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做生意,必须要熟悉并能灵活运用中国特色,黑-道白道都要摆平,都要交往,都要处理好关系,处理不好,白道会卡你压你,黑-道会敲你诈你绑你。”老黎说。
我点点头:“有道理!这是现实。”
“但处理这些关系又不能过,要注意把握好度,既要让自己的企业能安然生存发展,又要能让自己在遇到事情的时候随时可以全身而退,这个度,是极难把握的。
和白道过于亲密,一旦某个官员出事,极有可能就把你牵扯进去,这年头一个领导被抓身后牵出一串企业老板的事情并不鲜见;和黑-道关系更不能过于紧密,那样会给你背上涉黑的恶名,招致强權的镇压,大西南那个打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打着打黑的名义堂而皇之侵吞私人财富,财产被剥夺,人被抓,甚至被杀。
所以,在中国民营企业要生存是很难的,得罪了白道不行,得罪了黑-道更不行,不得罪,关系近了也会出事。”老黎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
“是这么回事。”我说。
“所以,我说小季做生意是一个好手,管理集团很在行,但是,处理这些带有中国特色的东西,他显然是弱项,是弱项倒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我没事的时候反复敲打提醒他,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几分。”老黎说。
“你的话他能听进去的。”我说。
“但愿吧,我现在密切注意着集团的一切动向,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我警觉,这么多年,多少风浪我都经历过,但这次,我心里明白,不是一般的对手,如果我的推断没有出错的话,我想那只狡猾的狐狸正在暗处观察着我。”老黎说着笑了下。
听老黎这么一说,我不由打了个寒战,不由往窗外看了看。
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看我的样子,老黎呵呵笑起来:“这里你放心,外面你看不到的黑影里都有人的,我的人。”
我放心了,笑了下。
“人与人斗,其乐无穷啊,看来,只要有人的地方,斗争就不可避免!”老黎说:“本来我想退下来休息,想过几年安稳日子,可是,你看,有人不让我安度晚年啊。看来,我是真的要在战斗的烈火中永生了。”
我忍不住又笑:“你还真乐观!”
“当然,乐观是我的天性,不保持乐观的情绪,那会首先失去了自己,让自己在气魄上处于下风,很被动的。”老黎说:“我做事,最讨厌的就是被动!”
“那你现在认为自己处在主动状态?”我说。
“你认为我被动吗?”老黎反问我。
“我。我说不好,虽然感觉你不是很被动,但似乎也没觉得你有多主动!”我说。
“呵呵,你感觉到的只是表面的东西而已。”老黎笑了。
“那内在的是什么?”我说。
“无可奉告!”老黎嘿嘿笑了下,显得有些神秘。
“搞什么玄乎的,还无可奉告,奉告一下不行吗?”我说。
老黎摇摇头:“不到时候。现在,我对你,只能是无可奉告。你现在操心纠结的事已经不少了,我可不想给我儿子添更多的麻烦,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这边,真需要你的时候,不用你说我也会通知你的。”
既然老黎不肯说,我知道再墨迹也白搭了。
“对了,”我说:“我看到伍德陪着几个日本人在旅顺的白玉山景区出现。”
“哦。”老黎看着我:“什么时候?”
“今天中午。”我说。
“白玉山。日本人。白玉山塔。”老黎轻声念叨着,眼皮微微跳了几下,然后他看着我:“只有伍德自己陪着那几个日本人的?”
“嗯。”我点点头。
老黎点点头,沉思着,突然又问我:“皇者呢?”
“你问他干嘛?”
“你别管,我只问你知道不知道皇者的去向!”
“听说他去了北京,伍德派他去的。”
“自己去的?”
“不,还有个伍德的打手阿来跟着的。”
“哦。”老黎点点头:“那个刚从局子里出来的保镖呢?”
“不知道!”
“嗯。”
“对了,我明天也要去北京,和孙东凯一起去。”
“哦,你也要去北京,”老黎说:“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的飞机!”
“嗯。去吧,去吧。”老黎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打了个哈欠。
“你累了,休息吧!”
“嗯,好,我休息!”
我于是告辞。
当天晚上,方爱国到了我宿舍,总部又来了消息。
“这两天总部又有缉毒行动。”方爱国说。
“嗯。”我看着方爱国:“又失败了?”
方爱国摇摇头:“最近一连有两次行动,都成功了。”
我呼了口气:“如此看来,上次失败的那次行动,是偶然,或许真的是情报不准,看来那边的线人并没有暴露。”
“只是,这两次行动,收获甚微。”方爱国说。
“怎么?”
“没抓到大鱼,都是小鱼,量很少。”
“哦。”我皱皱眉头:“都是小鱼……总部怎么认为的?”
“目前不好做出准确的判断,总部认为,或许是对方故意用小鱼来迷惑我们,也或许上次只是巧合,也或许我们打入对方内部的线人没有暴露,也或许是我们内部真的没有内鬼,总之,目前的态势,似乎什么可能都有。”方爱国说。
“你怎么看?”我说。
“我宁愿认为上次的失败行动只是个巧合,谁也不想我们的线人暴露,更不愿意认定我们内部有内鬼。”方爱国说。
“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做出肯定的判断,看来,对手似乎也学狡猾了,看来,我们的行动以后要更加谨慎小心。”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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