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就不想问问自己的女儿到底过的怎么样吗？”
我急忙叫住他，也叫醒了正在回忆过往的曲意。
背对着我们的他突然怔住，挥着手道“不用了，我不想让她想起自己还有个这么丢脸的爹。”
旋即把手撤回来，背对着我们进行着一个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动作。
试问这大喜大悲的情绪会不会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的心脏造成危害，不管了，反正自己的女儿总要认爹的。
还没等我继续开口告诉他，他又装作大醉的样子继续向前晃去。
“她就在我们这里躺着，想见的话，把她带走。”
曲意不太高的音调却把几米之外装作宿醉的小老头给叫住了，也将他叫醒了。
他转头看向我们，是的，这个整日花天酒地的男人，这个包庇儿女自食恶果的中年男人，他醒了。
“你们把我女儿怎么着了。”他的双眼变得通红，好似一只要吃人的狮子，恶狠狠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曲意和一脸写满不服气的我。
“喂，搞搞清楚好吗？是关千羽她自己作孽摔下山崖才……”曲意突然拽住我，不让我继续说下去。
他全身如遭了三十八道天雷一般，一个机后灵问道，“她怎么了，告诉我。”
“她，我……。”
实在不忍心告诉一个年过半百的父亲这个噩耗，要他回去探望那个不能睁开双眼的女儿。
“你快说啊，我的女儿到底怎么了。”他突然冲过来疯狂的摇着我的肩膀。
嗬，这老头力气确实很大，把我的肩膀抓的疼极了，怪不得周勇猛曾经告诉我什么传言他老当益壮，功力仍不减当年呢。
“哼。”我一声冷笑，忍住内心的怜悯，勾起唇角看着这张破坏多少无知少女心的狼脸。
曲意可能以为我被他抓疼了，所以才会冷哼一声，毕竟本姑娘在他面前从不会因这些小打小闹哭鼻子的。
“放开她。”
看的出来他没有使多大力气就把这个心脏承受能力为负数的父亲给推开了，甚至推的好远。
他就那样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前这个本可以成为自己女婿的人此刻在关爱呵护着另一个女人。
“阿意，我不是故意……”本以为自己是抢了他的台词才险些被老男人整的喘不过气来。
“关千羽，因车祸，被诊断为脑死亡。”
他用着宣读法院判决书似的语气，用那冰冷的字眼“被告人，关千羽，因故意杀人罪，被判无期徒刑。”
关家老头呆坐在地上，默默的听完他的宣读，在嘴里反复的咀嚼着曲意的每一个语气，每一个字眼，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放过。
他正好跪坐在刚刚被人围殴的那个地方，不同的是，刚刚被打的屁滚尿流的他一直低着头用手护着脑袋。
而现在听到噩耗的他直勾勾的抬着头，被阳光直直的照射着，仿佛在接受上天的惩罚。
希望所有的不幸与苦难都降落到他的身上，放过自己的女儿。
不知是不是阳光太过刺眼，他紧紧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此刻女儿平静放松的呼吸。
只知道他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的鼻子也在悄悄抽泣，他女儿闭上双眼的模样和他极其相似。
“好好收拾一下吧，别让她醒来后看到你狼狈的模样。”曲意顿了顿，说了句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太清楚的话“虽然她可能永远不会醒来了。”
“哎，好。”
关家老头用简短两个字结束了自己浑浑噩噩的醉酒生活。
“我们先去车上等你，收拾好就来，关，关伯伯。”我讪讪的叫了声关伯伯，转身跟上了曲意。
坏人，需要我来怜悯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负罪感呢，明明受伤的是我和曲意好吗？
看他们父女俩的现如今的处境，我既不忍心看着他们的报应拍手叫好，又不能无视那些自己经历伤痛与他们握手言和，那就做回普普通通的陌生人的关系好啦。
我尽力说服自己不要为素不相识的人动感情。
在车上等待着关家老头曲意很淡定，他轻轻敲着新买来的大滴滴的方向盘，若无其事的看着车外，偶尔趁我低头看手机的时候偷偷打量着后视镜里有没有出现那老头的身影。
好吧，其实我也不想无情的玩着手机里的游戏，只不过没有猜透大总裁的心思，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曾试图给他讲笑话，可是看他冷峻的侧脸，他也不像是能陪我哈哈大笑的主儿啊，就怕笑话都冷了，他还没笑……
“曲意，我来了。”
他轻轻敲打着玻璃窗，唤回正在愣神的阿意。
“上来吧。”
曲意被从前方赶来的他搞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用这三个字hold住了自己强大的气场。
曲意特意为他打开了左侧的车门，对于一个出租车司机来说让乘客从左侧车门上下车是极其忌讳的事。
可他偏偏投胎成了个大总裁，就算让人从天窗上车也是天经地义的。
或许是为了给予坐在副驾驶做上的我更多安全感，他选择让关家老头从左边上车坐在自己身后。
我已经打开窗户，并且憋了一大口气准备忍受这个糟老头的熏陶，可是曲意却把车窗全都摇上，在车里放起了……一次就好，我陪你去看天荒地老……
车里依旧是曲意身上的兰花香，那老头上来后像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着，一动都不敢动。
鬼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神速洗完了澡，换了衣服，还整了整发型的。
“关伯伯，待会见到千羽，要控制好情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忍不住的去怜悯他，倒不像是初见时躲着他狼眼睛时的赶脚了。
“哎，好。”他依旧用着两个字来回应，搞得我倒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曲意像是没有听到我们说话，继续默默的握着方向盘，车速突然加快，让我猛然闻到了了车祸那天的气息。
我紧闭双眼，手捂胸口，听着他内心无奈之下于无形中用颠簸的车厢发泄出来的情绪。
“曲，曲意，你关伯伯心脏不行，能不能慢点开。”
关家老头试探性的哀求着他。
可他的车速却渐渐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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