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鼓又胀，倒不太像是有籽，反而……里头像是装了什么东西。”
越看越奇怪，赵梅花微微拧着眉毛。
肚子里有籽的大鱼她也见过，即便是繁殖季节，籽再多的鱼也没大到这种地步。
而且微微泛白的鱼肚子似乎有种很奇怪的形状。
“不是有宝宝吗？”福安伸着小脖子，“那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呀！”
外婆说了，小孩子瞎吃，积食了肚子就会鼓鼓的，鱼儿肚子这么大，该不会也是积食了吧？
吃坏了肚子？
对了！
赵梅花一点头：“说不定是这鱼贪吃，吃错了什么东西。”
只是会是什么呢？
她还没想明白呢，福安小爪爪已经摸向鱼肚子，表情可怜兮兮的：“吃错东西了，那鱼儿是不是很疼啊？”
三岁半的小丫头对于这万事万物都充满了怜爱，尽管它知道这条鱼早晚要成为盘中餐，但在它有生之年，福安还想让它活的舒服些。
“叫它休息一晚上就好了，走吧，给妈妈帮忙，咱一起去灌果酱。”赵梅花揉揉福安头顶，找了个话头把女儿带走，生怕小丫头在央着她，给这条大鱼看病。
虽然福安真的有在想给大鱼看看病，可她更想帮帮妈妈呀！
而且妈妈的话她相信，既然妈妈说了，大鱼睡个觉觉就能好，那她就不担心了。
只希望她走之后，大鱼能睡个好觉。
熬果酱是个极费功夫的活，十几瓶子果酱一家子愣是忙活到牛头沟家家户户上
了煤油灯，才算完。
农村人夜里没啥娱乐活动，除去村子里一个月放一次电影的时候，大部分日头下山就要睡了。
这也是为了省出几两煤油，所以干完活儿，一家子便分头睡去。
这一晚福安一直都在惦记着那条大鱼，翻个身嘴里都在嘟囔：“大鱼鱼不疼啊！明天就好啦！”
第二天一觉醒来，套上衣服，拉着姐姐拔腿就往猪槽子那边跑：“看大鱼鱼！大鱼鱼肚子还疼吗？”
好容易跑过去，扒着脖子往里一瞧，本来活生生的大肥鱼却肚皮朝上，飘到水面上了！
三岁半的小福安哪知道鱼儿死着和活着的区别，瞧大鱼这副样子，小脸儿皱成一团，伸出一根指头就要去戳鱼肚子：“噫？大鱼睡觉也和我一样，要肚皮朝上吗？”
她不懂，活了两辈子的赵玉还能不懂？
一把拉住妹妹：“乖，咱不碰，这鱼已经死了。”
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
见福安歪着小脑瓜，赵玉只得又解释：“大鱼听不到你说话了，它和昨晚被炖的那条一样，醒不过来了。”
什么？醒不过来了？
福安瞪着圆溜溜，黑亮亮的大眼睛，好努力的去理解这句话，等明白过来，小嘴一撇，“啪嗒啪嗒”豆大的眼泪争先恐后往下掉。
这可把赵玉吓坏了，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怎么了？小福安怎么哭了？这就是条鱼，没事儿的，你要喜欢再让二狗子给你抓几条！”
“咱们拎回
厂子，好好养着，咱天天看鱼成不成？”
不成不成，再有多少条也不是这条肚子疼的大鱼了！
福安看着果真没有半点动静的大鱼，那叫一个懊悔，那叫一个自责，她真是笨死啦，昨天就该让妈妈给大鱼看病的嘛。
小丫头默不作声掉眼泪，本来是吵不到谁的，但赵玉一着急，喊的声音大了些，一家子都出来了。
王翠花皱着眉头，语气染着浅浅的无耐：“咋了？大早起哭啥呢？”
“就是死了条鱼，这东西早晚要死的，快别哭了！”她哪里能理解一个三岁半小丫头的心呢？小孩子不像大人，和谁交心都快，昨儿看鱼吐泡泡，又想办法帮他解决肚子疼的困扰，福安早把它当成自己的小伙伴了。
这会冷不丁没了，怎么能不哭？
赵梅花则心疼地抱起闺女：“哦呦，我的宝贝，好了好了，怎么哭的这么可怜？”
“妈妈……大鱼再也醒不过来了。”看到妈妈了，福安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赵梅花脖子哭得那叫一个可怜。
一家子围着哄了一会，小娃娃才算好。
再看那条大鲤鱼，谁都止不住咂舌。
好好的，咋就死了呢？
死鱼可不比活鱼肉质没那么鲜美，这可是三条鱼中最大最肥的那个，就这么死了，确实可惜！
可惜归可惜，在这尝口肉渣都得回味两天的时候，就算是条死鱼，也不舍得扔掉。
舍不得扔，那就赶快处理了吧，家里的男人要出去干
活，清理鱼就落在女人身上。
哪知道这屁大点活倒成了臭狗屎，谁都不愿挨，王翠花吃鱼比谁都积极，该收拾鱼了，却一退再退：“这鱼腥味我真是闻不了，哎呦，又得动刀子又得上手，这活我真干不来。”
“那啥……我突然想起来这地头还有点草没锄，梅花今儿还得回厂子，地里头的活你就别管了，跟妈在家忙吧，我去地里头。”
说的倒好听，谁也不觉得她为了躲懒？
赵老太一个白眼儿翻过去：“少拿你娘家妈那套话糊弄人，嫌鱼腥吃饭的时候也没见你比谁少吃！”
就是收拾一条鱼，谁干不是干，赵梅花懒得为了这事再揪扯，劝了赵老太一句，拿了盆子和剪刀，手脚利落地开始处理鱼。
本身这不是啥难事，农村的姑娘啥没干过，三下两下就能拾掇出一条干净的鱼，可一把剪刀沿着中线刺下去。
嘿！却碰上了硬茬，刀尖到正中位置，说什么也刺不动了。
“嘿，真是奇了怪了，这鱼肚子里头难不成还有秤砣？”
福安本来被哥哥姐姐领进屋，说少儿不宜，不叫小丫头看着血腥的场面。
可她好奇呀！
趁两人小声嘀咕，认真地商量着啥，就伸头出去，这一看妈妈灵巧的右手正从鱼肚子摸索呢。
寻着那硬茬摸下去，居然真给她摸到几块硬疙瘩。
用力捏住硬疙瘩，往外一扣，“啪嗒”东西应声落在盆子里，银晃晃的，被阳光一照还
折射着白光呢！
赵梅花看了眼，差点儿没叫出声来！
这银晃晃，散着白光的金属疙瘩可不就是银子嘛！
那光亮那模样，简直和村西头老白那四世同堂的老太太手腕子上戴的一模一样！
而且看成色简直比白老太太戴的还好！
就是形状不太相似，但赵梅花知道，把这银疙瘩融了，一打，想要啥形状都有！
可这事儿也真是稀奇！
好好的，鱼肚子里咋会有银疙瘩？
瞅这样子，估摸着应该是鱼儿误食，可它是怎么误食的，河里又怎么会有银疙瘩？
难不成牛头沟世世代代流传的故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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