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家的狗。”
真的狗有些郁闷，总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江彩琳则是目光熠熠地看了看这两人，只觉得很有意思。
气氛热络起来后，她也稍微放开了点。
在陶昕然解放出双手去找季寒川后，她抿了抿唇，慢慢凑到真的狗这边。
看着男人心无旁骛地玩小宝宝，她定了定心神，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眼神闪闪发光地说道。
“你喜欢孩子，咱们可以生一个。”
听到这句话，真的狗搞怪的动作微微一顿，转而轻轻抓起等等的小手，轻轻摇摆。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女人，很坦诚地说道。
“我也就是看看孩子行，真的生了，怕不是个好爸爸。”
他这么说的时候，许是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怅然。
他没有自信能像汪爸爸那样，将一生都奉献给自己的孩子，在做好足够的准备之前，他不会考虑。
甚至，他都还没能完全肩负起养活一个公司的责任。
思绪繁多的眼底微微动了动，真的狗却也不想多说，不想平添对方的压力。
“小等等，舅舅只疼你一个好不好？你说都怪你老爹，什么时候不等，偏偏有你的时候让人等，以后咱不待见他！”
他立马又话唠起来，试图给小家伙洗脑，将没心没肺演绎到极致。
江彩琳看着他完全没有想法的模样，很多话卡在喉咙里，终究是咽了回去。
她微微低下头，有些失落。
不过这顿饭倒是吃得很融洽，吃完后大家也一起拍了照，江彩琳还主动加了陶昕然微信好友。
之后，就是两两各自散开。
真的狗忙着去处理房产，和小等等依依惜别时，夸张地抹了一把辛酸泪。
要不是季寒川瞅着要打人了，他就当场偷小孩了。
“每个人的人生，真的很不一样。”
目送真的狗他们离开，陶昕然挥别后，不由有些感慨。
谁能想到，几年前他们还一起插科打诨呢，如今无忧无虑的日子却似乎已经远得再也回不来了。
陶昕然会这么想，是看到了真的狗身上的蜕变。
他成熟了很多，即便还会开玩笑，但安静下来时全身上下都写满了“责任”二字。
这段家族联姻他接受了，女孩家比汪家强，可以很好地助力他的事业，女孩子也很喜欢他，可他看起来没有以前的那种快乐了。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在这时，听得耳边一句。
“你每次这种时候都这么感慨。”
“可不就是嘛。”
陶昕然坦然地看向身后走上来的季寒川，此时阳光遍洒在他身上，灿烂得不真实。
她清澈的眸底微微一颤，脱口而出道。
“有时候，就怕自己现在的生活是镜花水月。”
听到这句话，季寒川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忽然拉起她的手，低声问道。
“觉得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
“不是。”
陶昕然摇了摇头，但她似乎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一种虚无的感觉。
季寒川挑眉，直接对身后的育婴室说道。
“你们先带孩子回去。”
“是。”
育婴师和保镖严阵以待，谁都不敢怠慢。
陶昕然有些懵，这小等等被真的狗折腾累了，几乎是刚躺平就睡着，这会儿睡得呼呼的。
“你干嘛，又没什么事了……”
她想陪在孩子身边，但一把被季寒川握住手拉了回来。
“我们坐会。”
十分钟后，当陶昕然在路边和季寒川并排坐下时，一度以为自己在梦游。
这……真就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坐会？
“……”
陶昕然余光偷瞄了一眼身边这个老神在在的男人，一肚子疑问。
他俩是真的坐下了，还是完全不耗费体力，单纯的那种坐着。
而在他们正前方，还是个小广场，上面有一些人分成了好几个小集团，正欢乐地跳着广场舞。
有大妈也有年轻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离他们最近的，是一个老太太舞团，人手一把彩色的扇子，伴着优雅的弦乐起舞。
陶昕然看着看着，下意识轻轻跟着哼起调子。
这是一首她外婆那个年代的老歌，经典永流传。
她看得专注，那些舞动的扇面，划拉过的似乎不是空气，而是观者的内心。
树荫下的影子更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却又交织着虚实相映。
她定定地看着，莫名觉得很神奇。
前一天她还在职场上厮杀，半天前她也还是小等等的妈妈，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
但现在，她又可以坐在这里，安逸地看老头老太太们跳舞。
身边的朋友来来去去，轨迹四通八达地远离而去，可一通电话或者一声招呼，也依旧可以坐下来吃顿饭。
世界一直都在变化，甚至自己也在变化，却冥冥中又有永恒不变的东西存在。
微风轻轻拂面，陶昕然本能闭上眼睛，风吹动了她纤长的睫毛。
季寒川侧头看着她，不自禁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鬓角。
陶昕然的眼球瞬时颤动了一下，徐徐睁眼。
两人的视线便对上了，又不约而同笑了一下。
“等等还太小了，不适合去外面玩。”
陶昕然眼里噙着晶亮的笑意，冷不丁冒出这一句。
季寒川不由也扬了下嘴角，顺势揽过她的肩膀，轻声应道。
“嗯。”
要么，现在就出国玩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等到广场舞老太太们散了，他们才拍拍屁股起身，隐匿在人群中回家。
就是这么穿梭在人群中的感觉，都让陶昕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因为似曾相识。
她反手就收紧了季寒川握着她的手，温度自掌心而来，很安定。
这个男人是看出了她在角色转换中的迷茫，尽管她本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在有了孩子后，她看世界的目光确实变得不太一样了。
下意识地想要去定义环境，越是急切，感官的反馈就越会自我怀疑。
可是，根本就不用着急的啊。
陶昕然恬淡地笑了笑，步伐不紧不慢，只是任由季寒川的节奏带着她前进。
哪怕是镜花水月，那也是不会被破坏的一种永恒。
两人花了点时间才到家，陶昕然第一时间就是去洗澡。
她也是有点佩服自己，只是走了点路，居然能发一身的汗，感觉都臭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季等等还酣睡着。
她一边擦头巾一边瞄了眼婴儿床，而后走到斗柜前看手机。
这一看，发现刚才有个陌生号码打来过。
“谁啊？”
陶昕然有些疑惑，不过没有回拨，要是工作上的事，对方会再打来的，她也就没管了。
第二天，季寒川依旧让陶昕然睡到自然醒再来喊她。
今天，他们要带着小等等回本宅。
“奶奶，我们回来了。”
“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大曾孙，有没有长大一点啊。”
季奶奶精神头很足，虽然自上次摔倒后，拐杖彻底不能离手了，但坐着的时候和以前没有两样。
她展开双臂，就从陶昕然手中接过了突然乖巧的季等等。
“这小家伙还挺有眼力见，不闹奶奶的……嘶！”
这个时候，也回老宅来的季小慧狠狠踩了一脚说话的龙泽与，又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
“我大侄子乖得很，闹过谁啊？”
“闹我，闹我，行了吧？”
龙泽与一点脾气都没有，赶紧哄两句。
他现在是逮着机会就想夸两句季奶奶的彩虹屁，因为老太太说服了季小慧搬到他那边去了。
不过龙泽与也很懂，时不时就跟着季小慧来这边蹭饭，他甚至帮忙打理过季奶奶的花房，也修缮过房檐，反而像是季家新招的一个免费长工。
“感觉这孩子是不是越来越像昕然了？”
季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冒出这一句。
“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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