗章,孙德恒就坐上了工部员外郎的位子了,对于罗章,孙德恒可是记恨的紧,否则罗章刚来的那天孙德恒也不会在大门口堵着罗章冷嘲热讽了
,谁知道被罗章给一拳打飞,丢尽脸面。
眼下孙德恒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那他定然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下可就有乐子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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