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映入她的眼中,陶昕然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
她的眸色淡淡,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又好像放空了自己。
“客人,您的目的地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出租车司机的礼貌提醒唤回了陶昕然的心神。
她愣了一下,赶紧结了车费下车。
抬头一看,才发现罗惜给的地址是一个会所。
这也不奇怪,陶昕然印象里的罗惜是一个特别小女生的人,尽管她个人能力很出众,但最大的梦想就是以后嫁一个有钱人,可以做阔太太。
她之前还劝过对方,其实凭她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财富自由。
一晃几年过去,也许罗惜修成正果了吧。
陶昕然刚这么想,一个紧促的高跟鞋踩踏声陡然从里面传来,人未到声先到。
“昕然!”
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罗惜出现在了门口。
她一身深紫色的飞袖鱼尾裙,腰部做了很特别的平褶设计,并不紧身却恰如其分地突显了她曼妙的身材。
裙摆的荷叶边,每一步都带出了撩人的波浪。
对方一上来,就开心地拥抱了她。
而后揽了一下陶昕然的肩膀,痛快地向她展示会所的门面,就是一句。
“欢迎来到我的会所!”
陶昕然微微一怔,此时才知道对方是这个会所的主人。
这远比她想象中混得好,她转头刚想恭喜一句,却发现罗惜笑着的眼睛里有些无神。
交织在璀璨的灯光里,光影难辨。
“来,今晚我请客,你随便喝!”
“喝醉了也完全没关系,咱俩就睡这了!”
罗惜气势十足地大手一挥,命令手底下人把好酒搬来,一边又指了指上面,冲陶昕然抛了个媚眼。
“顶楼有我的专用休息室,别人上不去的,放心。”
“敢情你叫我来是让我舍命陪君子啊?”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还是习惯性地劝了一句。
“现在豪横了也别这么拼,不是说要跟我聊天吗,喝醉了怎么聊?”
她自然地先落座,而后招呼罗惜,两人就坐到了一起。
罗惜依旧风情万种,刚坐下便双腿交叠在一起,玉臂翘臀,就是同性都会多看两眼。
陶昕然看了看她,从刚才开始就有点好奇,也直接问了。
“你怎么来冰城了?”
她俩学生时代无话不谈,就陶昕然被校花那段时间,罗惜还帮她辟了不少谣。
“这个啊,因为平骏是冰城人。”
罗惜弯了下嘴角,但笑意似乎不及眼底,很平淡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但下一秒,又对着陶昕然笑了笑,不无所谓地说道。
“所以我就追到这里咯。”
她说完摊了摊手,正好服务生把酒端进来了,罗惜很熟练地自己上手,先开了一瓶香槟。
“滋滋滋……”
绵密丰富的泡沫溢出来,有一些沾到了她手上。
罗惜很随意地放到嘴边吃进去,转而动作娴熟地翻起两个水晶酒杯,这一个过程潇洒随性,但看着又哪里怪怪的。
陶昕然不由拢了下眉心,盯着罗惜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只问了一个字。
“追?”
她记得毕业后罗惜跟着平骏到了海市,在那里呆了挺久的。
“是啊。”
罗惜若无其事地点头,就将其中一杯香槟端起来递给陶昕然,笑笑地看着她。
“……”
陶昕然看了看她,先接了。
“铿”一声,罗惜主动碰杯,而后竟是一扬脖子,就将满满一杯悉数吞进肚子里。
这绝对不是寻常的喝酒方式,但罗惜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呼!痛快!”
她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陶昕然,忽然歪了下脑袋,单手托腮抵在交叠的大腿上。
这个动作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可明明她脸上是笑着的,浑身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精神在流逝的感觉。
“昕然,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罗惜眼波如水地看着她,不知是不是笑容稍微收敛一些的缘故,看上去竟是有几分寂寞。
陶昕然看着她,又垂眸瞥一眼自己手上的酒,淡淡道。
“看来这顿应该我请,才能叫我有酒,你有故事。”
听到她这么说,罗惜直接笑出声,她捂住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张性感的红唇。
但笑着笑着,声音的笑意就逐渐消失了。
她突然直起身来,伸手抓起酒杯,又是一杯。
这一杯下肚,罗惜直勾勾地盯着她正前方的虚空,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做自己的心理建设。
好一会儿,她捻起果盘上的黄金葡萄丢入口中,酸味中和后才徐徐道来。
“我啊,你知道我当时跟着平骏一起去了海市。”
陶昕然点了点头,她抱着手里的酒杯,一滴都没喝。
罗惜则是轻轻旋转着自己还沾着沫的空杯子,继续说道。
“头半年,我感觉自己很幸福,好像真的实现了目标,以为会永远那样下去。”
“但也许你那时说的是对的,我不该有依附的想法,那几年平骏虽然很有钱,但实际上他一直没闯出什么名堂,用的都是家里的钱。”
罗惜平淡地说着,仿佛在讲述他人的故事,说到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苦涩地扯了一下嘴角。
她没有去看陶昕然,而是举起空杯子,对着酒杯中扭曲的自己低声说道。
“你说怎么会有我这么傻的人,他说什么我都信,哄着哄着几年过去了,我俩也没有结婚。”
“直到有一次,我意外怀孕了。”
说到这里,罗惜转头看向陶昕然,大大方方地提了一下嘴角,有意无意强调了一句。
“那时我们每次都有做措施,即便我说没关系,平骏也会很认真地套上,嘴上说着不想伤害我的身体。”
“但我还是怀孕了,当时真以为就是天意,我还很开心来着。”
“哈。”
罗惜很轻地笑了一声,是自嘲的意味。
陶昕然安静地听着,手中握杯的力道却是在慢慢收紧。
一些显而易见的迹象,陷入感情漩涡的人往往自己看不明白。
可听者似乎也没有插嘴的资格,因为有些时候,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她能做的也只有倾听了。
罗惜停顿了一下,这次很豪迈地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她先是倒满了,才往里随意地投进几颗方形冰块,酒水瞬间就洒了出来。
但她一点都不在意,不管是一团糟的桌面,还是一团糟的气泡。
接着提溜起一根细长的调酒匙,在空中轻轻比划了一下,再次说道。
“当时平骏说去和家里人商量,结果一走就是半个多月。”
“中间我给他打电话留信息,都没有得到回复,他就那么丢下刚怀孕的我,自己失踪了半个多月。”
“哗啦!”
罗惜说着,终于将调酒匙插入冰块有些多的酒杯里,沿着杯壁搅动,那些晶体便快速旋转了起来。
看似多,却也肉眼可见地开始融化。
陶昕然注意到,旁边的冰格里明明有冰铁球,但作为会所主人的罗惜却选择了会冲淡酒味的水制冰块。
也许,是波本威士忌太苦涩了吧。
“他之后回海市,是去整理的?”
听到这里,陶昕然大概是觉得让罗惜自己一个人从头说到尾太痛苦了,便插了一句,可这个话题本身似乎就没有缓和的余地。
罗惜的动作戛然而止,但她搅拌的动作停了,冰块在顺滑的酒液里更加畅通无阻,还在继续转着。
她顿了顿,却是身子往后微微一倾,单手撑在身后的沙发上,扬起下巴望向陶昕然,一点都不上心地点头说道。
“对,他一回来就叫我去把孩子打了,一个孩子一千万,划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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