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夫人，贸贸然地来，是我们唐突了。”
“没事，刚好吃好了。”
季奶奶平静地说着，抬手向旁边的季小慧示意。
季小慧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转身从保温杯里倒出了老管家泡好送过来的花茶，恭敬地送到奶奶手上。
这是老太太的一个习惯，这杯茶就是这顿饭结束的象征。
龙元飞和关明月对视一眼，交换过眼神后，这次由后者开口。
“老夫人，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龙家不会推脱责任，现在两个孩子的事也已经算是半公开了。”
她说到这里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接下这个逻辑前赶紧又补充说道。
“我知道，这段时间龙家做的不好，包括我，都做得很不好。”
“小慧是个很好的孩子。”
关明月转头看了看已经呆住的季小慧，撤掉了不好的滤镜再来审视眼前人，看到的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光景。
她有些抱歉，似乎是踌躇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季家和龙家的恩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前人的纠葛再延续到小辈身上，对他们很不公平。”
“我们真心希望这俩孩子能走到一起，也希望季家不要介意……”
“现在两家在生意上的交集也不似过去那般水火不容，我们愿意让出一部分市场份额，作为这一系列事件的补偿。”
这个时候，龙元飞从很现实的角度直接要表真金白银的态度。
季奶奶不动如山，没有说话。
季寒川就像个很有威慑力的保镖，光是摆在明面上，就让人多少得看他的脸色。
但他也没有说话，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季家无人表态，关明月微微蹙了下眉头。
她也知道三言两语就想改变固有印象很难，特别他们龙家还做了那么多糟糕的事情。
可她既然来了，就不打算灰溜溜回去。
耳边的水晶坠今天不再是猩红的血色，而是剔透的青绿色。
淡色的光在她脸上轻轻晃过，关明月定了定心神，便看向季奶奶郑重地说道。
“老夫人，我知道这些对季家来说都不算什么，我们只是想让您知道，小慧嫁到龙家，绝对不会吃一丁点的亏。”
她说着，直接向旁边的丈夫伸手。
龙元飞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份白纸黑字的合同，上面分明写着“股权转让书”五个大字。
关明月接过后，翻开第一页，转了个方向放到老太太面前，说明道。
“这是给小慧的百分一股份，签下名即时生效。”
这下季小慧的脑子是真的有点转不过来了，愣愣地看着关明月，一脸错愕。
似乎就连龙泽与都有些意外，虽说是百分之一的股份，但因为龙家子女众多，其实百分之一就已经超过了三分二的龙家人。
与其说是一份保障，不如说是身份象征的一种奠定。
到了这份儿上，季奶奶可算是动了一下，她扫一眼合同的纸面，对着季寒川示意。
季寒川便拿起来看了，一分钟后，放回去，淡淡说道。
“确认无误。”
“老夫人，我们是诚心诚意想促成这门婚事，您如果有什么不满尽管说。”
关明月觉得这事有机会谈了，马上趁热打铁。
龙元飞余光瞥一眼儿子，他装孙子的能力可不是一般两般，赶紧顺着老婆的话往下说，笑得异常狗腿。
“或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无论如何都给您办成咯！”
“……”
季奶奶施施然，忽然盖上合同，幽幽说道。
“年轻人的事情，也未必要搞得如此复杂。”
她一有松口的迹象，龙元飞连连点头。
“老夫人说的是，年轻人就应该让他们简单点，我们这边简单，你们随意，随意啊。”
他刚说完，似乎还是有点急躁，不假思索问道。
“那，他俩的婚事……”
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满脸堆笑的关明月用肘部捅了一下心窝，声音戛然而止。
“老夫人，您好好养身体，快点好起来，好操持他们两个人的婚礼啊。”
关明月到底是曾经主理过龙家的人，人情世故娴熟得很。
她马上改掉了龙元飞的冒失，又陆续保证了很多。
像什么季小慧可以热衷于她自己的事业，想考博就考博，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哪里住着舒服就住哪里，就是让龙泽与跟着住到季家都没关系之类的。
这意思，基本上等同于就差说一句季家要怎样都行，只要同意两人的婚事。
季小慧脑子都宕机了，这公开就算了，一下跳到婚事，龙泽与的爸妈居然还如此的……
她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看向龙泽与，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个什么鬼表情。
龙泽与看向她的目光则是充满了深沉的情愫，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仅仅只是几步的距离，都觉得太遥远了。
关明月还在客客气气地跟季奶奶作保证，都想让龙元飞当场写一份保证书，一家三口就在这里当着面画押，要么他们回去打印一份出来，公正后送过来。
季寒川看了看季奶奶，老太太虽然没有表现出确切的态度，但没有反驳就算是接受了。
他抬眸再看一眼那边隔空腻歪的两人，觉得差不多了，功成身退地走出去。
刚到门口，正好陶昕然打电话过来。
她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语气里还隐约藏着一分忐忑。
“怎么样了？”
“你是有什么雷达天线吗，这么准时。”
季寒川边接电话边往外走，语调温和。
听着他说话的口吻，陶昕然虽然没听懂前一句什么意思，却是顿了顿，微微抬了下眸光。
“龙先生来了吗？”
“嗯，不止，道歉的龙家人来了一堆，他爸妈也来了。”
季寒川走出一段距离，在依旧能看到病房门的地方停下，回身刚好能看到季小慧。
这孩子惊得跟个傻子似的，不多下点功夫还真是让人不放心。
没等陶昕然问，他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
听完，那头却是突然安静了两秒钟。
季寒川微微扬眉，有些疑惑。
“怎么了？”
“哇，还怎么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不为小慧感到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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