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看易可,这事儿和他无关,没有一丁点儿关系!”秋彤说。
我知道,秋彤是在保护我,防止我事后遭到李顺的秋后算账。
“嘿嘿。”李顺笑了:“我真的是什么坏事都没干,我现在在宁州,整天干的都是促进国民经济发展,促进社会主义精神物质文明建设的好事情。”
“那前天晚上,在香格里拉酒店,是怎么回事?”秋彤说。
“哦,你是说那事啊,我都忘记了,呵呵,那是小事一桩,几个兄弟喝醉了酒,和保安发生了一点小纠纷,这事情太不起眼了,我根本就往心里去。”李顺不屑地说着,接着,又带着怀疑和不满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低垂眼皮,对李顺装作看不见。
“我说了,你不用看易可,这和他无关。”秋彤说:“你以为你在宁州到底在干吗,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能瞒天过海?能一直都瞒过去?这事我是听你爸妈说的,是他们告诉我的,也是他们让我来把你带回去的。”
“我擦,这事老爷子老太太怎么知道的?”李顺有些意外地看着秋彤。
“这事已经大了,很快就会追查到你。你已经惹下了塌天大祸,你这是典型的带有帮,派性质的犯罪活动,是要受到法律的严惩的。”
“切,多大个事,这点屁事你就大惊小怪的,真是女人没见过景。”李顺漫不经心地说:“老爷子老太太也真是的,就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让你亲自跑一趟,太浪费人力物力了。好了,没事了,我安排个房间,你在这里住下,正好易可在这里,让他陪你在这里玩几天,到周边逛逛,散散心,然后你就回去给老爷子老太太复命好了,就说我这儿很忙,脱不开身,回不去。”
“不行,你必须得跟我回去!”秋彤说。
“少废话,我说了,我不回去!”李顺说。
“你必须回去!”秋彤坚持。
“我必须不回去!”李顺也坚持。
眼见二人僵持住了,我这时冲秋彤使了一个眼色,悄悄竖了下大拇指。
秋彤立刻就意会了,看着李顺说:“李顺,我不和你争辩,我建议现在打开手机,给宁州那个姓李的工安居长打个电话。打完电话,如果你再说不回去,也不迟。”
“打就打,还多大个事!”李顺说着,打开手机,拨通了号码,一会儿说:“李哥,是我,小顺子。”
接着,李顺就开始凝神听电话里的人讲话,神色越来越凝重,不一会儿,脸色突变。
半晌,李顺放下了电话,神情怔怔地,喃喃自语:“妈的,还真搞大了。怎么会闹的这么大。怎么会这么巧。看来,我还真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听李顺这么说,我和秋彤都松了口气。
可是,突然,李顺神色一变,接着说:“不行,这里还有我那么多兄弟,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一起杀出来的,我不能不讲信义,自己一抬屁股跑了,那我李顺今后如何在江湖里混?不行,我不能走,我要和我的兄弟们一起共生死。”
我想,此刻,最害怕听到李顺这话的应该是宁州的李大人,他巴不得李顺走得越远越好,能出国最好。
当然,我猜此时他恨不得李顺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彻底消失。
一想到这里,我的大脑突然一个激灵,杀人灭口,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假如李顺真的永远消失了,那么,这位李大人不就是平安无事了?而他凭借手里的權力,完全可以出一个办案结果,说李顺是死于仇家追杀。
看来,李顺真的必须要离开宁州,宁州可是李大人的地盘,在这里,他说了算,他要是突然反悔后悔了,想干脆来个绝对安全的,直接要李顺的命,那岂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因为现在还没到那程度,所以他没这么做,万一到了那个地步,他说不定什么都干得出来。
必须要趁着还安全的时候,抓紧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我说话了:“李老板,我觉得你跟着秋总回去是对的。此事既然已经闹大,就非同儿戏,你留在这里,到时候不但保护不了你的手下,还会把自己也牵进去,做无谓的毫无价值的牺牲。
另外,我建议,立刻暂停在宁州的所有生意和活动,所有相关人员都转入地下,或者转移到安全的其他地方,这样,大家或者都能有机会得到保全,等风声过了,再另作打算。而且,你父母让你回去,也一定很想你,你可以回家去看看父母,同时呢,也有机陪陪小雪。”
不知怎么,我在最后一句突然加上了小雪,毫无意识地。
此时,我已经意识到,假如李顺集团一旦被端,我作为李顺集团的其中一个重要分子,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
我的话说完,李顺似乎受到了触动和启发,我注意到,我最后提到小雪的时候,李顺的面部肌肉猛地抽了一下。
我讲完看了一眼秋彤,她冲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李顺陷入了沉思,半晌,抬起头:“好,就按你的主意办,目前来说,也只有这样了,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我点了点头:“嗯,关键时刻,一定要明智理智!保持清醒的头脑!”
李顺用怪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突然咧嘴一笑:“看我要日落西山,就给我上课了,教训起我来了?”
我忙说:“没那意思。”
秋彤瞪了李顺一眼:“不识好人心,易可是帮你,你反倒咬一口。”
李顺悻悻地站起来,又咧了咧嘴:“好吧,你们等一下,我去卫生间给老秦打个电话,布置一下大撤退事宜,让老秦负总责安排,特别安排好二子和小五。唉,可惜了,停业一天,要损失多少钱啊。”
说着,李顺摇摇晃晃进了卫生间,啪——从里面将门关死,开始打电话。
这时,秋彤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羞愧而痛苦,捂住脸,深深埋下头:“我是在作孽,在为虎作伥,在包庇犯罪。”
秋彤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自责和不安。
我说:“秋彤,不要自责了。每个人,有时候都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情,我理解你的处境,我知道你的苦衷,我明白你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
秋彤抬头看着我,目光里带着几分悲恸和感激。
我继续说:“而且,有时候,你就是想做个好人,也没法做,比如,现在,在宁州,你要是带着李顺去投案自首,那么,你想,会受到什么待遇?”
秋彤似懂非懂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继续说:“所以说,任何时候,人都得面对现实,现实就是如此,我们必须去根据现实来做事。”
秋彤突然说:“易可,你跟着李顺做的那些事,也是不得已违心做的吧。”
我说:“我不知道。”
秋彤说:“我认定,你必定是被逼迫做的,违心做的!我知道,李顺一定拿什么要挟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看着秋彤。
“就因为我对你的了解,对你人格和人品的了解!”秋彤说。
我心里一阵暖意。
“我真担心,这件事闹大了,会把你也牵进去。”秋彤脸上露出忧虑的表情。
我的心里更加温暖了,看着秋彤,心里一阵冲动,突然脱口而出:“你是在关心我么?”
秋彤身体一颤,没有说话,默默地看了我片刻,眼神突然一闪,接着不自然地低下头去,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下午2点,我和李顺秋彤坐上了宁州到星海的飞机上,机票是老秦负责安排人买的,李顺已经得到了消息,现在他是绝对安全的,乘坐飞机是没有问题的。
进机舱的时候,李顺走在最前面,我们三个人的座位两个是连坐,一个是隔着过道的。
李顺直接坐到了单座上,我和秋彤只有坐剩余的两个位子,我坐在外侧,秋彤坐在里侧,靠着机窗。
分开,飞机开始起飞了,呼啸着直冲云霄。
在攀升万米高空的过程中,飞机突然剧烈颠簸起来,乘客中发出一阵惊慌的尖叫。李顺的脸色瞬间开始发白,低头紧紧抱着脑袋。
空乘人员开始广播:“飞机遇到了高空气流风暴,请大家保持安静,系好安全带,在各自座位坐好。”
广播完,大家稍微安静了一些,李顺继续低头抱着脑袋,这时飞机的颠簸加剧。
我不由抬起胳膊,想将手按在扶手上。
将胳膊搭上扶手,手放了下去,随即,覆住了早已在那里的一只嫩滑的手,这是秋彤的手。
伴随着飞机的剧烈颠簸,我的心一阵剧跳!
我没有将手拿开,就一直放在那里,右手覆盖着她的左手。
我偷偷打量了一眼秋彤,她正闭着眼睛背靠后背坐着,紧紧抿着嘴唇,面无表情。
我握住秋彤的手不由动了动,紧缩了一下。
这一刻,我看到秋彤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惊慌不安神情,还有一抹极其轻微的红晕,但是,她没有将手抽回。
我不再动了,心里涌起一股犯罪感和羞耻感,感觉自己真的很卑劣,在人家未婚夫面前带着不良动机摸人家的手,太差劲了。
秋彤没有将手抽回,应该是给我一个面子,不想让我太难堪。
这时,飞机冲出了风暴云,飞行平稳了。
大家松了口气,我也松了口气,轻轻将手移开。
我似乎觉得,秋彤也轻轻舒了一口气。
我轻轻靠在座位后背,斜眼看着机窗外湛蓝的天空,还有远处那雪原一般的云海,脑子里泛起一阵思绪,天上的风暴已经过去,地上的风暴或许还没有真正开始,抑或是刚刚拉开帷幕。
我和李顺秋彤离开宁州的脚步是如此匆忙,以至于我都没有来得及想起还留在宁州的冬儿,以及让我疑窦重重的段祥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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