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泽与向这边挥手打招呼，他倒是一如既往凑在季奶奶跟前，仿佛是老太太的专用狗腿子。
“哎哟我们等等几日没见，更加水灵了，叫个姑姑听听！”
“咕咕！”
“哎！我们等等就是聪明！”
季小慧一看到小家伙就走不动道了，她这个现场教学要是陶墨白见了，得哭晕在厕所。
龙泽与有些没脾气，抬腕看了眼手表，差不多得出发了。
不过看着自家媳妇和小崽子的亲密互动，又有点不舍得打断她。
那望眼欲穿的目光，就是陶昕然都看出来了，龙泽与这是羡慕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咳，小慧啊，明天再早点回来，先和龙先生回去吧。”
她都忍不住劝一句，她家这小姑子还在读博，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那嫂子说好了，明天我要吃火锅！”
季小慧有些恋恋不舍，这是她嫁人后的第一个新年，生活到底是有很大不同，她之所以着急先跑回来，也是想寻找一丝熟悉感吧。
陶昕然温柔地点了点头，即便她不说，初二也会给她准备的。
这么说来她自己那会儿倒是完全没有这种心情，毕竟也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冲淡了情绪。
这么想着，她不由侧眸看了一眼身边抱着孩子的季寒川。
清晨温暖的阳光融进她清澈的眼底，映出对方光辉的身影。
她不由弯了弯嘴角，只觉得这一刻相当幸福。
家人在身边的年，不需要有什么特殊的仪式感，
只是看一眼似乎就已经满足了。
但季寒川还是花了点心思的，他这个钢铁直男在两边都差人做了点装饰。
在传统挂饰的基础上，添加了一些小彩灯，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竟然还有很多造型相当幼齿的卡通灯。
根本不用问，这些都是给小家伙看的。
而龙泽与和季小慧也留下了很多还带有露水的绿色蔬菜，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季奶奶爱吃又市面找不到的。
季家一派平和的清晨，似乎和往日一样，又分明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同了。
陶昕然是个不爱发朋友圈的人，但今天有那么一点“冲动”。
她拍了拍院子里儿童乐园一般的灯饰，又拍了拍龙家送来的山货蔬菜，少见地也拍了团圆餐。
虽然保险起见没有让季家的人入镜，却能从九宫格的照片中明显感受到浓厚的年味。
“发了什么？”
季寒川今天哪儿也没去，就钉在媳妇身边看孩子。
吃饭时才凑一脸过来，看着这只小兔子笑得一脸洋溢，都想趁机亲一口。
“今天的照片啊。”
陶昕然开心地回答，指尖一戳，就发送出去了。
结果刚发布成功，几乎和她同一时间，底下跳出了一个热乎的动态。
她微微愣了愣，定睛一看是程晓，直接“扑哧”一声笑出来。
相当顺手地点赞，只是她刚点完小心心，她这条动态也被点赞了。
“噢噢噢！普天同庆！”
是程晓的留言，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个开心。
这默契是真的没得说，陶昕然这才往下滑点开对方的照片。
程晓发的都是自己在乡下玩的样子，那边比A市冷很多，正儿八经的冰天雪地。
但这个小妮子适应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就这天气，她还能跟着黄山的哥哥嫂嫂去河边凿个窟窿网鱼。
小脸冻得红通通的，啃起烤鱼来毫不含糊。
许是真的太冷了，她还入乡随俗了一发，穿了一件红底绿花的大袄子，顺便梳两条大辫子。
有点村又有点可爱，竟是毫无违和感。
陶昕然想了想，给她留言了一句。
“程总这波走在国际前沿。”
“那是！”
程晓秒回，附带了好几个大笑脸。
陶昕然会心一笑，要戳出来前突然看到沈晏行给她俩一人点了个赞。
紧随其后的是伊米，仿佛大家原本就聚在一起，根本没有四散在各地。
这超越空间的梦幻联动还挺好玩的，她收起手机后，转头看向季寒川，冷不丁问道。
“你是不是从来不发朋友圈？黄山也一样吧？”
谁知对方默默拿起手机，点出朋友圈第一页就递给她。
陶昕然狐疑地挑了下眉头，接过来一看，顿了顿，肩膀开始抖了。
黄山这破天荒的一个朋友圈多少有点被胁迫性质，一看就是程晓操刀的，也很干脆，直接录了个一家子的小视频，跟官宣似的。
“你也想吗？”
这个时候，好整以暇的季寒川丢了这么一句过来。
他转头看过来，似笑非笑，半开
玩笑半认真。
陶昕然简直是头皮发麻，赶紧摆了摆手把他家大佬的手机放回去。
在夏城被照顾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她还不想一个新年也全部贡献出去。
“我已经发了，这就够了，我们季先生的朋友圈那是广告招租位，还是不要浪费了。”
陶昕然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默默扒拉两口饭，自己堵上自己的嘴。
季寒川看着她眸色微深，心里十分清楚自家小兔子的这点小心思，没有多言。
他是想官宣的，想了很久了，但有远比当下更适合的时候。
最后，他只是点赞了陶昕然的朋友圈。
但就是这么一个小举动，都让真的狗瞬间发信来问，是不是被盗号了。
季寒川没搭理他，抬手给自家媳妇夹一筷子。
这边其乐融融，而此时的程严青，正带着时菁菁和圈里好友见面。
山中无大王的日子，他别提多潇洒了。
“刚才那个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你以后喊他狗蛋就行了。”
程严青开着跑车，茶色墨镜挎在稍微晒出点小麦色的脸上，整个人意气风发。
时菁菁坐在副驾驶席，新年伊始，她依旧是一身冷色，座位中间仿佛有一条线划过，分割成了两个不同温度的世界。
她看着前方，淡淡一句。
“为什么叫狗蛋？”
“好养活呗。”
程严青笑得很欠揍，余光看了对方一眼，突然说道。
“大家约着晚上一起去玩，跟着来吧？”
“好。”
时菁菁回答得很干脆
，转头看向繁荣的街景。
适宜而清爽的风吹到她脸上，扬起了鬓角一缕发丝。
A市的城建气派又不失人情味，近年来每到新年，城市各处都能看到别出心裁的设计。
硕大的红色福字，以雕塑氢气球固定摆件等各种形式出现，国风灯笼更是数不胜数。
据说晚上在几个广场还有大型的新年集会，马路边上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笑脸。
时菁菁冷色的眸底映出这些热烈的颜色，但这些颜色所具备的温度似乎并不能抵达她冰冷的内心。
她不记得之前的新年自己是怎么过的，即便是在夏城，也只是找一个阴凉的地方，静静地一个人呆着吧。
“啊！妈妈！”
这时，路边一个小女孩忽然焦急地喊了一声大人，原来是她手中大红色的气球飞跑了。
小女孩蹦跶了两下没够到，急得嚎啕大哭。
年轻的女人又心疼又好笑地将孩子揽入怀中，安慰了一下，马上转身重新买一个。
时菁菁看了看那边，但注意力不是集中在这对母女上，而是随着升腾的气球，慢慢转向天空。
放晴的蓝色天幕，白云轻纱一般飘散其中。
一抹红色十分亮眼，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远，逐渐只能看到表面反射出的那道不属于它的金色。
无根的气球，不知将会飘向何处。
时菁菁定定看着，久久都没有收回视线。
程严青发现她的出神，在等待红绿灯时，看了看身边这个女人，又看了看那
个气球，最后视线又落回来。
他发现这个女人自从回到A市后经常会发呆，但问她在想什么，又总是含糊其中地带过去。
也许是想家了吧。
程严青总有这种感觉，但在上次问及她家里情况双方都有些不愉快后，就没再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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