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最后想了想，要从零开始固然很难，那就最该避免操之过急。
在会议的尾声，她权且先做初步的分工。
“小刘和小吴，你们两个收集相关传媒的详细资料，风向图做出来，我们需要先了解这个领域。”
“明白！”
小吴和小刘对视一眼，一个摩拳擦掌，一个踌躇满志。
陶昕然又转眸看向小陈，吩咐道。
“小陈带你们组先初步构建这个媒体网络，硬件和需要的各类分析软件在这周和技术部接洽，越快搞定越好。”
“好。”
小陈点了点头，余光似乎看了一眼秋秋。
秋秋这次坐在陶昕然旁边，正在做这次的会议记录，他们一帮人开会，以前都是由她来做。
这个时候，陶昕然突然开口了。
“那秋秋，这次你来我这边做我的助理吧。”
“……组长？”
秋秋愣了一下，抬头有些诧异地看向陶昕然。
她似乎是觉得她和小陈离婚了，而这个项目又很重要，怕他俩有什么不愉快耽误进程。
秋秋抿了抿唇，立刻坚定地说道。
“我能处理好个人感情，绝对不会影响工作！”
“想什么呢，我让你做我的助理就这么委屈吗？”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直接给秋秋递了一张调整岗位的表格，那上面的名目已经都填好了，签名也都有，就差秋秋自己写上名字再拿去人事部归档。
秋秋疑惑地接过来一看，这下却是更吃惊了。
再次看向陶昕然时，微微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网络部刚成立肯定会很难，也会非常繁忙，加班加点是避免不了的，你来我这边做副主编分担一点我的压力，也相对轻松点。”
陶昕然不疾不徐地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已经和程晓知会过了，这也不算是开后门，因为秋秋的能力足以胜任这个职位。
她顿了顿，笑着开了个玩笑。
“挖你过来，不愿意吗？”
“啊……愿意！”
秋秋怔了怔，但很快就大声同意了，感激地看了看陶昕然。
这相当于变相减轻了她的工作量，但又升了她的职。
“好，其他人的安排你们这几个领头的自己分工一下，有问题随时可以向我提。”
“收到！”
早上在紧张的调整中度过，到了下午，陶昕然接到一个到外面开会的通知，就带着秋秋一起去了。
这是一个行业大会，来的都是业内有点资历的人。
结果到了开会的地方，一进大会议厅，陶昕然就有些讶异地发现和她之前参加过的类似大会很不一样。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秋秋，只见秋秋也是同款表情看过来。
她眨巴眨巴眼，倒是直言不讳道。
“组长，怎么我们俩不过是休了个产假回来，现在做新闻的就全都是小年轻了？”
秋秋说完还有点懵，她会这么说是因为放眼望去全是潮人。
尽管她俩看起来也一点不显老，不过毕竟都是当妈妈的人了，有些方面还是保守了点，乍看一下就能看出区别。
陶昕然耸了下肩膀，指向座位淡淡说道。
“正好，来听听最新的风向标。”
她是无所谓，毕竟她们这一行更新换代说快也很快，整个行业的倾向变了的话，主力军自然也会跟着变。
只是她俩刚坐下来，不远处的一个小团体就叭叭聊开了。
“你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炸药包啊？”
“嗐，现在的网友口味刁得很，不够刺激连个热搜前二十都进不去！”
一个一身潮牌的人啧了一声，看着不像是来开会，更像是来蹦迪的。
旁边一个稍微中规中矩点的年轻人拍了他一下，恭维道。
“哈哈哈，你们最近那篇不是反响挺好的嘛，我看都要有女权运动了。”
“光那样有什么用，要制造新的爆点才行！”
潮人一脸傲慢，端着架子说话，似乎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其他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七嘴八舌地讨论如何制造爆点。
一位短发女生想了想，率先提出一个方向。
“那就制造冲突呗，之前怎么拉偏架的，这次就反着来，比如产后妈妈抑郁跳楼的新闻，怎么跳的死没死无所谓，只要渲染点家庭问题，网友们自己就能对立掐起来。”
“哇噻，这个套路是有点老，不过万能！”
“可不就是，就应该把重点放在网友内部的矛盾上，生活这么苦闷，上个网还能找人吵吵架泻火多好。”
大家纷纷同意这个观点，甚至在措辞上如何擦边球都探讨了一下，旨在将一件人间悲剧妖魔化。
似乎这些人眼里只有热度，完全不在乎这种行为会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说着说着，最开始那个潮人嗤之以鼻，忽然冒了一句。
“这种跳楼的产妇就是脑子有毛病，多大点事就要死要活，不过也感谢对方的无私贡献，这么一跳，甭管前因后果，我们都有话题了，真希望一天多跳几个。”
“哈哈，你这也太损了吧，也不怕被找上哦！”
旁边那人嘴上这么说，却极尽幸灾乐祸，明显也是这种思想。
短发女生则是无所谓地抓了一下头发，幽幽给了一句。
“多跳几个也不够，死法都一样就没看点了，应该花样多一点，这样就能给网友源源不断推送这类矛盾，强化对立……”
这个时候，陶昕然突然听到耳边一个窸窣的动静。
侧头看了看，是秋秋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把纸张都揉在一起了。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那边拿人命嘻嘻哈哈的一群人，愤怒得眼睛有些发红。
正因为她产后抑郁过，也差一点点就带着孩子跳楼了，完全无法忍受有人能拿这种事说笑。
“王八蛋……”
秋秋眸色一凛，起身想冲过去。
陶昕然赶紧将她拦住，对她摇了摇头，那些人是这种思维就说明和她们不是同一类人，在这里起冲突也没有任何意义。
“组……”
秋秋有些憋屈，她都想过去将那几个人揍一顿。
陶昕然眸色淡淡，但有那么一瞬间，眸光微微转冷。
“呀，我说这是谁呢，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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