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酷热难耐的沙漠里,面具男身上的冰对芷菡来说,简直太珍贵了,她抓住他的胳膊,向上探索,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她去触碰男子的唇。
突然之间,男子消失了,沙漠也消失了,紧接着,听到开门的声音,模糊中感觉有亮光,随后被人带了出去。
门是护卫打开的,灯也是护卫点上的,见笼子里的女子还有微弱的呼吸声和脉搏,他们将身体虚弱的她抬了出来,补充一些食物和水分。
不消片刻,芷菡醒转了过来,醒来时发现颢辰和茹薇已经等在身旁。
颢辰见到芷菡苏醒了过来,喜道:“芷菡,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
“我这是怎么了?”一想起在小黑屋的经历,她就十分疑惑。
“什么都没发生,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茹薇在一旁解释道。
“幻觉?”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参加考试,考题是抗压测试,“原来抗压测试就是检验参考者,在面临幻觉时,是否能扛过去。”
“恭喜你通过了考试,顺利进入最后一关。”颢辰说。
闻言,芷菡的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真是太好了!”回忆起沙漠里的幻觉,她就觉得那个鬼魅般的面具男太神秘了。
此时,颢辰和茹薇他们也谈起被关进黑屋之后发生的事情,原来他们也出现了幻觉。
颢辰绘声绘色地说自己迷失在一片森林里,被几只四脚巨龙围攻,一只巨龙有五
六匹马那般大,他们拥有矫健的四肢,庞大的身躯,一口能吞下一头犀牛,其实最厉害的还是尾部,一扫便可推倒一大片怀抱般大小的树。
他徒手与巨龙搏斗,这些巨龙外强中瘠,“哗哗哗”几拳,再加上几个回旋踢便将它们纷纷打倒,真是不堪一击,实在是没打够瘾。
闲暇之余,他还在附近的湖中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好不惬意!
说话的时候,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不带一个磕巴,倒有些夸夸其谈的意味。
茹薇说她掉进一个巨坑,那里遍布兽骨和人骨,据现场勘查,这个巨坑应该作祭祀用,坑底离地面有三四丈高,坑壁光滑无比,无法徒手攀爬,她只得暂时落脚于此。
约莫过了几个时辰,感觉奇痒难忍,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和双腿无缘无故布满了密集的小型黑虫。
更可怕的是坑底和坑壁全是这种黑虫,吓得她寒毛卓竖,登时跳了起来,脱下外衣狠狠怕打身上的黑虫,这招根本不管用,不但没有赶走黑虫,还招来周围黑虫的围攻,黑虫爬进她的皮肤,钻进她的血管……撕心裂肺的痛苦将她从幻觉中带回现实,这是她做的最恐怖的恶梦。
在两人的再三要求下,芷菡也粗略描述了自己的幻觉,不过却略去鬼魅男子的环节,因为实在难以启齿。
与他们比起来,她的境况要好得多,至少没有妖魔鬼怪,恶心怪虫,虽恐怖不足,
但诡异有余,尤其是那个叫她“小染”的鬼魅男子,分明就是多次出现在她梦境中的那个人,唯一一次现出真身还是在雪山的时候。
数次相遇,没有一次看清他的脸,要么不让看,要么戴着一张冷冰冰的面具,看不见真容,他是神、仙、人,还是鬼?为何总是在梦中或是意识模糊时才会出现?
他似一个幽灵,一个空无的存在,但却那么真实,“他到底是谁?”她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第三试结束的那日夜里,云崇洛又来到云祁峥的府邸,行色匆匆,尤啸伯跟在身后,脸色铁青。
云崇洛见到云祁峥便跪倒在地,恳求道:“贤侄,你可得救救叔父啊!”
云祁峥一脸茫然,一番宽慰之后,仔细听对方说来。
云崇洛指着一旁的尤啸伯斥责道:“混账尤啸伯胆大包天,审核通过四名赤族人,私自让他们参加此次招考,现如今三人已经通过了前三试,按照往年惯例,圣君会对通过第四试的人员进行资格复审,但凡有一名赤族人通过第四试,就会被圣君知晓。”
闻言,云祁峥漫不经心地问,“尤啸伯,你为什么要将赤族人放进来?”
“启禀宫主,那日下官被那几个赤族人要挟,这才偷偷篡改几人的祖籍和氏族,制作四副考牌。”而此时,尤啸伯瘫跪在一旁,“下官认为他们武功低微,即便取得考试资格,也绝不可能闯到最后,所以才
卸下戒心,哪料他们竟然杀到第四关。”
见云祁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尤啸伯越发恐惧,声泪俱下,“下官也是迫不得已才犯下大错,求宫主救救下官,下官再也不敢了!”
“噔噔噔”伴随头磕地板的几声闷响,尤啸伯大脑门撞出一个血洞,里面冒出一汩鲜血。
云崇洛帮腔,“贤侄啊,一旦赤族人通过了第四关被圣君发现,圣君定会怪罪我等对考生身份来历失察,尤啸伯被撤职查办不说,只怕我这个序首也会被罢黜,还请贤侄想一个万全之策,把此事糊弄过去,以保我等安度此劫。”他的声音带着恳求之意。
“以你的本事,岂会受几个赤族人要挟?”云祁峥满脸疑惑地看着尤啸伯。
事到如今,尤啸伯十分清楚,受贿罪比篡改应试者身份的罪行可轻多了,为了保命他只能和盘托出,“下官与人在红香院谈点私事,被他们发现,他们以此来要挟下官,下官才犯下这滔天大罪!”
“你与人在红香院这种地方谈私事?是什么私事?”
“下官想买一支倾夜神君的箭羽,所以……”
不用道明,大家心知肚明,他尤啸伯分明是受贿了。
岂料,云祁峥坐在上首的几案旁,沉思半晌,罕见地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他走下台阶扶起云崇洛和尤啸伯,安慰道:“尤老先生,这么多年来你为擢翾序没少出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宫也
看在眼里,人嘛,总会有一些私欲,因此犯点错误也是在所难免。”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放心,本宫向你保证在这件事情上定会为你担下来,你先行退下,回家等好消息吧!”
尤啸伯闻言窃喜,早就听说那云祁峥绝非善类,对手下想杀就杀,从不通融和体恤,今日竟如此豁达大度,袒护下级,看来云崇洛在他心中占有不小的分量,今日真是走了大运。
他不知道,自己走后,云崇洛却吓得不敢吭声,他对云祁峥的为人了如指掌,其人刁滑奸诈,阴狠毒辣,刚才的一番说辞只为早早将碍事的尤啸伯打发走,绝不是真的要帮他,他暗自为尤啸伯担忧的同时也狠狠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云崇洛明知故问,“贤侄当真要帮那尤啸伯?”
“啪”的一声,云祁峥一掌拍在几案上,吓得云崇洛四魂丢了三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一天到晚竟给本宫捅娄子,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赤族人放进来,要知道赫连家族和赤族是有深仇大恨的,我倒是想放过他,你认为赫连禹会饶了他吗?”
而此时,狡猾的云崇洛为了保命,把云祁峥的父亲自己的兄长都搬了出来,作大惑不解状, “难道贤侄不打算将此事隐瞒下去,而是要主动授人以柄?那不是明摆着要置我等于死地吗?还请贤侄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帮叔父一把啊!”
云祁峥立刻作惊惶状
,忙安抚道,“叔父莫要惊慌,您是本宫的亲叔父,本宫哪能不顾您的安危,为了保住叔父,即便是要本宫项上人头,本宫也绝无二话!”
云崇洛闻言大骇,“宫主严重了,下官惶恐!”冷汗沿着他的后背径直流了下来。
云祁峥不动声色,沉默片刻,分析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低微的赤族人竟能顺利通过三次测试,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不得不令人怀疑啊。”
“有何疑点?”云崇洛疑问。
云祁峥意味深长地说着,“大胆猜测一下,他们会不会是赫连禹故意安插到擢翾序的奸细?不然以赤族人的实力怎么能通过重重考验?”
“听贤侄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另一个疑点,此次考试是在水晶屏幕上滚动播放的,想必赫连禹应该已经发现了赤族人在参加考试,他为何不拆穿?”这话是云崇洛说的。
“确实可疑!”云祁峥理着胡须,“还有,坊间传闻当年失踪的赫连羲就藏在屾山,前段时间,慕震合那老小子还派长子慕子赟亲自去了趟屾山查探。”
“莫非,赫连羲就混在参考的赤族人中?”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闻言,云祁峥有些吃惊,“一切都还没有定论。”
“赫连家族的人历来擅用诡计,就说鼎鼎大名的蝴蝶盟吧,足以令各番邦闻风丧胆。”云崇洛说道,“赫连禹简直太狡猾了!”
云祁峥轻眯起眼睛,“假设这
些赤族人就是赫连禹派来的奸细又或者有赫连家族的血脉,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赫连禹被告知入围者中混有赤族人,他该作何反应?”
云崇洛似有所悟,“所以,贤侄要反客为主,变被动为主动,亲自请罪,来戳穿赫连禹的阴谋。”
云祁峥似笑非笑,欣然点头道,“本宫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请罪,禀明本宫失职,使得擢翾序混进赤族人,以此来试探赫连禹,如果这些人跟他没关系,那么最多判叔父审查不严暂停职务,尤啸伯贪赃枉法即刻处斩。如果这些人跟他有关系,那就有好戏看了。”
“这招高啊,果真是高!” 云崇洛惺惺作态赞不绝口,“不过,贤侄定要保我周全,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云祁峥随即承诺道:“那是当然,如果叔父因此革职,本宫再找个机会向赫连禹说请,重新恢复叔父的官职。”
话说,云崇洛此次的求助一来想将考生中混入赤族人的失察之罪推脱出去,能推多少是多少,二来看在尤啸伯平时没少送礼的份上,卖他一个面子。
其实他压根不相信云祁峥会放过他们,更不会替自己说请,不过自己手上握有他的把柄,一旦云祁峥翻脸不认人,做些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他将不念旧情,大不了鱼死网破,他心里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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